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裏追凶(2 / 3)

沉默了一會之後,那個對話框又過來了,上麵發了一行醒目的粗體黑字:“我朋友有一個愛情故事,很感人的,希望你能把它看完。”接著不管姚琴是否願意,那個對話框裏源源不斷地浮現一行行字,內容是這樣的:

燭光晚餐。桌兩邊坐了我朋友和一個年輕的女人。那個女人20來歲,年輕,有朝氣,白皙的皮膚,充滿活力的身體,有著一雙明亮的、會說話的眼睛。“我喜歡你。”女人一邊擺弄著手裏的酒杯,一邊淡淡的說著。

“我有老婆。”我朋友摸著自己手上的戒指。

“我不在乎,我隻想知道,你的感覺。你,喜歡我嘛?”“如果你也喜歡我,我不介意作你的情人。”女人終於等不下去,追加了一句。

“我愛我妻子。”我朋友堅定的回答。

“你愛她?愛她什麼?現在的她,應該已經年老色衰,見不得人了吧。否則,公司的晚宴,怎麼從來不見你帶她來……”

我朋友沒有回答,反過來問她:“你喜歡我什麼?”

“成熟,穩重,動作舉止很有男人味,懂得關心人,很多很多。反正,和我之前見過的人不同。你很特別。”

“你知道以前的我,什麼樣子?”我朋友點了顆煙,然後繼續說下去:“我沒有什麼文化,在一家玉雕廠做學徒,三年的學徒期間是沒有工資的,學成之後我也沒有資本單獨做生意,幸虧遇上了她,她將自己打工的收入全部交給我,然後向她的父母及親戚借錢,正是依靠這些錢,我腳踏實地、穩紮穩打地賺錢,後來我自己開了一家玉雕廠。沒有她,就沒有我今天。現在,你可以理解了吧?我不可能,也不會,作對不起她的事。更重要的是,我承諾要愛她一輩子。”

“啊,知道了。輸給這樣子的人,心服口服咯。”女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最後問了一句“她漂亮嘛?”

“┉嗯,很美。”我朋友一邊回答,一邊說:“我得回家陪她了,否則她又要怪我了。”

“你真是個好男人,她好福氣,我好羨慕她。”女孩真誠地說。

我朋友慘然地一笑,離開座位,丟下一百元,讓她打車回家。然後他回到家,推開門,徑直走到臥室,打開了台燈,對著床頭櫃上一張舊照片哽咽地說:“老婆,三年來連今天已經是第六個了。我受不了了,你幹嗎把我變得這麼好,自己卻先走了?我,我一個人,好孤單呀。”

眼淚,一滴滴的從我朋友的臉頰流下,而相片中的那個她依然含情脈脈地笑著,仿佛並不曾離去。

姚琴看著那一行行湧出的文字,心一陣一陣地愀緊,她原來打算叉去不看的念頭此刻早已跑到爪哇國去了。

對話框那頭還有文字在傳來:“我朋友隻做了一天的新郎,第二天她妻子記起曾經承諾要給廣東的一家公司彙款,公司的章在她手上,非得自己去辦不可。我朋友勸她遲幾天也行,可她非堅持去,說做人要守信用,然而她卻在去公司的路上出了車禍。她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整三年,我朋友日夜不離地照顧了她三年,前年她因心髒衰竭死亡。從此她離他而去,而他也至今未娶。”

姚琴的眼淚在眼眶中湧出來,好幾條紙巾都濕透了。

那邊頓時沉默了。良久,“金凰一丐”又發來一首蘇東坡的悼亡妻詞: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末尾寫上借蘇子詞《江城子》以奠,我有事先下了,回頭再聊。

接著那個“金凰一丐”離開了聊天室。

姚琴顯然被那個淒美的愛情故事打動了,她悵然若失,陷入了沉思,她記不起是誰曾經說過:“兩個人能夠相愛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也是天下所有的癡情男女非常期望得到的。曾經有一天,我們都為自己心愛的人做出了不同程度的承諾,而到分手的那一天,這些承諾竟然變成了我們身上的枷鎖。”在她看來,這曾經的承諾已成為“金凰一丐”那位朋友身上的枷鎖。她真想對他說:“別再為承諾傷心流眼淚了。承諾因為愛而存在,愛生它在,愛亡它散。愛,它並不是承諾那麼簡單的;愛,不需要承諾。”

