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將相機扔給了我，對我說：“跟我們走吧。”
“去哪兒啊？”
“到了你就長大了。”
我被兩把槍指著，上了車。雖然不知道這槍到底能不能使我灰飛煙滅，但保險起見，我還決定好好配合。
車子開大了杜公館，我下了車。杜月笙拄著拐杖，站在門口。我覺得奇怪，看樣子也不瘸啊，為什麼呀拄拐杖呢？
杜月笙看著我笑：“言小姐，咱們又見麵了。”
我也隻能笑，但估計笑得比哭難看多了：“杜先生，你真是太客氣了。你說你的茶葉也挺難得的，老是請我這麼一個不懂茶的人來喝，多浪費啊！”
“不浪費，我想著上海灘，除了言小姐，也沒幾人能喝這茶了。”
這把我恭維的，是想把我捧得高高的，然後再將我摔成肉泥嗎？我陪著笑。
杜月笙走在前頭，帶我到了他的後花園。花園緊靠著一個湖，湖邊有三間小平房。他站在窗前，從外麵往裏看。我看他這樣子，大概是想讓我看看這裏麵的光景，我也就是隻好站在他身邊，往裏看了看。
結果看到一個人，雙手帶著鐵鏈，綁在柱子上，被打得遍體鱗傷的。
杜月笙笑著說：“這人也是個記者，不知道哪裏聽來的，說記者是無冕之王，他居然當了真。一隻筆頭，想寫什麼就寫什麼。我是欣賞年輕人有主意的，事事都要我拿主意，我也沒那麼多閑心。隻是在這上海灘，大方向還是要知道的。我也不是個難說話的人，凡是都會留三分餘地的。但是有人就是傻啊，給他留了餘地，他偏要往死路走，都告訴他了那是死路，就是不聽啊。言小姐，你說遇到這種人，是不是很讓人抓狂？”
我點頭：“確實挺讓人抓狂的。”
“相信言小姐肯定不是這種人？”
“那當然了，我絕對不是這種人。”
杜月笙點了點頭：“帶著你的相機，跟我來。”
我跟著杜月笙，又進了杜公館。他引我上樓梯，我的腳不停打顫，被樓梯絆了好幾跤，要不是有扶手，估計要摔下去好幾回。
杜月笙回頭看了看我，很滿意地笑了笑。
打開一間房門，一位穿著黑色旗袍，帶著珍珠項鏈的女士出現在我們麵前。娉娉嫋嫋，楚楚動人。脖頸上的珍珠項鏈更襯得精致的五官像雕刻的一般美輪美奐。
“這是一位記者，姓言。”杜月笙介紹我。
我因不知道如何稱呼她，隻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她也朝我點了點頭，輕輕一笑，可奇怪的是，明明看見的是笑，卻無比的淒惶。那雙美麗的眼睛裏，幾乎沒有一點內容，漆黑的眸子裏是一片空寂。
“我想讓你去拍戲，你看可好？”杜月笙說。
我在腦子裏搜索著這人可能會是誰？難道是孟小冬？孟小冬生前就是個唱戲的，京劇有名的女老生。京劇讓人挺鬧不明白了，男人演花旦，女人也老生。
聽說當年杜月笙追孟小冬，很花了點心思。我估計還耍了點手段。要不然孟小冬會嫁給他？
我一直不能接受孟小冬嫁給了杜月笙，我看過一些電視裏講述杜月笙的故事，看到過他的照片，一點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