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龍知道陳虎、張劍他們到山西去了,對那邊的事進行了安排。洪大铖將李誌成從那個黑煤窯轉移到另外一個黑煤窯,逼問他說:“我不是叫你別往家裏打電話嗎?現在可好,金凰公安追查來了,把你抓回去你可就沒命了。你快告訴我,你是用誰的手機打的,讓他將手機號碼換掉,以免公安順藤摸瓜找上門來。”
李誌成在電話中知道了家裏的情況,心裏有了些底,他知道現在自己最害怕的不是公安,而是眼前的這些人,這些人隨時要自己的命,如果自己一旦說出來,他們肯定會殺他滅口。於是說:“是一個礦友的,他是四川人,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給家裏報平安後見我怎麼不打電話回家,我就說自己沒手機,他就把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
洪大铖問道:“號碼是多少?”
李誌成說:“我怎麼知道,我隻知道撥通自己家裏的號碼,你如果借別人的手機打電話,還會問別人的手機號碼嗎?”
洪大铖一想也對,於是將李誌成嚴密看管,隻等劉天龍來指令後行事。
劉天龍知道洪大铖沒問出結果後,心裏十分生氣,打電話給賈海波說:“老小,有件棘手的事又要麻煩你出手了。”
賈海波來到劉天龍那,劉天龍讓他到電信局弄清打來的那個電話號碼是多少,要搶在公安之前搞定此事。
賈海波馬上打電話給電信局一個關係要好的朋友,那朋友為難地說:“賈哥,公安局已經打了招呼,什麼人來問都不能說,我隻有對不起哥哥了。”
劉天龍說:“這種方法我也試過,不行,看來你隻有從你老爸那偷份政法委的介紹信,拿著介紹信去他們就會提供。你知道怎麼做的。”
賈海波說:“看來也隻有這樣了。”
賈海波趕到政法委辦公樓,對值班的人說:“我爸讓我到他辦公室拿份材料,我走得匆忙,忘記從他那拿鑰匙,你們給開一下門。”
值班的人見他是賈書記的寶貝兒子,連忙打開了門,賈海波在桌上翻找半天,終於找到一張蓋了章的介紹信,他如獲至寶,連忙填寫上因工作需要,來調取ⅹⅹ電話號碼的通話記錄,拿到電信局一個偏僻的營業網點,將介紹信一出示,那個營業員二話不說就將通話記錄打印出來。
賈海波連忙將介紹信收回,拿著通話記錄跑了。那個營業員喊他讓他將介紹信留下來,他三步並做兩步跑了出去,那營業員嘀咕說:“這個人真奇怪,什麼事這樣急?也不知出了什麼事?”
賈海波上了自己的車,找到26號晚上7點多的通話記錄,果然找到那個打進來的外地號碼,然後將這個號碼用短信息告訴了劉天龍。
劉天龍又將這個號碼轉發給洪大铖,洪大铖跑到山西運城電信營業廳,對服務員說:“我的手機丟了,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們幫我查查卡上麵還有多少錢?”
服務員點擊進入了網絡,看了一下說:“是徐建國先生嗎?你這卡上麵隻有三十塊錢。”
洪大铖連忙答應“是”,一邊說:“不對吧,我朋友上個月幫我交了五百塊,也沒打多少電話啊,你讓我看看。”說完,伸過頭去看電腦顯示屏,隻見屏幕上顯示:“徐建國,山西運城青年巷58號。”
營業員見他看得仔細,又見他臉上有一條很深的刀疤,對他起了疑,說:“先生,這個徐建國不是你吧,請您將身份證給我核對一下。”
洪大铖說:“我的身份證與手機一起丟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洪大铖馬不停蹄地趕到青年巷58號,這裏是一家手機小賣店,他裝做買手機,在店裏梭巡。他看到店裏的營業執照上載明:個體業主徐建國,心下大喜。他知道那種號碼是神州行卡,隻要交30元卡費預存20元話費就可以入網,不需要登記購卡人的姓名地址。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他對營業員說:“我上次在你這買了一張50元的神州行卡,隻打了幾次就連手機一起丟了,你這還有沒有這種卡?”
