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潘多拉魔盒之思:現代文明的憂患與危機(3 / 3)

化學汙染是指人類生產、消費活動的產物、廢物拋向環境,造成危害人類健康、危害生物生存,導致生態惡化的現象。而大氣汙染、水汙染對人和生物的影響最為明顯。人類對環境的汙染的數據統計十分驚人。在近百年以來,排放的二氧化碳增加了20%,全球每年使用燃燒礦物燃料排入大氣的二氧化碳達55億噸,世界城市人口中有一半左右生活在二氧化硫超過標準的大氣環境裏,每天有800人因呼吸受汙染的空氣而早亡,全世界約有4億輛汽車每年將大約183億噸二氧化碳排放到大氣層中,另有10億多人生活在煙塵和灰塵等類顆粒物超過標準的環境之中。例如,1992年8月17日,因空氣汙染達到“曆史上的最危險點”,墨西哥山穀的2000多所中小學根據政府法令被逼停課並中止其他一切正常活動。由於汽車和工廠排放的廢氣造成空氣混濁,有一個時期,墨西哥城市中心不得不設立街頭氧氣站,供行人使用。

物理汙染是指以機器、設備裝置、儀器等人造物為載體,以噪聲、搬動、輻射線、廢熱等物理運動形式散布於人類或生物的環境,其運動強度超過人類和其他生物所能忍耐的限度,造成人類或生物生理損害的現象。

例如,噪聲就被人視為僅次於大氣汙染和水汙染的第三大公害。一般說來,聲音在30分貝左右時,人們休息最好;如果達到50分貝以上,人們就很難入睡;強度在60分貝以上,就會引起人的煩躁不安。人們製造了汽車,以便更快地駛入現代化道路,卻沒想到成了現代人的病源。據數據統計,現代城市交通噪聲經常在70~90分貝之間,人們長期在這種環境中生活,會得各種各樣的慢性病。有人統計,美國約有1300萬人居住在噪聲強度70分貝以上的地區。1億人居住在55分貝以上的地區。據日本1970年統計,日本因公害而引起的起訴的案件為63000件,其中噪聲和振動占總案件的1/3以上。中國也有655%的城市居民(近2億人)在55~70分貝之間的環境中生活和工作。

專家們指出,人類新出現的疾病大多緣自動物並從一個物種傳到另一個物種。曾經讓人談虎色變的SARS病毒,也就是這樣突破了我們的生態屏障,輕而易舉地跨越了物種的界限,給人類製造了一個美麗的陷阱。後來醫生專家查到,SARS病毒來源於果子狸。果子狸,又名花麵狸,哺乳動物,體比貓細長,身灰,麵有白色環文,生活在山林中,食穀物、果實、小鳥等,肉味美……要命的就是“肉味美”三個字,這些生活在山林中的小生靈也就成了人類盤中的美味佳肴。當人們邁進那遍布城鄉的野味館中,舉杯交箸,大快朵頤之時,有誰曾想到,自己正在打開潘多拉盒子,把那些禁錮在盒子中的瘟疫和災害擴散到人間呢?這股引起了較大恐慌的非典之風,是老天爺刮起的,還是我們人類的種種不良陋習和嗜好給它提供了可乘之機呢?生態學家指出,幾乎所有破壞自然環境的行為都會提高致病微生物的流行;盲目改變生態係統的人類活動都可能給人類自身健康帶來災難性結果。

3自食惡果

當年,亞當夏娃被上帝逐出樂園,就因為他們經受不住禁果的誘惑,也許,他們看到那紅豔豔的果子,隻貪圖一時的享受,卻不曾想到這美豔裏麵藏著罪孽,因此而觸犯律條,並從此失去他們的樂園。人類經營了幾千年,似乎也建起了一個美麗的樂園。但是,卻結下了許多惡果,這些惡果也同樣以美麗的色彩和醉人的清香誘惑著人類,使人類犯下與祖先同樣的錯誤,遭受比祖先更大的不幸。

亞當夏娃的錯誤,某種意義上說,對人類是個福音,因為有他們的偷吃禁果,才有人類的誕生,正因為他們失去樂園,才有了人類在地球上重建樂園的壯舉。而今天人類所犯的錯誤,卻是把自己送進墳墓。

人類破壞生態和汙染環境,自己嚐到了什麼樣的惡果呢?

