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問題是你為何禁止自由通商?”
文怡知道他壓根就是為了那次將馬忍讓帶著一批城破煙來祁山,被文怡趕跑的事情。
文怡昂首說道:“我在祁山從未禁止自由貿易,相反我們鼓勵自由貿易,但是我們要打擊非法貿易,禁止煙草進出祁山縣衙,這裏是有聖上手諭的。”
“可人家進來的並非煙草,而是,糧食和布匹。”
文怡聽了,知道自己疏忽了,讓馬忍讓跑了,捉賊捉贓,賊和贓物都沒有拿到,缺少有力證據,如果裴儒新讓馬忍讓拉一車子布匹說這是被文怡攔下的貨物,自己百口莫辯了。
“朱文怡,你可知罪?你一納稅的名義向農戶搜刮銀子,你看你在祁山不足三個月,收繳的銀子就達四十萬兩,以往我任祁山縣令時期每年的稅收上繳朝廷才十八萬兩,這麼大一筆銀子是壓榨老百姓的血汗,現在督察院、湖廣布政司都知道了,你欲將這筆銀子作何用途。”
文怡心想,祁山縣按照實情每年可以上繳稅收銀可達四十萬兩,你卻每年隻上繳區區十八萬兩,這些數據你難道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的,不過現在沒有證據顯示,你裴儒新從大戶手中獲利,有朝一日總會掰倒你的。
“這個數據我想打人應該更清楚,祁山到底有多少田地,多少商賈,該上繳朝廷多少稅收。”
“放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吧?”裴儒新有些生氣,他將手中的賬本往案幾上一摔,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來。裴儒新心裏當然有一本賬,但是這本賬你這個朱文怡想必不會知道的,因為這些大地主都站在他這邊,他們又共同的利益,誰有願意出賣自己既得的利益呢。
一旁的徐茂拚命讓他使眼色,說道:“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就讓他呆在簽押房反悔吧。”
徐茂因為女兒的關係也不想將文怡咋的,畢竟是他救女兒一命,想到這裏他心裏又是一個咯噔,女兒今日所說的話讓他很難堪,不知這個朱文怡是否婚配,按人品與女兒倒是很般配,當年指腹為婚的事情不過是隨意許下的,後來朱家逐漸衰落,這事情就從來沒有提起,再後來就是在虎山上見到他,經過我一激勵,這小子居然考取狀元,看上去也是個可塑之才,可他一上任祁山縣令,屢屢與我作對,已經暗示他數次,還不知悔改,這有令他隱隱有些擔憂,如果做了我的乘龍快婿,他的性子改一改才好。
徐茂見裴儒新出來簽押房,輕聲地歎了一口氣,說道:“賢侄,不是世伯說你,你的性子也太強了些,其實隻要你委婉一點,給個台階與裴儒新下,這事情就過去了,到時候他向湖廣布政司上報說查無此事,不久完事了嗎?不過現在為時未晚,你給他一些好處。”說罷伸出一個手指。
文怡見了,微笑道:“謝謝世伯的好意,難道要我給他銀子?他才肯收手?”
徐茂點點頭。你答對了,看來你並非一塊榆木疙瘩。
“多少?一百兩?”如果真的是一百兩能打發他們走,說不定文怡會幹,此人在這裏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安寧,更莫說工作了。
徐茂搖搖頭。
“一千兩?”這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了,按照大明薪水製度正七品每年的薪水不過是三百兩銀子,一千兩可是文怡三年多的薪水。
徐茂還是搖搖頭。
“不會是一萬兩吧?”
這回徐茂頷首微笑,你終於答對了,下步就看你的行動了。
可文怡臉色大變,說道:“哪有那麼多錢,我這一輩子可能都賺了不了這麼多。”說罷頭偏向一邊,顯得很生氣的樣子,對於這些貪得無厭的官員,恨不得殺了他的心都有,還會送銀子給你,做夢去吧。
“賢侄,這個錢不用私人出,庫房有銀子呀,你再做個賬,把這個賬做進補償銀裏,就算是發給農戶了。”徐茂神秘地笑道。要知道這是為官之道,這些活非一般人他是不會提醒的,你現在與他女兒打得火熱,他才替你出謀劃策。
假公濟私的事情,文怡絕對不會做,永遠也不會做,中國封建社會數千年,就是官僚地主欺壓百姓的血淚史,這些錢當然由百姓出。當年太祖製定了一係列政策對待貪官汙吏,也製造了震驚曆史的大案要案,他的目的隻有一個,要保證大明江山穩固,就是嚴苛吏治,治國在很大程度上實際上就是治吏。這一點太祖朱元璋是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