忽然一個念頭在姚琴的腦海中閃過,那個朋友會不會是“金凰一丐”本人呢?雖然看不見他人,也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從字裏行間,她感覺仿佛就是“金凰一丐”在訴說,在向她傾訴。

她的心中突然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她深深地同情起“金凰一丐”來。

晚上九點多鍾,姚琴繼續在這個聊天室裏看別人聊天,其實她在有意無意地等一個人。終於,“金凰一丐”進來了。

他立刻給姚琴發來一個私聊對話框,框裏有一首詩:

風中乳燕尚自飛,岸上孤鴨猶呼朋;

路漫行單望相護,同為風雨同為晴。

姚琴理解這首詩的意思,她回複說:“你首先告訴我你那個朋友是不是你本人?”

“金凰一丐”沉默良久,才說:“你真是冰雪聰明,被你看出來了。”

“那你為什麼取這麼個昵稱呢?”姚琴接著問,但發過去又後悔,自己那天不是問過同樣的問題嗎?

“我是精神上的乞丐,我現在精神空虛極了,有時真想自殺,隨她而去,那樣一了百了,免得活在這個塵世上痛苦。”

“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命運多舛,世事難料。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你要振作起來。”姚琴勸慰他,並作了一首詩發給他:

紅塵有伴多嫵媚,閑聚小飲不為醉;

閉門摒去身外惱,開懷傾吐世俗諱。

但得有時應盡歡,無論貧賤與富貴;

此身雖卑當自屬,何必枉為他人累。

那邊“金凰一丐”發來一個可愛的qq圖形,圖中的“小企鵝”拚命地點著頭,接著他又打來兩個字:謝謝!

很快那邊“金凰一丐”發來加為好友的邀請信息,姚琴猶豫了一下,但手還是點了一下“確定”。

姚琴想安慰他一下,但不知該如何說才好。良久,她想起她一個網友的博客裏有一段關於愛情的比喻,便發送過去:“愛情像便便,水一衝就沒了;愛情像便便,來的時候想擋也擋不住;愛情像便便,有時候一樣有時候又不一樣;愛情像便便,有時候努力了很久結果卻是個屁。”

很快,“金凰一丐”發送過來一個吡嘴笑的qq圖形,顯然他對姚琴的“安慰”比較滿意。

姚琴也感覺自己很成功。“其實你也是很有思想的,與你交談,我感到很愉快。”姚琴說。

“我沒有思想,思想是給準備接收思想的人,對於不準備接收思想的人來說毫無意義。芸芸眾生中,大家都在為生存、為生活打拚,幾個人能有思想?”“金凰一丐”不同意姚琴對自己的評價。

其實也是,其實也不是。在姚琴看來:“金凰一丐”是把這上升到思想家的高度了,故他不承認自己是個有思想的人。而姚琴在網上看到有個點擊率很高的長篇小說作者取名叫“糧食與思想”,說自己吃進去的是糧食,吐出來的是思想。她看完了那部小說,並不覺得有多高深的思想。她想起西方一個哲人說過的話:“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古往今來,每個人都是靠糧食生存的,但總共才出過幾個思想家?我們隻不過是會思考的動物罷了。

兩個人又聊了其它的話題,夜已經深了,誰也不肯先下線。

張劍一行首先來到運城市電信局營業大廳,陳虎和另兩個刑警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張劍和一個當地公安局的民警將證件出示後,要求營業員查詢一個手機號碼。

查詢的結果顯示那個號碼的主人名叫徐建國,上麵留有地址。一行人又趕到徐建國的登記地址,原來是個手機店。徐建國是手機店的業主,用他名字登記的手機卡在電信局有好幾千呢。

張劍讓他回憶是個什麼樣的人買了這個號碼,徐建國笑著說:“警察大哥,你這不是為難我麼?在我這買卡的每天都有幾十人,我哪能一一記得啊。”

張劍說:“這幾天可有什麼人來問過這個號碼的事?”