先說一些老的資料吧!1990年,羅馬尼亞的距布加勒斯特東北320公裏的小科普沙市被列為世界上汙染最嚴重的城市之一。在這裏因不惜一切代價發展而不顧及生態環境,化學廢物從空中落下,甚至能將數米深土中的生物殺死。合成橡膠廠向空中排放的煙霧遮蓋住數平方公裏的地區。從1977年到目前止,在小科普沙市出生的兒童中99%的血液中含有一定量的鉛。

著名的英國泰晤士河,一直是英國的象征,以盛產鮭魚、番魚、銀魚著稱,由於工業的發展,沿河不斷興起新城市,工業和生活汙水源源不斷流入河中,1850年後魚蝦絕跡,成了一條汙濁的“死河”,由於水太髒,在1832~1886年,“死河”使倫敦四次流行霍亂,僅1849年就死去14000人。

有資料報道,在中國78條監測河流中,54條受到生活汙水和工業廢水的嚴重汙染;馬來西亞40條主要河流汙染嚴重;蘇聯流經伏爾加格勒的伏爾加河,其流量的10%是工業廢水,其中最嚴重的是含油汙水,有一次因小孩在河邊玩火,竟使河麵燃燒起來。

橫貫美國大陸的“老人河”——密西西比河,曾經成為排汙納毒的水道,使得新奧爾良及卡維爾地區的飲水中含有46種有機物。沿河居民的膀胱癌發病率大大升高。

再看一些最新的材料——

據科學家們研究測試,大自然的發怒,很大程度是因為人類破壞了大自然固有的節奏所致。而人類對自然進行的破壞性的征服,也導致了地球的報複。且報複程度一次比一次厲害。據統計,世界上20世紀70年代死於自然災害的人數約為60年代的6倍,受災人數約為60年代的2倍;80年代受災人數明顯高於70年代;而90年代的自然災害已更為深重。而據另一份資料披露,當代全世界因環境惡化而產生的“環境難民”高達數千萬,已超過因動亂和戰爭造成的難民人數,並預計到21世紀初,全球“環境難民”人數將達到5000萬。

……

當我們自以為征服了自然,可以任由自己的心願而為所欲為時,怎麼會生出“末日”的恐懼呢?很顯然,自然在用另一種方式與我們迂回作戰,並不斷加大了向人類反撲的氣勢,加上我們的許多行為幫了它的大忙,如汙染環境、破壞生態、盲目開采……其結果是和發怒的自然一起把人類自己逼到絕路。

人類,不能再執迷了!

四、再啟潘多拉魔盒,放飛文明的希望

傳說,潘多拉打開了盒子懊悔不已,匆匆地將它蓋上。可盒子裏隻剩下一點點渺茫的希望了。這就是人類雖飽經憂患但仍滿懷希望的由來。

1現代“杞人”的憂思

中國有一則“杞人憂天”的寓言,譏笑杞國人害怕天崩地陷,嚇得不知如何藏身,連睡覺、吃飯也不安心,實際是無事自尋煩惱。所以,李白寫詩說:“杞人無事憂天傾”。

在科學高度發達的現代,按一般人的看法,“杞人”似乎更應該成為笑料。因為,人們有科學作武器,可以隨心所欲地支配自然,恣意向自然索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物質。所以,中國的一句古語——“人定勝天”,被文明社會的人們作了一種新的解釋,即人類可以永遠把老天——自然踩在腳下,在與自然的競爭中,人類總以勝利者自居,何必擔心天老爺來找麻煩!

但是,現代人卻有了越來越多的“杞憂”。在對待生態環境問題上,“憂天派”與“樂天派”之爭一度十分激烈。

在“樂天派”那裏,新的“世界末日”論不過是一派謊言。他們反“極限”之說而宣揚“無限”的觀點,為人類社會描繪出一幅令人振奮的藍圖。樂天派主要集中在一些科技和經濟發達的國家。在他們看來,自然資源的供應是無限的,例如朱利安·林肯·西蒙發表的《最後的資源》一書中,引用美國赫德森研究所的資料說,各種金屬也是不會枯竭的。同時,他們還認為,憑借技術進步和市場調節能有效解決人類的發展問題,例如對工業汙染問題,西蒙就認為,“淨化環境的技術實際上能夠對付所有汙染,隻不過要我們花費時間和財力讓其發揮作用而已。”另外,他們對人口的急劇增長也認為不足為患,即對人口增長不必控製。他們認為,馬爾薩斯關於人口以幾何級數增長的觀點是錯誤的,因為,人口規模的增長更重要的是受到政治、經濟和文化的影響,而不隻是受到饑餓和瘟疫的影響,當已知的謀生手段使世界人口增長到一定規模後,人口增長就會受到限製,不僅不再繼續增長,而且會接近停滯。

