正文 第七章 西部聲樂教學論2(1 / 3)

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

他為人民謀幸福,呼兒嗨喲,他是人民的大救星。

毛主席,愛人民,他是我們的帶路人。

為了建設新中國,呼兒嗨喲,領導我們向前進。

共產黨,像太陽,照到哪裏哪裏亮。

哪裏有了共產黨,呼兒嗨喲,哪裏人民得解放。

(作詞:李有源作曲:李煥之)

3.原版《東方紅》的民間魅力。

“東方紅”的旋律,不隻是歌頌領袖的那一首歌在用,其旋律主調,在適合的場合都能使用,隻需要變換歌詞就是。以王向榮演繹的《東方紅》(填詞:李有源;編曲:黨音之;編配:崔炳元)來說,其中還有吟唱戰爭時期愛情的情節:

陝北民歌白馬調(原版東方紅)

藍個盈盈的天,飄來一疙瘩瘩雲,三哥哥今天要出遠門。

刮風下雨響雷聲,呼兒嗨吆,倒叫妹妹不放心。

東方紅太陽升,三哥哥你出門我不放心。

老天爺爺你發善心,呼兒嗨吆,下場大雨哥哥停一停。

騎白馬挎洋槍,三哥哥吃了八路軍的糧。

有心回家看姑娘,呼兒嗨吆,打日本就顧不上。

山川秀天地平,毛主席來到咱陝甘寧。

領導咱窮人鬧翻身,呼兒嗨吆,咱們邊區一片紅。

事實上,歌詞不止如此,可隨需要現場再加。

有論者說,聽上去粗糲原始的陝西民歌,喊出的是民族的心聲,王向榮的聲音可透金石!他的歌聲,是沿著黃河飛出來的,從黃土地上長出來的。粗獷,飄逸,悠揚,婉轉,激揚處宛若奔騰的大河,婉轉時若平靜小河,讓人心潮澎湃,回味無窮。這樣的評論,可謂的論。無論是《東方紅》還是《黃河船夫曲》,在王向榮那裏,都吼唱出了生命的豪邁與激情,那一腔腔曲調,響遏行雲,似天籟,勝天籟,撕雲裂帛穿透金石,直擊聽者的聽覺與柔軟的內心。與天奮鬥與地奮鬥與人奮鬥的豪邁感,正在這一聲聲穿透古今的民歌傳承中得以體現。它令弱者強,讓硬者剛,宛轉之處,細膩如絲線縷縷,誘出聽者的心淚與悲思;剛猛處,直如銅鍾大鼓,狂濤拍岩,震動鼓膜胸腔兼靈魂最深處。很難說,受到高亢陝北民歌的強烈影響,為那與生俱來奮鬥不息的精神所感染,來自秀水麗山嬌柔南方的毛澤東與他的戰友們,才在雄渾的黃土高原上目睹著“山舞銀蛇,原馳蠟象”之壯美,愈發在困頓困難中堅定了革命意誌與奮鬥的情懷,革命隊伍才在那一次次低回之中挺立過來,成就了解決全中國的偉業。無論怎麼說,

類似的民歌,融合了生產歌生活歌革命事業歌與兒女情調歌的種種元素,一時難以區分,倒也豐富多彩,內涵多多。

4.陝北民歌另一經典《黃河船夫曲》。

生活讚歌。生活歎歌。厚重的生活積累與樸素的民族原生態形式。

20世紀20年代,貧瘠落後的黃河之濱——陝北佳縣荷葉坪村,老實巴交的農民李思命,用中國窮苦人民的純樸語言,總結自己扳船生涯的喜怒哀樂,唱出了震驚中外的著名陝北民歌《黃河船夫曲》。

李思命一家三輩鬧船。他的父親一生坎坷、英年早逝。靠在黃河渡口扳船為生,二十多歲時他父親才娶了個二婚妻,生育四男三女。出於對吉祥興旺和幸福生活的渴望,父親將他們兄弟四人按思字輩“長、命、富、貴”順序排名,這老二就是公元1891年9月10日出生於荷葉坪村的李思命。

