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美必然叩頭謝恩,我說的話叫金玉之言,他敢不同意麼?
——假如我是介紹人,公說公論,老百姓的婚姻,也有腳步不亂的規矩程序,三媒六證,不宜草率。三媒是指:男方聘請的媒人、女方聘請的媒人還有就是給雙方牽線搭橋的中間媒人;六證是指:在天地桌上擺放一個鬥、一把尺、一杆秤、一把剪子、一麵鏡子、一個算盤。皇帝女兒出嫁,總要有一番程序。至今是哪位媒人搭橋,誰也不知道。
婚姻必然有人牽線搭橋,《鍘美案》中回避了。假如我是介紹人,會對陳世美說:“你回家鄉,把妻子休了,再辦婚禮大典。”
陳世美說:“先斬後奏不成問題,先結婚,以後再休妻也可以。雖然我與公主不認識,但按皇帝和國母的意見辦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規矩。”
——假如我是秦香蓮聽說丈夫陳世美中了狀元,當了皇帝的姑爺,用不上打官司告狀,都說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況且我是小腳女人,攜兒帶女,實在不值得到京城上訴。
有人慫恿,帶兩個孩子找陳世美算賬。
包拯竟然用三百兩銀子給予賠償,息事寧人,我將感激不盡。老包排憂解難,關心百姓處境。
——假如我是國母。開封府府尹包拯,等於是首都的市長,我去找他,說:“公主嫁給陳世美,這是皇帝的家事,不用你插手幹涉。”
——假如我是韓祺,是宮中的武士,陳世美派我追殺秦香蓮和兒女。在京城郊外的古廟中,聽了秦香蓮的訴述。我可以說,你們鬧不出什麼名堂,我不忍心下手。回去就說找不到你們或者殺條狗,鋼刀上也有血跡。
我若自刎,何苦呢?
——假如我是包拯,我可以向皇帝彙報,三妻四妾是社會現象,秦香蓮你告也是白告。告陳世美,首先向皇帝請示,如何處理。我沒有膽量鍘死陳世美,這不是瞎胡鬧麼?
公主沒有出麵,是不是懷孕了?
黑暗舊社會,故事靠瞎編,竟然得到民眾擁護,太難以理解了。我若是皇帝宋仁宗,定將包拯撤職;我若是老丞相王延齡,會撒手不管;我若是開封府府尹包拯,該向仁宗請示,不能獨自做主啊!
有人說貪圖富貴,拋棄妻子是陳世美,錯在哪裏?
我想當陳世美。國家主席的女兒無名氏要嫁給我。我說:“我早結婚了。”
無名氏說:“你可以離婚啊!”我說:“我和秀麗的關係沒有破裂,不好意思。”無名氏說:“你的封建思想太嚴重,很多明星都可以離婚,難道我不如秀麗嗎?”聽了她的話,我感到愛情與前途相關,就說:“我可以向秀麗征求征求意見,如果她願意離婚的話,房產屬於她,我還能承擔盼弟和大亮的撫養費。”無名氏說:“你去運作吧。”想不到秀麗不僅不同意,還趕到首都,開始上訪。夏市長接待了,說:“此事國家主席的母親曾經動員過,國務院總理也幹涉過,我很撓頭,用不著大費幹戈。為了你的生活,我甘願贈送自己的工資3萬元予以讚助,你同意嗎?”秀麗隻好說:“我同意吳永文當國家主席的女婿,不幹涉其自由。非常感謝夏市長,我再改嫁吧。”
從古到今,皇帝不出場,但誰能不顧國母的麵子,膽敢處決皇帝的女婿?
法律上在哪一條?我終於明白了,這是死人活用。今天有個包拯,怎麼運作?
舞台上編戲是騙子,唱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
賈子虎是孝子,他的母親八十大壽,與賈子龍老哥倆奔波操持,請來了縣裏的文工團,演出慶祝。
村頭搭了台,歌是歌,舞是舞,青年人喜歡,老年人不喜歡。我在年輕人和老年人之間,愛聽樂亭大鼓。今天演唱了《雙鎖山》,耳朵裏幾十遍了,我記住了下麵的詞語:
隨軍的丫鬟不怠慢,攙扶姑娘夠奔洞房中。
嘍兵叩喜賞酒肉,丫鬟叩喜賞花紅。
不多時,天色已晚眾人散,洞房中剩下夫妻人二名。
金定欠身忙離座,滿麵含笑尊相公:
“我問公爹他老人家好?
婆母娘她老人家可曾安寧?”
君保說:“今夜晚間不興說話,聽人說誰要說話誰就受窮。”
金定說:“偏偏偏、愛愛愛,撒撒飆,高高興兒,一樂說到大天明,我們豁著受窮!”
演出結束了,我沒有看到盼弟出場。
我並非要看閨女的演出,她若出場,我還要退場呢。可是,她是演員,竟然沒有角色,不關心也要關心。我到後台,找到了文工團的團長郝群,我問:“郝團長,盼弟呢?”
郝群問:“你是大叔吧?她不在文工團了。”
“嗯?我不知道啊!”我問,“難道她被開除了?“郝群說:“不是開除了,是高升了。她聰明伶俐,被安泰房產總公司的經理岑尚嶺要走了。”
“讓她去幹啥呀?”
“讓她當會計。”郝群說,“比起來,文工團的工資是六十二塊五,總公司加倍,給一百五十八。”
人們說這種做法叫“跳槽”,以牲口離開所在的槽頭到別的槽頭去吃飼料,比喻人離開原來的工作,另謀高就。
回到家,我把盼弟的變動告訴了秀麗。
秀麗說:“你應該到縣城打聽打聽,不管是好(郝)團長還是壞經理,為啥把盼弟認了幹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