營業員說:“有啊,這些都是,你隨便挑。”
洪大铖花50元挑了一張卡,營業員連登記的事提都沒提。
洪大铖放心地離開了,來到當初李誌成所在的黑煤窯,他撥通了這個號碼,對方說:“你是哪位?”
洪大铖說:“我叫魏得勝,我在礦門口等您,找您有件事。”
對方說:“什麼事,電話裏說不行嗎?”
洪大铖說:“很重要的事,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快點來,超過半個小時,我就走了。”
二十分鍾後,一個頭戴礦燈年約四十來歲的男子向刀疤走了過來,遠遠地衝著刀疤說:“是你給我打電話的吧,有什麼事快說,馬上輪我的班了。”
洪大铖說:“你叫什麼名字?可認識一個叫李誌成的人,是南方口音。”
那人說:“我說你個人,我幹吧要告訴你?”
洪大铖臉色鐵青:“我看你還是老實告訴我,免得你魏爺不高興,叫你立馬見閻王。”一邊說著,一邊撩起棉襖,腰間霍然別著一把鋼刀。
那人看見了,嚇得一哆嗦,忙說:“我叫何有根,你是說大老李嗎?我不知道他名字,他曾經和我一個班,現在不知什麼原因不辭而別了。”
洪大铖掏出一盒煙,遞了一支給何有根,幫他點上,然後自己點上,繼續問道:“是你三十晚上將手機給大老李打了個電話嗎?”
何有根說:“是啊,我給家裏打電話,大老李就在一邊盯著看,我問他為什麼不打,他說沒手機,我就將手機給他打了,魏爺,這難道做錯了?”
洪大铖點了點頭,將購買的手機卡遞給他,說:“將這個卡換上,你的卡給我。”
那個人不解地說:“為什麼?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啊?”
洪大铖惡狠狠地說:“你惹了大禍了,你要想活命的話,就乖乖地聽我的話。你想我既然找到你,就隨時能要你的命。”
何有根一聽這話,嚇得兩腿酸軟,他在家中可是獨苗,父母就生了他這麼一個帶把的,取名“有根”,然而到了他這一代,卻連生三胎女兒,他還想生兒子傳香火呢。他不情願地拿出手機,刀疤一把奪過來,將卡從他手機拿下,換上新的卡。然後將舊卡撇斷,丟在地上又用腳踩了踩,直到碎得不成樣子才罷休。
何有根說:“幹嗎好好地要將它碾碎?”
洪大铖瞪了他一眼說:“你怎麼那麼多屁話?識相的少管閑事。今天的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你可記住了?如果你敢在外麵亂說,我會找到你將你碎屍萬斷。”
何有根見他長相凶惡,說話的口氣凶巴巴的,兩腿抖得更厲害了,連忙說:“魏爺,我保證,我沒見過您,也不會亂說。”
洪大铖見這個人膽小怕事,就對他說:“你可以走了,這顆人頭暫且還寄放在你項上,等我發現是從你這走漏了風聲,我再來取走。”
他目送這個怯懦的男人離開,突然有了想笑的感覺。“魏得勝”,自己不知一下子想到這個名字,這可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在胡宗南進攻延安時給臨時中央取的代號,果然一舉得勝。現在自己也算旗開得勝了。
劉天龍知道了這些情況,心中的一顆石頭終於落了地。
張劍離家的日子,姚琴就上網打發時光。一天她在金凰聊天室與一個網友聊天時說到自己的丈夫是刑警時,那人說:“你怎麼嫁給刑警呀?嫁給刑警就等於嫁給了自己。”這話讓她印象深刻,也深有體會。
張劍自多到刑警隊工作以來,家對他來說隻是旅館,有時是兩三天才回來一次,這一次出差十多天了還沒回來。打電話也不能問,說是什麼辦案的規定,可姚琴能怨誰呢?這是自己當初的選擇,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後悔。有時她偶爾衝著電話抱怨說:“你要知道你不隻是工作一件事,你還有家,還有我,我需要你。”
可張劍遠在千裏之外,對妻子的怨言隻有好言相勸:“對不起,我盡快忙完這邊的事就回家陪你。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再說陳局他們也和我一起忙工作,你要理解啊,好了,聽話,我們又要出發了,回頭我再打給你。”