李思命十七八歲就跟著父親、帶著三弟從事黃河水運生涯,滿年四季奔波於包頭至禹門口的黃河水道,對奔騰咆哮、迂回曲折、地形複雜的黃河水路與所經過的黃河兩岸風土人情了如指掌。長期的流船生活,不絕於耳的船工號子,爽朗了他的性格,粗獷豪放了他的好嗓子;驚險的船工生活,艱難曲折的人生道路,古老動人的黃河故事和複雜的水路形象,為他創作民歌提供了極好的素材。勞作間隙,他自編自唱,成為聞名遐邇的民歌手。他編的曲調歌詞至今仍在秦晉兩岸人民中間傳唱不絕。

1920年,荷葉坪村春節活動,李思命與張士銘首次演出《扳水船》。他能唱愛扮,常扮演老艄公的角色。他的高亢歌聲,既是對黃河的深情詠歎,更是船工奮力拚搏的真實寫照,引起了廣大窮苦百姓的強烈共鳴6天下黃河九十九道灣》和《扳船難》就是其中最為精彩的兩段——

老艄公白:姑娘!你要坐船,我老漢有個對子,你能對上我就搬你,對不上我就不扳你!

陳姑娘白:艄公,請開言!

老艄公唱:你曉得,天下黃河幾十幾道灣哎?

幾十幾道灣上有幾十幾隻船哎?

幾十幾隻船上有幾十幾根杆哎?

幾十幾個艄公喲嗬來把船兒扳?

陳姑娘唱:我曉得,天下黃河九十九道灣哎!

九十九道灣上有九十九隻船哎!

九十九隻船上有九十九根杆哎!

九十九個艄公喲嗬來把船兒扳。

老艄公白:楞的登,姑娘比咱能。不行,我還要難她一難!姑娘,我還有個對子……

陳姑娘白:艄公,請講!

老艄公唱(秧歌調):

說了個難,道了個難,十冬臘月扳水船。水船不是個人扳的,把我的腳片子凍稀爛。

陳姑娘對唱:

說了個難,道了個難,十冬臘月坐水船。水船不是人坐的,凍壞我三寸小金蓮。

老艄公接唱:

你也難,我也難,你難我難不一般。你難坐在船裏邊,我難赤腳跑冰灘。

《扳水船》的精彩演出,村人無不叫好。經同村李韶華先生記錄整理,詞曲從此基本固定下來。此後,每年春節鬧秧歌,《扳水船》成為必演節目。春節秧歌鬧完,一些大戶人家還要專門請李思命等人到自家院子裏唱《扳水船》,兩晚上兩塊銀元還排隊。因詞曲宏大優美,節奏明快,《扳水船》很快在陝北和黃河兩岸流傳開來,成為黃土文化的深沉積澱和經典作品。

搜集整理,登上大雅之堂——

1942年,在延安文藝座談會前,延安魯藝學院組織學生去慰問河防將士,有安波、關鶴童、張魯、劉熾4人,在佳縣黃河邊上收集民歌,《黃河船夫曲》被整理發表在《陝甘寧老根據地民歌遜上。

1952年,文化部組織文藝工作者搜集整理陝北民歌,曾到荷葉坪村采訪了李思命,並將《黃河船夫曲》編入《陝北民歌遜。1958年,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音樂家馬可先生編寫的《中國歌舞》,對這首民歌的曲調、旋律及水船舞蹈形式作了詳細介紹,竭力稱讚李思命這位生活在黃河岸邊的老船公和民歌手。李思命73高齡去世後,《黃河船夫曲》久唱不衰。目前,《黃河船夫曲》已被《黃河情》、《西部風情》等十多部影視片用作插曲、主旋律和主題歌,成為黃河文化乃至中華文化的經典節目和代表性歌曲。

現在定稿通行的歌詞:

你曉得,天下黃河幾十幾道灣哎?

幾十幾道灣上有幾十幾隻船哎?

幾十幾隻船上有幾十幾根杆哎?

幾十幾個艄公喲嗬來把船兒扳?

我曉得,天下黃河九十九道灣哎!

九十九道灣上有九十九隻船哎!

九十九隻船上有九十九根杆哎!

