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苑中的衛士快要來到現場時,邵涵漫步經心的叼著一枚柳葉,手裏拿著那張比她身高還要高的弓,悠閑的從一棵柳樹後走出來,開始往北戎人方向走去。此時離那支箭上弦射出,到後來邵炾怒吼不過一兩分鍾時間,最近的衛士已經接近了那群孩童,離北戎人已不到五步,邵涵離北戎人還有三十來步。

“何人敢在宮中射矢?”芳華苑衛士長快步跑上前,見那幫孩童與北戎使者俱無損傷,這才放下心來。當看到柳樹上的箭矢時不禁眼前一黑,大感不妙,這是宮中衛士專用的箭矢,尾羽出有一撮紅色,難道是宮衛中混入奸細了?不過他馬上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這人不是刺客,很明顯隻是為了殺條長蟲。應該是苑中哪個衛士幹的吧?不過到底是哪個混蛋?好像衛士中也沒有誰有如此箭法?到底是誰啊!衛士長暗自咬牙切齒,發誓絕不輕饒這個在宮中擅自動用武器的家夥。

“哎!爾等都在做甚?看見孤王的箭了沒有,剛剛明明在遠處看到一條長蟲射了一箭,怎地走近了不知道是在哪兒了?喂!那滿身白灰的小子,你擋住孤的箭矢了!”邵涵一身張揚紅袍,隔著還有十幾步就開始喊了。隻是那嘴裏因叼著柳葉說話有點怪怪的,而且手裏還拿著那刺眼的張三石弓無比風騷的揮了揮,生怕人家看不到。

“此人是誰?”幾乎同時,邵炾與艾顏都問出了這個問題。不同的是艾顏問衛士長隻是好奇,這個小娃娃真的那支箭的主人麼?而邵炾則是咬牙切齒,恨意滔天。

“今上十七子,武安王涵。”

“十七王叔,武安王涵。”

一個是衛士長喉嚨發幹,咽著唾沫說話的聲音,一個是皇孫邵析有點顫抖的聲音。很明顯,這兩位都被嚇得不輕,衛士長很緊張,這位的弓箭是哪來的?該不會前些天向自己要去的那個吧?一想到這就不由感到前途無亮。上次邵涵說她的衛士弓弦斷了,而宮中的三石弓暫時沒有適用的(一般衛士都主要用一石貨兩石弓,能用三石弓者俱是力士),所以在新的弓箭來之前先借用一下。最主要的是邵涵說她近日要出宮,衛士護衛弓箭豈能少,況且還得了陛下的同意,自己就給了。卻想不到這武安王小小年紀如此大膽竟敢在宮內射矢,不僅嚇到了勳貴子弟,還驚擾了外使。這事兒定會被禦史言彈劾,到時候武安王最多被陛下訓斥一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一股萬念俱灰的感覺包圍著這位衛士長,那絕望的眼神看得邵涵心中一跳。

衛士長心中絕望自然忽視了一個問題,可是旁人卻不會。戎使艾顏正待開口詢問邵涵為何能開三石弓時。卻見孩童群中,邵析臉色微紅,表情不太自然的走上前,對著邵涵跪下恭敬行了叩拜大禮。才說道:“見過十七王叔。聽母妃言上次多虧了王叔賜藥,侄兒才得以保全性命,侄兒在此拜謝王叔救命之恩。”

邵涵本等著艾顏出口,卻沒想到這位會突然冒出來,打斷了自己的計劃,頓時心中有些不快。看著邵析變扭的叫著自己王叔,邵涵假裝沒看到他的不自然,端著架子說道:“侄兒請起,王叔上次也是趕巧了救了你,自家人無需如此客氣。”如此跪下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人為叔叔,邵涵自認為如果是她自己要這麼做,想想也是覺著難為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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炾:(huang)寬敞明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