顯然,樂天派隻看到發達國家科技、經濟發達的這一方麵,卻沒看到大多數發展中國家科技、經濟落後的一麵。或許,發達國家有能力改變局部環境問題,但沒有能力解決全世界的問題,他們還不能當整個世界的救世主——盡管他們正以救世主自居。而且,他們樂天的基礎是建立在對世界性資源掠奪在先、對世界性環境汙染在先這一方麵。一些落後國家過去是、現在仍然是他們汙染工業的集散地——發達國家把汙染嚴重的工業轉移到發展中國家,甚至把工業垃圾當做施舍運到落後國家和地區,讓這些地方成為他們的“替罪羊”。

例如,1984年,印度博帕爾市郊一農藥廠發生惡性事故。一個裝有45噸劇毒化學藥劑的貯罐爆裂,毒氣散失開來襲擊夢鄉中的生靈,許多人在熟睡中就被奪去了生命,而毒氣造成的後遺症,使這座70萬人的城市的受害者達到20萬人之眾。而這家農藥廠是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開設的。

巴西的庫巴坦市位於聖保羅附近的沼澤低窪地中,四周群山環抱,風景秀麗,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和便利的運輸條件,國外投資者聲稱要把這裏變為“工業公園”,美、法、意等國在這個不大的山穀裏建起了煉油廠、化工廠、化肥廠、農藥廠,結果,這裏不僅沒有建成“工業公園”,原來的環境破壞殆盡,一層厚厚的黃色毒霧把居民淹沒其中,有時竟達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全城80多萬居民大多臉上有斑跡,20%的人患氣喘,鼻炎或支氣管炎,其中5歲以下兒童患病率竟占38%(正常值3%),該城畸形胎兒比正常比例高出200多倍,大多數是“無腦畸形”,這說明該地區已嚴重缺氧。

而且,國際關係的現狀也決定了人類一時還無法團結起來解決環境惡化問題。正如1992年在巴西裏約熱內盧召開的聯合國環發會議上,針對發達國家要求發展中國家停止砍伐森林時,一些國家的代表所說:“為了其他國家的利益,而讓我們別碰我們的熱帶森林,也未免太有點想入非非了”,“不能為了讓你們的汽車在洛杉磯無憂無慮地奔馳,而教訓我們該如何保護我們的森林。”——因為牽涉到每一個國家自身的經濟利益,所以盡管警鍾常敲,但人類對自然保護的步調卻尚未能一致起來。從這一點看,人類對地球環境的優化,暫時還樂不起來。

正因為這一點,即使許多人不讚同“憂天派”一些著作裏流露的悲觀基調,但對照“樂天派”與“憂天派”提供的實證,加上與現實的對應,很多人產生的不是樂觀而是憂患。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認為,人類對所麵臨的環境變化如果盲目樂觀而不采取對策的話,人類將因生物學死亡、生態學死亡、自殺性死亡、精神病死亡等導致末日來臨。而這種末日,用湯因比的話說,過去的“末日”尚有“諾亞方舟”拯救有良心的人,今天的“末日”連人類生命的善良部分也得不到寬恕。因為,這一次末日,有可能將人類一起毀滅。

誰也不想把人類前景想象得一團漆黑,但是對人類社會所麵臨的種種危機,誰也無法無動於衷,因為,“憂天派”所指出的種種危機,都具有全球性,都會波及每一個人。說得更嚴重一點,如果不及時控製危機的發生,不僅是人,這個地球上的每個生物都在劫難逃,那時候,誰都“樂”不起來!

看來,生活在地球上的每個人,確實應該當一回現代“杞人”了。隻有具備了“悲天憫人”的憂患意識,才會關切自然與社會的變異,才會想方設法繞過自己設置的大大小小的陷阱,去克服自然與社會的種種危機。

2走出物欲的迷陣

要讓自然變得正常起來,要讓生態環境變得良好起來,關鍵在於人,在於人能否真正走出物欲的迷陣。

俄國著名詩人普希金寫過一首敘事長詩《漁夫和金魚的故事》,裏麵有一個貪得無厭的老太婆。她的丈夫打魚網上了一條會說話的金魚,金魚哀求老頭兒放了它,並許諾要用貴重的報酬酬謝老人。於是,老太婆一次次向金魚提出要木盆、要木房子、要當貴婦人、要當女皇的要求,金魚也一一答應了她。後來,脾氣變得越來越壞的老太婆提出要當海上的女霸王,金魚收回了她的一切,老太婆回到了從前,變得一無所有。

