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回來的時候,在我們約好的8點之前的7點56分我就到達了。到8點40分,那輛車一直沒來,我在想他是不是不打算來接我了,我會不會遇到……正在我恐懼的時候,那輛車終於蹣跚著開過來了。他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嗨!小夥子,我真的很抱歉。臨來的時候我母親突然很想喝湯,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實在對不起。”
我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剛剛是親自給你母親煮了一鍋湯嗎?”
“對,就是這樣。”
我忽然想到了玉米,拿出來,遞給他,“這個,也是你母親要的?”
這個50歲的中年男人笑了起來:“對呀,我媽媽最愛吃這種玉米了,好早就跟我說想吃了。年輕人,你媽媽身體怎麼樣?”
“哦!我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我跟著爸爸一起生活。他一個人很快樂呢?”
“對不起……可是孩子,我想你父親一定很孤獨,你應該多陪陪他的。”他的語氣裏有一絲責備。
“不會的,我爸爸有許多愛好,還有一些年齡相仿的朋友,他們相處得很好。我會常常郵明信片給他,他會很開心我這麼年輕就有如此豐富的體驗。”
“可是,當你父親需要一根玉米或者一碗湯的時候呢?”那個男人說得不急不慢,對我來說卻如當頭一棒——父親從來不要求,也許不是他不需要,而是他根本沒機會。我畢業即離家,父親沒有阻擋,但我亦從未問過他是否希望我留下。
我愣了一下,窗外是車站,不是我們上回遇見的地方。“年輕人,我想,你該回家了。”
我看著這個和父親一樣年紀的男人溫和的笑容,和他手裏的四根玉米,突然有種想擁抱的衝動。爸爸,我想我是該回家看你了。
父子間的小秘密
每當我經過消防站,看到紅色的救火車、長長的消防水管、消防隊員的大號膠靴以及鋼盔,就會使我回憶起童年時代,回憶起父親為之工作了35個春秋的那個消防站。
一天,爸爸讓我和哥哥傑伊從消防站光亮的直杆上往下滑,爸爸說:“抓緊!”然後開始快速推我下滑,直到我感到頭暈為止。這比遊樂場的滑梯要好玩多了。
那裏還有一台生產蘇打汽水的老式機器,當時,一瓶蘇打可樂要10美分,因此,能喝杯蘇打汽水是最令我渴望的事情。10歲那年,我帶著兩個朋友到消防站去玩,我問爸爸能不能給我們每人買一瓶汽水,他說:“好吧。”我覺察到爸爸聲音中有一絲的猶豫。他給了我們每人10美分,我們奔跑到汽水出售機前,都想看看誰買的汽水瓶蓋上印著一個星星圖案。
多麼幸運!我的瓶蓋上有顆星。喝完汽水,我們謝過父親之後便回家吃午飯,下午又去遊泳了。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我聽到父母正在談話。媽媽向爸爸發火說:“你應該告訴他們,你沒錢給他們買汽水,布賴恩會理解的。我們沒有多餘的錢,你們需要的是吃午飯。”
爸爸像以往那樣聳了聳肩。我跑回房間,拿出了這枚瓶蓋要與其他7枚放在一起時,我突然意識到父親為了這個小瓶蓋付出了多大的犧牲。那天晚上,我暗下決心:總有一天,我要告訴爸爸,我知道那天以及在過去許許多多的日子裏,他為我們所做的犧牲,對此我永遠不會忘記。
在以後的20年中,父親為了養活我們一家9口,一人幹3份工作,不幸積勞成疾。他犯了4次心髒病,最後不得不戴上了心髒起搏器。
一天下午,爸爸讓我開車送他去醫院,因為他的車壞了。當我到達消防站時,看見爸爸與同事們正圍在一起觀看一輛新牌子的卡車。這輛車真漂亮,我也禁不住讚歎道。爸爸說:“有朝一日,我也要擁有這麼一輛車。”
這一直是他夢寐以求的,但似乎又是不可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