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有一次我這朋友去朋友家裏做客,一見到主人端出酒菜就哭了起來。主人問他為何如此傷心。他抽抽噎噎地說‘我一見到這酒杯就難過,因為我哥哥出去吃酒,就是被這麼大小的酒杯噎死的。”那老翁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變著法兒的罵老夫小氣。”說著起身拿起金鍾當當當一通亂敲。那兩個身穿和服的漢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急急忙忙從樓下上來。老翁叫道:“去,拿大碗來,再把我珍藏的好酒統統拿來,我與這位小朋友一醉方休。”兩名漢子應聲下去,接連幾趟抱來了七八壇未開封的好酒。
老翁排開泥封親自給楊戩斟滿。楊戩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大笑道:“好酒,這才是江南正宗的竹葉青。”那老翁聽到楊戩稱讚酒好,簡直比自己喝還要高興,哈哈大笑道:“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哈哈,痛快。”
兩人你來我往,喝完了竹葉青又開了一壇汾酒。楊戩自幼善飲固然是海量,那老翁更是千杯不醉。不一會兒,汾酒也喝幹了,楊戩擊箸而歌,唱得正是李白的那首“將進酒”。還未唱完,便一頭栽在桌上呼呼大睡。那老翁嘿嘿笑道:“你小子膽氣雖豪,這酒量也忒差了。”站起身來,拿著喝剩的半瓶清酒回房睡下。
次日楊戩悠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地上睡了一宿。起身看時,那老翁已然在樓下的廊間釣魚。楊戩氣憤憤跑到回廊之上叫道:“你這老兒,如何讓我在地板上睡了一夜?”老翁也不生氣說道:“怎麼,還要找上兩個姑娘陪著你麼?”楊戩轉念一想,自己吃了人家的酒菜還沒道謝,反來質問別人,斷然無此道理。當即長鞠一躬說道:“老先生說的是,晚輩多謝您的款待。昨晚酒醉若是有何失禮之處,還望老先生海涵。”老翁連連搖頭說道:“無趣的緊。你這孩子昨晚甚是好玩,怎地今日淨說這些虛話。男子漢大丈夫有酒便喝,有菜便吃,還有什麼客氣的。”楊戩心裏一喜道:“也說的是。”老翁笑道:“這才是了。看我釣上魚來,我們中午再喝一頓好的。”他話雖如此,但釣魚的技術著實差勁,直到中午一條小魚也沒釣到。楊戩脫了衣服跳到湖裏,雙手各抓著一條大魚上來。老翁微笑說道:“你小子簡直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楊戩笑而不答。
中午兩人又自開懷暢飲,酒過三巡之後“清蒸活魚”端上桌來。那老翁大喜,筷子上下翻飛,轉瞬間將整盤活魚一掃而光。楊戩微笑不語,忽然指著桌上的活魚殘羹說道:“老先生,關於這魚也有個笑話不知道你想不想聽?”老翁笑道:“你這小子莫不是又要轉著彎兒罵人?”楊戩道:“不敢。小子見了您這等神仙似的人物,方才敢放肆說個笑話。”老翁連連搖頭:“無趣的緊,這些恭維話不說也吧,天下恭維老夫的人還嫌少了。還是說你那個笑話吧。”
楊戩一笑接著道:“這次還是那個嫌酒盅小的人,又到上次的朋友家裏做客,朋友特意換了大碗,又準備了活魚招待。這人一見鮮魚更是嚎啕大哭,朋友不明所以問道‘上次你哥哥被酒盅噎死了,這次又是為何?’這人哭道‘我弟弟吃魚被魚刺卡死了’。朋友一見便要將魚撤下免得他傷心。不料又被這人攔住說道‘我要為弟弟報仇’。說完風卷殘雲般將魚吃個精光。”
老翁聽了哈哈大笑道:“好,你這小子有趣的緊。也不知是從哪裏蹦出來的,比我手下這些人強的緊。奶奶的,這些倭奴雖然聽話,幹起活來一絲不苟,但無趣之極。好小子,快說說,你是怎麼到老夫島上來的?”楊戩道:“前輩既然想聽,在下就說說。在下姓楊名戩,江蘇灌江口人氏~~~~~”。
跟著從自己如何因為藏寶圖的事被牽扯進江湖,一直說到被蓬萊掌門迫害,自己乘船逃走來到這裏。老翁一聽大怒說道:“這個何擎天如此可惡,要不要老夫下山把他抓來讓他給你磕頭認錯?”楊戩心道:那何擎天何等厲害,你這老頭兒雖然不俗,但要說能把何擎天抓來,簡直是醉酒之後胡說八道。連連搖手道:“不必了。”那老翁一見楊戩的臉色,便知他不相信自己,不由生氣道:“你不相信老夫。你可知道老夫是誰?”楊戩一想:是啊,我與他連日來把酒言歡,還不知這人究竟是誰。
隻聽老翁傲然說道:“小楊戩你聽著,老夫姓顏名童,江湖上都稱老夫為‘聖手先師’。”楊戩這一驚非同小可,把桌上的杯盞碗筷一齊拂在地上。“你便是顏童?你是何擎天的師父?”耳邊嗡嗡作響,心裏著實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