徐建國說:“這兩天我不在店裏,回老家過春節去了,我問一下店裏的服務員。”

一個名叫李婭的女服務員過來了,徐建國問道:“這兩天可有人來問這個號碼的事?”

女服務員搖了搖頭說:“沒有,這幾天都是來挑選卡,從來沒有問號碼的。”

張劍問道:“你可記得這個號碼賣給什麼人了嗎?有沒有登記買卡人的情況?”

李婭說:“那哪裏記得,我這裏銷卡量大著呢,像這種神州行的卡每天都能賣出幾十張,一般都不登記的。”

張劍又問:“這兩天都是你當班嗎?你確信沒有人問起這個號碼的事。”

李婭說:“這店裏隻有我一個服務員,我一直都在,我確信。”

張劍見問不出什麼,就和陳虎離開了。

在旅館,陳虎說:“現在隻有撥通這個電話一條路了,我們一直沒有撥打就是怕會打草驚蛇,現在無路可走,也隻有試試了。張劍,你來打吧?”

張劍答應一聲,撥打這個號碼,隻聽見裏麵傳來:“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連續試了幾次,一直都是。張劍看了看時間,正是下午四點多鍾,一般這個時候不會關機的,而且這是春節期間,手機是最方便的聯係方式,關機的概率更小。

陳虎說:“這樣吧,從現在開始,每隔十分鍾撥打一次,你們三個人輪流打,直至打通為止。”

可是兩天過去了,這個號碼一直是關機,幾個人愁眉不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這些偵查員們一籌莫展,尤其像陳虎這種老刑警,也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難題。

張劍說:“明天我們再到營業廳去一次,看可能找到什麼線索?”陳虎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隻好同意了。

第二天在營業廳,張劍問營業員:“可有什麼人來問過這個卡的事?”

當班的正巧就是那天刀疤谘詢的那位業務員,刀疤給她的印象太深了。她說:“警察同誌,三四天前有一個臉上有疤的人持著這個號碼自稱手機丟了,來詢問卡上有多少錢?我說隻有三十元,他不相信硬說上個月朋友幫他交了五百元,他還朝屏幕上瞅了很久。我讓他拿身份證來核對,他說身份證和手機一道弄丟了,然後就匆匆忙忙走了。”

張劍一聽服務員提到刀疤,精神為之一振,馬上說:“你回憶一下他長什麼樣子?”

那營業員說:“臥蠶眉,小眼睛,身高一米七五,右臉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大概就是這些,我們這裏有監控錄像。”

張劍說:“太好了,你趕快帶我們去看。”

這邊陳虎聽說張劍查到線索了,也很興奮。一行人來到監控室,將兩天前的錄像帶調過看,隻看見“刀疤”背影和側麵輪廓。

陳虎說:“這太好了,張劍,回去我給你請功。看來這個人就是天龍幫主,李誌成就是控製在他的手裏。”這個時候,陳虎已然忘記了對張劍的偏見,他想自己這次帶隊出來要是沒有一點收獲,回去沒法交差,更會被張一民輕視。

張劍見陳虎興奮地樣子,說:“隻怕我們落後一步,刀疤已將持卡人殺死,找不到這個號碼的人也就找不到李誌成。”

陳虎聽張劍這樣一說,像潑了一瓢冷水,不解地說:“難道刀疤知道我們要來,故而搶先一步。我們到山西來怎麼會走漏風聲呢?還是一種巧合?”

張劍說:“這不難解釋,李誌成的老婆有問題,他接到電話後告訴了別人,那個人告訴了‘刀疤’,所以‘刀疤’就搶先一步毀滅線索,讓我們找不到打電話的人。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分明在電話中告訴李誌成家中的情況了,看來她是被人利用了。是什麼人利用她呢?”

張劍又找出李誌成家的電話記錄,除夕晚上在李誌成之後還有二十幾個電話打來,經監聽都是拜年的。難道是用手機通話?張劍想當務之急是要搜查李誌成家,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所判斷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