姚琴破泣而笑:“我就怕你忘了我,提醒你一下。”
劉天龍知道張劍出差在外,他的年輕小嬌妻一定在家寂寞守望,心想此時不趁虛而入更待何時。於是,打了電話給史本善:“史哥,把姚琴的qq號碼告訴我。”
“怎麼,你要跟她搞網聊?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人家可是中文係的高材生,就憑你肚裏的那點墨水,還能將她聊上鉤?”史本善見劉天龍要用這種方式來達到目的感到好笑,不無揶揄地說。
劉天龍說:“你別笑我,你告訴我她qq號就行了。”
史本善當然知道姚琴的qq號,每次姚琴編輯的稿子要經過他審核,就從qq上傳過來,史本善修改後再從qq上傳回去,所以對她的qq號那是爛熟於心,毫不遲疑地報了一串數字。
電話那頭劉天龍興奮說了聲“謝謝”就掛斷了。
當天晚上,姚琴閑極無事,進到金凰市聊天室去聊天。突然一個qq圖標閃動著,她點開一看,一個叫“金凰一丐”的人發來一首詩:
去歲相思今又是,一葉飄零知秋至
姚琴的昵稱就叫“一葉飄零”,這個人就用這個昵稱作了一首詩。姚琴笑了笑,回複說:“你從哪裏抄來的?”
那個人緊接著又發來一首:
夜深人靜意闌珊,枝影搖曳月西偏;
紅線一絲牽南北,有情知己語萬千。
思君常在明月夜,人隔千裏共嬋娟;
人生幾經傷往事,隻羨鴛鴦不慕仙。
“你東拚西湊的功夫還真不賴,不過我納悶地是:你為什麼叫金凰一丐?”姚琴覺得這個人很好玩。
“我本來就是個乞丐,你不相信?”
“現在這社會哪有乞丐還能上網聊天的?你騙人,我不跟你聊了。”
那個人很知趣,果真沒有再發信息來。姚琴看那個圖標還在,也就故意呆在裏麵看別人聊天。
一個晚上,那個人隻言不發,姚琴仿佛有些失落,她怪自己太魯莽,聊天隻是消遣,又不是談戀愛找對象,認什麼真呢?姚索然無味地下了線睡覺。
第二天姚琴早早地上了線,這次她沒有再瀏覽娛樂八卦新聞,而是直接進入了金凰市聊天室。冥冥中像有一種指引,使她將聊天室裏的網蟲們一一掃視一遍,果不其然,那個“金凰一丐”也在線上。
姚琴心裏激靈了一下,她在對話框裏打上一行字:“大家好”
很快,那個“金凰一丐”發送私聊信息過來:“你好,昨天突然有事走了,未與你招呼,感到抱歉。”
姚琴感到好笑,心想:“這個人還真細心呢,這能算什麼事?”她看著眼前的對話框,覺得不給個回複有點不禮貌,於是她敲擊鍵盤回複道:“沒什麼,我們又不認識,大家都是這個虛擬世界的過客,無須放在心上。”
“我在這個聊天室很久了,隻看不聊。從你的發言來看,你一定是一個高雅脫俗的人,我勸你別在這裏聊了,這裏麵很亂,一些人低俗下流,口吐汙言穢語,真是有辱斯文。”那邊的信息還在源源不斷地發來。
“金凰一丐”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時下有人鑽網絡這個虛擬世界的空子,散布一些黃色信息,如:“尋找一夜情”,甚至還有賣淫招妓的小廣告等等鋪天蓋地,尤其到午夜的時候,聊天室上麵的網友幾乎都是尋找刺激的。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我有免疫力,你不喜歡可以走啊。”姚琴覺得這個人很囉嗦。其實網絡上這些東西是避免不了,但你覺得它們是垃圾,不去理它們就行了。
“你怎麼一聊就上火呀?我不跟你聊了。”“金凰一丐”顯然有些生氣,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善意的勸告,“一葉飄零”非但不接受,還嘲弄了他一下。
姚琴一看這人可真是的,你不跟我聊拉倒,我還不跟你聊呢,是你先找我聊的。她有些悻悻叉掉那個對話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