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驛車的車夫叫道:“我們可以走啦,先生。馬也歇過了。”老兩口頓住了話音,有點吃驚地對望了一下,接著急急走向馬車。一坐進馬車,認克魯斯做兒子的全部想法對他們來說立即變得十分可笑,他們為自己的腦瓜子裏竟會產生出這種奇怪的念頭而感到驚異。不久,男的就開始對他的妻子講述他的計劃。他死後,所有的錢都用來建立一個巨大的慈善機構。此時,克魯斯還在甜甜地睡他的安穩覺。

又過了不到五分鍾,一位年輕的姑娘走來了。她步履輕快,神采飛揚。她很美。她在泉水旁停下喝水,自然也就發現了睡在那裏的克魯斯。起初,她有點慌亂,覺得就像沒有經過允許而進入了一位紳士的臥室一樣。就在她準備不聲不響地離去時,忽然發現一個特大的蜜蜂在繞著睡眠者的頭部嗡嗡盤旋。於是,她隻得用手帕去掃拂那蜜蜂。這個善良的舉動完成後,姑娘對克魯斯屏息凝視了一會兒。“他確實好看。”她對自己說。可克魯斯沒有受到感動,沒有露出笑容。臉上既無高興的表示,也沒有謝意的浮現。也許這姑娘正是他夢中的姑娘,隻要他能夠醒過來和她說話,也許就會和她一起享受一生的幸福。“睡得真好。”姑娘說。

她走了,看上去似乎若有所思。這位姑娘的父親是附近一個大商店的主人。最近,他正要尋找一個像克魯斯這樣的小夥子。隻要克魯斯剛才醒過來,結識了這位漂亮的姑娘,他也許會成為她父親店裏的一個夥計,可能與姑娘成親。瞧,好運氣又一次與克魯斯近在咫尺。

姑娘的身影剛在遠處消失,就有兩個人離開大路,來到樹陰下麵。兩個都是黑黑的臉孔,帽子被他們往下拉得差不多遮住了眼睛。他們是強盜,隨時準備謀財害命。看見克魯斯睡在泉水旁,其中的一位對他的夥伴說:“喂,看見他腦袋下的那個包裹了嗎?”“嗯,說不定那裏麵有一個皮夾子,或者一筆錢。”另一個說。“如果他醒了呢?”第一個說。

他的夥伴從腰帶上抽出一把長刀,並對準了克魯斯。“就用這個對付他。”他說。

他們向熟睡著的克魯斯逼近,準備從他的頭下拿走那個包裹。克魯斯仍然靜靜地躺著。“你去拿包裹,如果他動一動,我就刺下去。”拿刀的那位說。

可就在此刻,一條狗從大路上跑到泉水邊來喝水。這兩位忽然停住,其中的一位從衣兜裏掏出了手槍。“慢著!”另一位說,“現在我們什麼也不能幹啦,狗的主人也許隨後就到。”“對對,”前一位說,“我們還是離開這裏為好。”

於是,兩個人像來的時候一樣,悄悄地走開,繼續上路。幾分鍾後,他們便把這件事忘記得一幹二淨。

克魯斯已熟睡了個把鍾頭了,隻見他動了動身子,半睡半醒地躺在那裏。幾分鍾後,忽然傳來了馬車輪子的巨大聲音。驛車來了,克魯斯跳起來,跑過去,剛好趕上能喊著那個車夫。“你好,趕車的!還有一個位子嗎?”“車頂上有!”車夫答道。

克魯斯爬到車頂,車夫重新催動了馬車。馬在大路上快速前行,克魯斯對他剛睡過的地方連回頭瞧一瞧都沒有。他現在正想著別的事情,考慮他以後的生活。他不知道幸運之神對他微笑過,幾乎帶給他巨大的財富和不平凡的愛情;他也不知道他在強盜的刀尖下,離死神挨得那麼近——一切都發生在短暫的一個鍾頭之內。

我最需要的電話號碼

我出生於一個單親家庭,聽鄰居多莉太太說,我的母親生下我不久便去世了。父親對於母親的事總是隻字不提,在我的印象中,父親是一個很冷漠的人,他從不跟我多說話,在生活與學習上對我的要求卻很嚴格。

父親開有一家公司,在我們這個小鎮上算是一個富有的人,但我卻從未從他那裏得到過像同學們那樣多的零花錢。這還不算,他每天開車去公司時,都會經過我們學校,可是無論我怎樣央求,他從來不肯讓我搭他的便車,我總是坐公共汽車或者地鐵去上學。為此,我在心裏很瞧不起父親,有時甚至恨得咬牙切齒。我將母親的病逝全部怪罪在了父親的頭上,母親肯定是受不了父親的虐待而死的。而父親一直單身的原因,則是因為沒有哪個女人受得了他的脾氣!

18歲的我就要離開美國去新西蘭求學了。這是我第一次離家去一個那麼遠的地方,也是第一次離開父親這麼遠。但我對父親卻沒有多少留戀,甚至很多次我都希望早點離開他,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家。臨行前,我將所有在新西蘭求學的同學的電話號碼都調了出來,存在手機裏。我覺得不保險,因為手機也有丟失的可能。於是我又將所有的電話號碼全都記在筆記本上,可我還擔心筆記本也不安全,如果筆記本也丟失了,我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新西蘭該如何是好?最終我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電話號碼都記在新買的皮鞋裏、帽子裏、風衣裏……這樣,即使我遺失了其中一樣東西,也可以在其他東西上找到我需要的電話號碼。也許正是因為我從小養成的獨立習慣,我也懂得出門隻能靠自己,其他任何東西都可以疏忽,但同學們的電話號碼是不能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