九十九個艄公喲嗬來把船兒扳。

5.對比分析民歌與合唱兩種《黃河船夫曲》。

陝北民歌《黃河船夫曲》是一首驚天地、泣鬼神的可列入世界藝術殿堂的偉大歌曲。作為一首勞動號子,這首民歌以其質樸的語言、粗獷的聲調、高亢浪漫的激情,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展現了陝北人民在惡劣生活環境中不屈不撓的奮鬥精神和樂觀向上的精神風貌,唱出了陝北人民對於黃河的深深熱愛,對自己的深深自豪。就歌詞看,完全由對等問答組成,屬於最典型的民歌特色。但是,問和答分別以“幾十幾”和“九十九”對應,聽眾聆聽之時,不由得既驚歎於黃河的艱險和迷人,另一方麵,對於在黃河邊祖祖輩輩生活的陝北人民也產生深深的敬意。

值得注意的是,抗戰時期,由光未然作詞、冼星海作曲的混聲合唱《黃河船夫曲》(《黃河大合唱》第一樂章)同樣運用了船夫號子的音調素材。全樂章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描繪了船夫們與風浪搏擊的場麵,音樂充滿戰鬥的力量;第二部分是根據開始的主題旋律,拉寬了節奏、放慢了速度,表現船夫們穿過了急流、靠近了河岸的那種欣慰。這表明,中國人民盡管處在艱難抗戰之中,但已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第三部分,音樂又回到了樂章開始的速度上,但又由強漸弱,由近到遠。這一樂章通過黃河船夫與急浪、險灘的搏鬥,象征著中國人民與日本帝國主義日趨激烈的民族矛盾。《黃河大合唱》為我國現代大型聲樂創作提供了光輝的典範,上世紀60年代末還被改編為鋼琴協奏曲。作曲家冼星海有充分的留學經曆,是在巴黎完成的作曲學業,他雖然也引用了船夫曲的一些素材,但是,針對民族危亡而寫的戰鬥號令,容不得這個合唱曲中有太多的從容與優雅。民歌中的船夫吟唱,更多一些感慨與蒼涼,大合唱則傳達著民族命運的危迫和悲涼。調用近似的素材,服務於不同的對象,針對不同的需要,創作的天地之寬,由此可見。

這首偉大的民歌,催促我們時刻不能忘記要對中華民族的命運進行深深的思索,警醒我們不能忘記我們民族仍然在艱險曲折中,仍然時刻需要我們去奮鬥和犧牲,從某種意義上說,這首民歌是一首關於中華民族的最精煉也最美的史詩!

三、以“花兒”為代表的寧、青、甘民歌

1.“花兒”。

流傳在青海、甘肅、寧夏三省(區)廣大地區的民歌。“花兒”產生到現在大約有四百多年的曆史,深受回、漢、藏、東鄉、土、撒拉、保安、裕固等八個民族人民的喜愛。“花兒”又稱“少年”。男青年唱的叫“少年”,女青年唱的稱“花兒”。花兒結構一般分為兩段,前段比興、後段是歌唱的主題內容。“花兒”可按地域分,也有人按唱詞和曲調分類:“河州花兒”和“蓮花山花兒”。

2.“花兒”分類。

第一類是“河州花兒”,發源於河州地區,即今甘肅省臨夏縣,現在遍及臨洮、康樂、和政、廣和、永靖、夏河等縣,有的流傳到寧夏。“河州花兒”——河州是臨夏的古稱,人們常說“南有溫州、北有河州”,這裏商貿十分發達,既是伊斯蘭教盛行的“小麥加”,又是花兒的古鄉。民諺雲“陝西的亂彈,河州的花兒”。河州花兒,又名“少年”,著名民族歌舞《花兒與少年》盡人皆知。花兒成為勸化人心的少年,傳唱至今。“山裏頭高不過太子山,/川裏頭平不過四川;/花兒裏俊不過藏金蓮,/人裏頭好不過少年。”花兒從保留的音調、早期歌詞及遺留的民俗等綜合推斷,是古代羌、漢民歌融合而具雛形,後經漢、東鄉、保安、撒拉等民族演唱趨向完美,流傳在西北各地。它曲調豐富、唱詞浩瀚,與青海花兒、寧夏等花兒,被人們稱為“西北之魂”、“西北的北科全書”、“大西北之風”、“活著的《詩經》”而飲譽藝壇,聞名中外。經曆史的積累與創造,河州花兒流派分類豐富而繁雜。

