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黃斌(1)(2 / 2)

所以,家裏換上麻將席後,雖然沒有空調,但從沒覺得天氣會熱得睡不著覺。從學校下完晚自習回家,草草衝個涼,就入睡了,多做了不少夢。

離開老家後,就再也沒有在夏天睡過麻將席了,在武昌一般碰不到麻將席子,多是草席和篾席。

上次和沉河、木頭從湘鄉回武漢,經過嶽陽,已是中午。我們到巴陵服務區停車吃飯,無意發現,有賣麻將席子的。我高興得很,一問價錢,還非常便宜,隻要160元,沒還價,就買了一床回來。回到家,非常珍視似的把它洗淨,鋪在書房的床上,躺上去,無比享受,像感覺到有另外一個身體,回到了自己現在的這個身體。

秦老師

下午下班前,集團編辦主任給我一張圖和一個u盤,圖上麵是集團的標誌和幾個字——楚天粵海國際大酒店。主任囑我找人把上麵的字體再弄一弄。我一看,心說,這不是秦老師的字嗎?一個繁體字沒有,家傳的爨寶子體書法。這字,無論在哪裏,我都是可以認出來的。集團原寫字樓將改為酒店,這是我早就知道的。沒想到的是,給這個酒店題字的,竟是秦老師。

我已經有五六年沒見過秦老師了。

秦老師,本名秦大治,廣東番禺人。聽說他曾用名秦大難,因出生於逃日本兵的難民群中,後改。他曾任原武漢河運專科學校宣傳部副部長,現已退休,當過我的領導。

我1990年7月大學畢業後,帶著戶口遷移證和一疊肉票,去河運學校報到,然後就認識了秦老師。

聽當時的同事介紹,秦老師的父親,是廣東書協的前主席秦咢生,大名鼎鼎的書法家,以“爨寶子體”和“吳天發神讖”獨步書壇。比如現在的“招商銀行”四個字,以前的“粵港信息日報”六個字,都是典型的爨寶子體。另外,《深圳特區報》的報頭,也是秦咢生先生題的,這屬於秦家行書。

我從小習字,碰到這樣的領導和老師,自是難得的幸事。

我記得去河運學校宣傳部報到的時候,當時宣傳部還沒有正部長,秦老師在代理宣傳部的工作。我先到校報報到,然後校報的領導帶我去見他。他當時和一個宣傳科長一個辦公室,坐在鋪著玻璃的辦公桌邊,起身,一身藍布衣,瘦小的個子,葵花子型的臉,清澈的眼神,一口正宗的普通話,對我表示了歡迎,勉勵我好好工作。

河運學校當時是隸屬於交通部的大專,以培養國家內河航運人才為宗旨。對於剛剛參加工作的我來說,所有的經驗,都很有新意。我到了校報編輯部以後,主編第四版,也就是副刊版,發些學生寫的散文和詩,自然談不上重要。宣傳部,除了校報編輯部,還有另外一些專門的人才,比如畫畫的,搞攝影的,搞音樂的,可以稱得上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不用說,秦老師能當上副部長,那一筆家傳的字,肯定給力。

在到河運學校工作之前,我從當時的11路或511路公汽上,已經見識過秦老師的書法了。這個印象我一直非常清晰——坐公汽過了三層樓那個涵洞,車沿坡上行,抬眼,就可以看到“武漢河運專科學校”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做成一個電視機屏幕大小的方格,綠漆,豎排,是當時河運學校的招牌。那幾個字,給我的印象,也是很深的。當時隻要去湖北大學找朋友玩,就要經過武昌三層樓的河運學校,總能在公汽中,看到那幾個招牌字。

我練字,比較大眾化,柳體、顏體、王體什麼的,所以,當在公汽中看到那樣的大字,自是一驚:世間竟有這樣粗獷恣的字!

後來讀書才知道,在清代揚碑抑帖的書學氛圍中,《爨寶子碑》和《爨龍顏碑》,簡稱“二爨”,被康有為和包世臣譽為碑書的頂峰。

沒有想到的是,當代寫這字體最好的書家之一,就在我行進的路途之中,字也能清晰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