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撲到在灌木叢前,脫下小藍布衫,鋪在地上,連扯帶拔地采起止血草來。
不一刻,小藍布衫上就堆滿了止血草。
穀龍用手一兜,提起來就往回跑。
先給節魯叔叔止住傷口的血,然後再跑回檢查站報信吧!
穀龍邊跑邊想。他甚至想到,就象他把麻袋架到樹權上一樣,用兩三根藤條在大樹上盤成一個網,把節魯叔叔拉到網上去藏起來。
他的設想很好。
他的腳步也很快。
可是,正當他一步步接近與節魯叔叔分手的地方時,遠遠的,透過密林的間隙,他看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維斯布老爹和飛於甫叔叔被捆在大樹上。
正當一個大嘴暴牙的壞蛋舉著錐子要對飛予甫下毒手的時候,維斯布老爹突然霹靂般大吼一聲:“鴉片是我藏的,不要殺他!”
緊接著,維斯布老爹領著一個持槍的壞蛋走了……啊?!
穀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隻覺得腦袋嗡的叫了一聲,眼窩一熱,眼前就變成了霧蒙蒙的一片。
挺身而出的維斯布老爹,化進了這一片霧蒙蒙之中。
被綁在樹上的飛於甫叔叔,也化進了這一片霧蒙蒙之中。
穀龍真想衝出去,一刀把那個持槍的壞蛋捅死,把維斯布老爹救出來。
可是,他到底忍住了。
他看清楚了,維斯布老爹是領著壞蛋朝遠離自己的相反的方向走的。
維斯布老爹正是為了不讓壞蛋發現我,不讓鴉片再落到壞蛋手裏,才這樣做的呀!
我這個時候衝出去,麵對兩個手持凶器的壞蛋,不但救不了維斯布老爹,還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不如先讓一個壞蛋叫維斯布老爹騙走,隻剩下一個,我再想辦法對付。救出了飛於甫叔叔,我們再一塊兒去救維斯布老爹。
想到這裏,穀龍那一顆急跳的心,才有些平靜了。
他憋住呼吸,撥開樹葉,伸頭朝前看著。
隻見那個看守飛於甫叔叔的大嘴暴牙,轉了幾圈之後,就一屁股歪坐在離團花樹不遠的一棵大樹下,伸直胳膊連連打著哈欠,腦袋耷拉下來,象是要睡著了。
好,機會到了!
摸過去,殺了他!
幾乎是眨眼工夫,穀龍就拿出了第一個行動方案。
可是,當他直起腰來準備行動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去營救節魯叔叔時,因為莽撞出擊,險些中了飛鏢的情景。
不行,這家夥身強力壯,手裏又有刀,萬一他沒有睡死呢……第一個行動方案被自我否定了。
穀龍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嗯,摸過去殺了他,還不如摸過去割斷了綁住飛於甫叔叔的棕繩,讓大個子飛於甫叔叔去對付這個壞蛋!對,這是個好主意。
第二個行動方案形成了。
穀龍彎著腰,小心地在密林間躲藏著自己,攥緊手裏的牛角尖刀,輕起輕落著腳步,朝捆著飛於甫的團花樹摸過去。
這棵團花樹很粗,穀龍側著身子,就能躲在這棵樹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割斷棕繩,救出飛於甫。
可是,這棵團花樹與其它的樹木不連著,它旁邊都是低矮的灌木。成功的關鍵,在於穀龍從灌木叢躍向團花樹的刹那間,不被大嘴暴牙發覺。
穀龍已經看出了這個關鍵之處。
他一會盯住灌木叢,一會盯住朝下耷拉著腦袋的壞蛋。他希望這個壞蛋一直保持著這個睡覺的姿勢。
穀龍鑽進了一片小葉子樹叢。這片小葉子樹叢,長得又高又細,樹與樹之間纏掛著亂麻麻的藤條。
穿過這片小葉子樹,就能鑽進飛於甫身後的灌木叢了。
突然,從團花樹上掉下一個成熟的野果。
撲!
野果掉進厚厚的落葉堆裏,聲音是那麼輕。
卻不料耷拉著腦袋的大嘴暴牙騰地跳將起來。
好家夥,他根本就沒睡!
他鼓著凶惡的大眼珠子,尋食狼似地盯住飛予甫。
穀龍的心,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跳動。
他緊縮在樹叢裏,把頭紮進密密的枝葉間,一動也不動地趴著。
沙沙沙,沙沙沙。
大嘴暴牙踩著落葉在走。聽方向,是衝飛於甫過去的。
穀龍從密葉間探出一隻眼睛,隻見大嘴暴牙圍著飛於甫轉了個圈兒,又朝灌木叢裏掃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