第二類叫“洮岷花兒”,在洮岷地區,即現在甘肅省的臨潭、岷縣、單尼一帶。“洮岷花兒”曆史悠久,腔調古樸。自古以來岷縣是多民族共同生活的地區,在一個很長的曆史時期,古羌族就在洮河兩岸生息、繁衍。根據音樂家楊鳴鍵先生的研究,以及對花兒特征終止式探討的成果看,“洮岷花兒”與古羌族的音樂有一定的親緣關係。現在的“花兒會”,最早就是從古羌族的“祭山會”開始的。“洮岷花兒”的演唱基本都是用假聲演唱,旋律高亢嘹亮,婉轉動人,隻有大山的境界才能產生這種風格,才能表達出那種遠古的野味。“洮岷花兒”的語言是以洮河流域廣大地區的方言為基礎,岷縣的“兒話”方言更為基礎語言,隻有當地人才了解其真實內涵的語言,淳樸、生動,它講究現編現唱,語言能力與頭腦的機智,是唱好花兒的基矗

第三類是“西寧花兒”,發源於西寧地區,即現在青海省的西寧、湟源、貴德、樂都、循化一帶。

“蓮花山花兒”以創作的即興性、韻律的固定性、語言的鄉土性為其最大特點,俗稱“野花”。代表性曲令有《蓮花山令》等。因具有獨特性、民俗性、依存性、程序性、群體性、娛樂性和通俗性等特征,被國內外學者譽為“西北之魂”、“西北的百科全書”。但近年來,花兒會的規模逐漸縮小,花兒歌手人數銳減,傳承斷檔,後繼乏人,亟待搶救。

3.“花兒”的音樂學地域學分析。

“花兒”的音樂特點:花兒曲調多稱“令”,有大令、小令之分。大令旋律悠長、結構清晰,大多用真假聲相結合的方法演唱,如河州大令《上去高山望平川》。小令節奏規整,樂段結構內變化較多,旋律受小調影響較多,多用真聲演唱,如《一對白鴿子》。

花兒的演唱。花兒是獨具風格的民歌,具有高亢嘹亮、挺拔明快、激越動聽的特色。“花兒”最早是起源於甘、寧、青一帶少數民族的情歌。早在清乾隆時代就負有盛名。由於“花兒”內容豐富多彩,形式自由活潑,語言生動形象,演唱時用臨夏方言,曲調高昂優美,一嗓子便可聽出濃鬱的生活氣息和鄉土特色。

“花兒”研究的專著,首推榆中人張亞雄1942年於重慶出版的《花兒集》。張亞雄利用在蘭州擔任《甘肅民國日報》編輯之便,公開征集流傳於甘青寧的“花兒”,並在該報發表歌詞和研究文章,近十年間,張亞雄對征集到的3000多首“花兒”,精選了600餘首加以整理,其中的《抗日少年》12首,用民歌形式激勵人民抗戰到底,在社會上產生了巨大影響。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原所長喬建中在2004年第三期《音樂研究》上撰文讚譽其“對於日後成為民俗學、音樂學界‘顯學’的‘花兒’研究來說,是第一部內容豐富也有深度的專書,是現代花兒研究的第一塊碑石”。1944年至1947年張亞雄住在西寧,他利用空閑時間,奔走於田間地頭、河畔山野,將一些優美的“花兒”記錄下來。1948年秋,當《花兒集》在蘭州再版時,又加入了不少新內容。“花兒本是心上的話,不唱由不得自家家,刀刀拿來頭割下,不死就是這個唱法。”1986年,年已76歲的張亞雄見到了中國文聯出版公司再版的《花兒集》。他把後半生精力,全傾注於民族歌曲的收集研究,為後人留下了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西北之魂”——有人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花兒”,可見“花兒”代表了多少個民族多少人的精神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