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對你們說謊，我非常想讓自己活下去。但你們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去尋找神明嗎？為了實現願望？為了祈求神明的祝福？又或者……”
“行了，少給我扯淡。想活下去就趕緊說出他們的位置。”
領頭人打斷了少年的話，他覺得少年是在戲耍他，因為少年明明是知道原因的，在他失去雙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神明的血肉對他們這些異能者來說無疑是最好的補品。就是地上那口用石頭架起的鐵鍋讓他們嚐到到了名為神明的美味。
對於他的打斷少年並沒有惱怒，右眼開始流出透明的液體，與左眼的紅色相對稱，繼續開始了他的演講。
“人因信仰生神明，卻又在不需要時將其舍棄。在那片被遺忘的星幕之下，曾有著我們的身影。有的無比強大，讓人生畏。有的弱不禁風卻能滿足人內心所願。當災厄席卷，人類將一切寄托於夢時，是我們將世界塑造成了最真實的夢境。”
“說重點。”
這次領頭人並沒有說話，而是站在他後麵的一名中年男子開的口。領頭人早已憋了火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出來。後麵的兩人都怕殃及池魚，隻好拿雙眼死死瞪著少年，希望能給他帶去些壓力。
“別急，我會告訴你們其他的神在哪的。至少讓我將最後一個故事講完吧。”
聽到少年願意告訴他們神的位置後三人表情終於有所緩和，也不再打斷他。
“神明在星幕之上守望著人類，人類也曾一度帶給神明輝煌。那信仰彙聚的星空是我現在也無法忘懷的。可是到了近代，人心開始變了，輝煌一時的神明也在這股洪流之下四分五裂。無數神明的消失讓我們察覺了危機。本來隻能坐以待斃的神明卻得到了一個機會，一個選擇的機會。”
“什麼選擇？”本來還憋著火的領頭人卻率先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隨著少年演講的深入，他發現他已經無法將其製止，就像是一股無形的魔力正在推動著他聽下去。
“一個在神與人之間選擇的機會。不再被信仰所束縛，真正成為人類的機會。是那最古老的神明所開辟的道路。幾乎所有的神明都選擇了降生成人，哪怕隻有百年光陰。其中就包括我。”
領頭人的心頭一跳，這名少年是傾盡他們一族的力量才擒獲，現在卻得知他是降生的人類，這讓他怎麼受得了，如果真正的神明來了，他們能夠抵擋的住嗎？
“別害怕，我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強大，在我動用神力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恢複了神明的身份。作為神明，我能做的就是收集信仰活下去，或者什麼也不做自然消失。”
“為什麼跟我們說這些。”領頭人開始有些擔憂，他猜不透眼前這個少年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因為你們想知道神明的所在地不是嗎？”
“可你還是沒告訴我們。”
“就在這座城市，所有的神明都在這裏，不要急，我相信，他們會來找你們的。”
少年的話讓領頭人更加不安，雖然並沒有得到具體情報他卻不想在這裏多待。
“我們走。”
三人走出去後破木門再次被關上。
“沒想到最後一眼看到的依舊是如此醜惡的嘴臉，看來無法再向世人訴說真相了。”
望著那小破門上的點點光亮，少年漸漸閉上了右眼，身體散發出最後的光輝照亮了這片昏暗的空間。
“如果有機會，我真想再看一眼那春暖冬寒，夏蟬秋楓。還有那未曾經曆過的戀愛。我隻是想做一回人啊。”
……
在一座高樓之上，一名少女站在最高處俯覽下麵飛馳的車輛。
“沒想到連你都消失了。既然沒人訴說真相，那我就讓謊言遍布這座城市。”
少女眼中閃過的片刻悲傷是她第一次流露的真實。作為謊言之神她不能將其表現出來，這是隻能在心中獨享的痛。
“異能者們，來享受神明的散場曲吧。”
一道紅光從高樓衝上天際，比起陽光更加刺眼，雖然是轉瞬即逝，卻能夠讓整座城市都變得安靜。
無數人抬頭尋找著紅光的來源，也有許多人默默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對兄妹同樣被那紅光吸引，若有所思的看著天際，最後相繼一聲輕歎，帶著剛買的生日蛋糕和複雜的心情轉身離去。
神或許隻是人類的一場夢吧，隻是這個夢醒了，而神明卻出現在了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