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來對《聊齋誌異》的研究評價如何?
《聊齋誌異》一書係蒲鬆齡曆時數十年而完成,可以說,他一生的心血全都在這部小說之中。因為蒲鬆齡在年輕的時候就享有文名,並深受當時著名文人施閏章、王士禎的看重,所以這部小說在未成書以前,就已頗受當代如王士禎、朱緗等人的重視。
《聊齋誌異》問世以後,很快就出現了一些評本,例如還在傳抄階段就已出現王士禎的點評、題贈,之後尚有馮鎮巒、但明倫、趙起杲、何守奇等人的評注、序跋……客觀地說,這已經是開始對《聊齋誌異》進行研究了。有一點蒲鬆齡應該感到自豪,那就是當時幾乎所有人都對《聊齋誌異》給予很高的評價,將其視為繼承六朝誌怪、唐宋傳奇之”古豔”。
趙起杲青柯亭本︿例言﹀說:”先生是書,蓋仿幹寶搜神,任昉述異之例而作。其事則鬼狐仙怪,其文則莊、列、馬、班,而其義則竊取春秋微顯誌晦之旨,筆削予奪之權。”
馮鎮巒在︿聊齋雜說﹀裏說:”此書多敘山左右及淄川縣事,紀見聞也……先生意在作文,鏡花水月,雖不必泥於實事,然時代人物,不盡鑿空。”在談到其創作方法的時候,更為細致:”諸法俱備,無妙不臻。寫景則如在目前,敘事則節次分明,鋪排安放,變化不測,字法句法,典雅古峭,而議論純正,實不謬於聖賢,一代傑作也……聊齋用筆跳脫超妙,往往於中一、二突接之處,彷佛遇之,惟會心人能格外領取也。”
清朝大才子紀曉嵐更稱譽《聊齋誌異》為”才子之書”。
到”五四”時期,因為提倡白話文,所以對《聊齋誌異》並不重視。胡適就看不起《聊齋誌異》,他說:”《聊齋》取材太濫,見識鄙陋。”抹殺了它反映人民疾苦的思想意義和藝術成就,並且還錯誤地把《醒世姻緣》考證為蒲鬆齡所做。
“五四”以後,能夠獨具慧眼看出《聊齋誌異》成就的,隻有魯迅先生。他在《中國小說史略》對《聊齋誌異》有這樣一段評論,至今仍廣為引用:”明末誌怪群書,大抵簡略,又多荒誕不情;《聊齋誌異》獨於詳盡之處,示以平常,使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親,忘為異類,而又偶見鶻突,知複非人。”肯定它”描寫委屈,敘次井然,用傳奇法,而以誌怪,變幻之狀,如在目前;又或易調改弦,別敘畸人異行,出於幻域,頓入人間;偶述瑣聞,亦多簡潔,故讀者耳目,為之一新。”
此後,雖然重視《聊齋誌異》並為之評注的人很多,但是嚴格來說,所有這些評注式的”研究”很難說得上全麵,更談不上深入和係統化。這其中,最重要的研究者,當推被譽為”中國蒲學研究第一人”的路大荒先生。
路大荒先生是山東淄博人,生於一八九五年,一九七二年去世,享年七十七歲。路氏主編《聊齋全集》,撰寫《蒲鬆齡年譜》,主持整修了蒲鬆齡故居,還搜集了蒲氏的眾多文稿和手跡。他終生致力於蒲鬆齡著述的搜集和研究,尤其是對《聊齋誌異》的搜集和整理,得到國內外的高度評價,堪稱是國內研究蒲鬆齡第一人。
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對《聊齋誌異》也越來越重視,在一九八○年代初,還有人提出了”聊齋學”的概念。現在,人們對《聊齋誌異》的研究已經涉及非常廣泛的層麵:對蒲鬆齡生平的研究;對蒲鬆齡創作思想的研究;對蒲鬆齡的小說、詩、詞、俚曲、信劄、散文以及公牘等作品的研究,不勝枚舉。就連許多國外學者也熱衷於研究《聊齋誌異》。
一九九一年,首次召開了蒲鬆齡國際學術研討會。在這次研討會上,許多極有價值的研究成果紛紛麵世,《聊齋誌異》的研究終於成為一門世界性的學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