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開始把這個笑話的細節複述給我聽的時候,我忽然發現,神愛世人,但不愛我。
隻有一個家夥他愛著我,但我錯過了。
她的那些他……
我記得那個早上,天氣微涼,兩個女生躲在被窩裏,麵對麵,時不時地歎息或是低笑。
她說起第一個他,有明媚如陽光的笑臉,穿著整潔的校服,站在台上閃閃發光,每每坐在底下向上觀望都有微笑的力量。那時似乎全世界都是好的,風是和煦的,雲是綿密的,光是燦爛的,天是蕩漾的。她知道這個他也是她的他,她的他,她的他,台下無數她的他,可是隻要自己心裏有著一個他就有著無限的力量。那時她無法觸碰到他。隻是維持這似遠似近的距離,美好的遐想無限鋪開卻始終沒有實現的日子。
她說起第二個他,有溫文爾雅的氣質,有讓人羨慕的學識,有高高在上的成績,她的十萬個為什麼他總有辦法來解答。每每遇到老師提問高難度的題目,他總會不緊不慢站起來,回答得滴水不漏。同學們的小問題也都願意拿來問他,小小的他就坐在那裏不厭其煩地回答著。那時的她是班上的學習委員,有更多的機會接觸他。有時他也會故意帶一兩本自己用的參考書放在她的抽屜裏,有時她也會故意找一兩個弄懂的問題去請教他。隻是當時年紀小,那份隱隱約約的感情隨著時間的輾轉化成了水,彙進了寬寬的心湖,幾乎蹤影全無。
她說起第三個他,有好看的輪廓,有迷人的小眼,有高高的個頭。籃球場上無限風光,臉上始終有著一絲不羈的神色,身上的汗味並不讓人覺得難聞。他總是不小心,身上一直有著磕碰留下的印子。他的成績不是很好,卻被父母寄予很高期望。父母找到老師,老師就找到她,老師說,你去幫助一下同學,於是她去了。然後,她的書包裏開始多了創可貼。然後,他的成績開始一點兒一點兒地往上漲。初中的孩子剛接觸情感,有著人類對未知事物無盡的好奇。於是,流言應運而生,本來單純的關係開始被流言蒙上了曖昧色彩。兩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被周遭言語所影響,誤以為自己踏入了愛情的圈圈。他們開始一起上下學,一起去做操。周末兩天看不見人會想念,逛街故意逛到他家或者她家樓下,看那個窗戶會不會突然出現希望看見的影子。可孩子就是孩子,可朦朧還是朦朧。又是畢業,又是分道揚鑣,又是融入心湖變成甘甜的湖水。
她說起第四個他,有很好的脾氣,有溫暖的笑容。或許他不夠高,或許他不很帥,或許他成績沒有很拔尖,或許他在球場上沒有任何出彩表現。可是,他似乎什麼都會那麼一點兒,對於她來說就已經足夠了。他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擦得幹幹淨淨的課桌,杯子裏倒著熱乎乎的開水,一份營養豐富的早餐,她似乎天天都理所應當地享受著這些,然後從心底開始一點兒一點兒暖上來。他是個害羞的孩子,在她生日時會遞過來一張紙條,讓她到教室後麵某張空的桌肚裏取禮物。她翻開無數的舊報紙,終於在抽屜最深處摸到了那個小小的鑰匙扣。於是,那個桌肚成了他倆的秘密,在各種節日和他倆的生日,那裏成了交換禮物的小基地。可是,她說,她不會主動表白,在她的意識裏這不是女孩該做的事。可是,她說,他更不會主動表白,因為他是一個好麵子的靦腆男生。於是,那小小的喜歡,那角落裏的抽屜,那可愛的鑰匙扣,那林林總總都沒有發展成年少時期的小小的愛,等高中三年呼啦一下過去,她還是她,他還是他。她翻開高中課本,還是會找到各種各樣他寫來的紙條,回想當時他的表情,嫣然一笑,自然,笑過也就過了。
講到這裏,她突然從被窩裏跳出來,信誓旦旦地說,我要找到那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男孩,然後摔倒在床上咯咯笑個不停。
那些他,他,他,無論過程如何,無論結果如何,都是青春典藏冊裏最華麗動人的一頁。當時的笑或淚都已經從心頭剝落,摔落在地彙集成了美麗的圖案……給安晴的情書安晴喜歡韓家驥那一年,安晴喜歡上韓家驥。校運動會的操場上,安晴的眼睛隻看奔跑著的韓家驥。韓家驥穿藍白的運動短裝,個子高而瘦,像一株飛跑的白楊。安晴從小就憧憬這樣的男生——文靜、清秀、學業優秀。
“喂。”有人遞給她可樂。她回過頭,是小烈,安晴厭惡地皺皺眉,班上很多女生喜歡小烈,他是個帥男生,高高黑黑,有一雙明亮的黑眼睛,她們稱他是“桃花眼”。安晴固執地認為一個男孩有一雙桃花眼是多麼無聊的事,況且小烈的功課又臭,還打過群架。
“班費買的,人人有份,別以為我對你有意思。”小烈把可樂塞在她手裏。他的汗粘在瓶子上,有輕微潔癖的安晴輕輕捏住瓶頸,避開他的汗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