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就會留在京城不走了是嗎?”
“可能吧。”我也想和師傅一樣流浪,可惜做不到,但也許哪天就有了勇氣也說不定啊。
靜因師太是師傅的朋友,每次我們回京城時都是住在慈淨庵,這次師傅一個人走了,並沒有叫上我,十年的習慣,就這樣沒有了。而我懷疑,我還能不能見到她,這十年,之所以每月回京城,一是因為娘,另一個原因則是靜因師太,她身體很不好,每個月師傅都要來為她就診。
“靜姨,該喝藥了。”將煮好的湯藥端進她的房間,她抬頭,輕笑:“我總是在想你師傅是在唬人,你看我現在身體不無大礙,吃得好,睡得寧,聽得清,卻還是拿苦苦的湯藥來折磨我。”
“師傅說,藥安醫者心,靜姨喝藥我便安心,有沒有用暫且不說。”我回以一笑,從小時候開始,我就沒有喚過她一聲師太,總覺得靜姨更加適合她溫溫柔柔的樣子。
她將藥喝完,問我:“你不和你娘住在一塊嗎?你知道,她是極疼你的。”
“我知道,她疼人的方式很特別。”
她又笑了:“你明白就好,旁人不懂還以為你們水火不溶呢!”
我搖頭:“確實是有那麼一點的,我總是達不到她的要求,不能像她那麼能幹,又無法像個正常的閨女,乖乖在家繡手帕,她好心請先生教我琴棋書畫,我卻隻會開幾張藥方。”
“你若是真有心,為何不隨著她的心願?”
我吐吐舌頭,“那還不如削發為尼。”
她再度笑出聲:“倘若像你說的,天下的尼姑庵都不夠住的。”
就在這時小伊進來了,“草草,花娘叫你回去呢。”我有些訝異,我以為她至少會生兩天的氣呢,這麼快氣就消了嗎?不太可能啊。
隨著小伊往幕芳樓走,我問她:“娘有沒有說什麼事?”
“她沒有說,不過她笑得很開心的叫我來喚你回去,還說你馬上就會住進幕芳樓。”小伊是娘花十兩銀子買的小丫頭,今年才十三歲,圓圓的臉蛋,總是笑的很甜。
“之前有沒有誰找過她?”
“有,紛雪姐姐有找她。”
我突然明白過來,“又是她出的餿主意。”
“紛雪姐姐人很好啊。”小伊為她抱不平,“她肯定是為草草你好的,你和她關係那麼好不是嗎?”
“有嗎?”我實在很想抹殺過去,交友不慎隻能怪自己咯。
“幕芳樓的每個人都知道你和紛雪姐姐的感情最好了,沒有嗎?”
“你有沒有聽到她對娘說什麼?”我抓緊時間打探情況,知己知彼才是,否則到時被她們設計也隻能自認倒黴,任人擺布。
“好象是說你的終生大事吧。”
就知道沒好事,幕芳樓已在眼前,我忐忑的邁進去。
“娘,你和紛雪好興致,我以為你們一個忙著數錢,一個忙著賭錢,居然聚到一塊聊家常,難得啊!”
舒花娘已沒有了怒氣,笑容可掬的晃到我麵前,“草草啊,我們正有事情和你商量呢,你就來了,好巧啊,看來這是天意啊,是老天要你尋的一門好親事,覓得佳婿。”
我無力的扯扯唇:“娘,你真是神通廣大,連老天都可以由你任意指派。”
“事在人為嘛,沒良心的草草,回幕芳樓也不去和我聊聊,真讓我傷心啊!”一襲嬌弱的身骨,嬌滴滴的聲音讓我不自覺的縮縮脖子,“你的喉嚨痛還是心被壓著喘不過氣,我開張藥方給你讓你好好說話行不行?”
她狀似埋怨的瞪我一眼,“討厭,你每次都欺負我。”
我伸手捏她嫩嫩的臉:“是你叫我欺負你的哦!”她拍掉我的手:“花娘要和你說正事。”
“什麼正事?”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兵來將擋唄。
“草草,你十七了吧。”娘的神情讓我想笑,她通常下一句話是:“到了該接客的年齡了。”
“是啊,我馬上十七了。”我隨著她的話說。
然而她的下一句話讓我差點摔倒:“到了該接客的年齡了。”
我瞥到紛雪像狐狸般的笑容,整理一下麵部的表情:“所以呢?”
“哎呀,我說了你是我女兒嘛,不會讓你接客的,但是你也該盡盡力,對不對?”
“對呀,草草又什麼都不會,不像我琴藝超群,不可能讓她掛牌賣藝是吧。”紛雪一邊起哄一邊誇自己。
“但是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不能讓我一無所獲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