某種意義上講,現代一些人就像《漁夫和金魚的故事》裏老太婆一樣。他們借助工業文明的偉力,瘋狂地掠奪自然,就為了滿足不斷增長的需求。那麼,人的需求增長有盡頭沒有呢?沒有!人心是一個填不滿的黑洞。人們總會攀比那些比自己擁有更多的人,總會沒有休止地去追求那些沒有實際意義的名與利,還美其名曰:實現自我價值。而為了實現這樣的價值,則挖空心思,用盡伎倆。一些人甚至為了追求物欲的滿足而不顧生死。對此,馬克思進行了深刻的針砭: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甘冒上絞架的危險。物欲的無限膨脹,對自然的掠奪也就會變本加厲。

要走出物欲的迷陣,必須轉變一種觀點:即認為物質越豐富,人的精神麵貌也會跟著變得越來越好。

社會心理學家研究,社會文明越發達,物質越富有,越容易增長憂鬱。

從個人來說,憂鬱競爭中被淘汰,憂鬱生活中物質不豐沛,憂鬱自己的生命不安全,憂鬱生存的環境被侵犯,憂鬱社會變化太快不適應……自然和社會的急劇變遷,生活節奏的加快,更容易引起人們急劇而持久的憂鬱情緒。早些年,世界衛生組織一份關於抑鬱障礙報告記載:每年世界上至少有一億人發生臨床可查出的抑鬱症,並且這個數目有逐漸增長之勢。從這個意義上講,憂鬱症是一種“富貴病”,是物欲誘發出來的“富貴病”。

知識的富有容易產生抑鬱。知識的一無所有,是少有憂鬱的。人類處於洪荒的暗昧之中時,麵臨凶險無常的大自然,掙紮在艱難竭蹶的生命線上,雖有本能性的生物性痛苦,但鮮有憂鬱。而人類進入文明的白晝之後,對自然和社會認識得越透徹,就越多了憂鬱的情緒體驗。叔本華直接地點明憂鬱的根底:知識越多越悲苦。

物質的富有容易增長憂鬱。在農業文明裏,人們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盡管僅僅是食能果腹,衣能禦寒,但人們已經很知足,而且在那種清貧的生活狀況下自得其樂,與憂鬱無緣。倒是在社會進入高度物質文明之後,社會財富越增長,個人變得越富有時,憂鬱症卻越有可能發生。富足者憂鬱財產缺乏保障,或者羨慕比自己更富足者。更重要的是,精神與物質的發展常常不同步,現代化生產,物質增長的頻率大大加快,而精神與物質會形成一個大落差,使得個體行為與社會的要求明顯脫節,擔心個人跟不上社會發展的步伐而被時代淘汰,憂鬱自然而生。參見傅治平:《心靈大嬗變——人類心理的曆史構築》,湖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351頁。

現代憂鬱症告訴我們,物質與精神的發展並非正相關。物質發展了,人們的精神也要同時下氣力去抓。隻有兩者同步發展,特別是讓思想走出物欲的迷陣,才有可能減少社會憂鬱症的社會誘因。也正因為此,中國在改革開放之初,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卻同時強調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一起抓,並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3放飛希望

傳說中的潘多拉魔盒裏,已經沒有災難,隻剩下希望。而被災難嚇怕了的人類,卻仍然把魔盒蓋得緊緊。

現在到了重啟潘多拉魔盒的時候了!

生態文明已經為我們開啟了潘多拉魔盒,已經放飛了希望。

所以,在人類與自然災難進行艱辛鬥爭的今天,我們滿懷希望——

我們的希望就在於,人類能夠不斷反思,不斷檢討,已經認識到自然的異常變化有人為的因素起作用,已經認識到過去對自然所采取的那些行為的粗暴與過分,已經認識到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才是挽救地球、挽救人類的唯一選擇。

我們的希望就在於,人類逐步形成了共識:沒有人與自然的和諧,就沒有人類的安寧。而且,為尋求和諧安寧,已經開始在調整自己的行為習慣,在徹底地糾正自己的一些惡習,在努力地收斂著自己的貪欲,在避免幹那種自釀苦酒自討苦吃的傻事。

我們的希望在於,人類在覺醒之後,已經在著手改善著被破壞了的生態環境。從大量的報道可知,整個地球上的居民都行動起來了,從普通民眾到專家學者,從民間組織到政府機關,都在為保護生態環境而呼籲,而行動。

我們的希望在於,生態文明正朝我們走來。這是一個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文明,這是一個自然與社會協調發展的文明,這是一個能讓人真正獲得自然全麵發展的文明。當然,這新生的燦爛文明還隻是打開的一張白紙,還等待我們去寫最新最美的文字,去畫最新最美的圖畫。

魯迅先生講過,希望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就像這世間的路。這世間本沒有路,隻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新的希望放飛了,我們就朝著希望昭示的方向大步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