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召集大家開個案情碰頭會。他說:“同誌們這幾天都很辛苦,但犯罪分子更狡猾,我們目前工作的成效不大,大家對下一步的工作都談談意見。”
張劍說:“我建議將刀疤的影像資料傳回去,請局裏的技術人員製成相片,然後輸入微機,找出他的基本情況。另外,建議請劉隊帶人對李誌成的家裏搜查一次,看能不能找到王芳和外界聯係的手機?這幾天我們兵分兩路,到運城地區的所有煤礦查找,將刀疤的照片和李誌成的照片複印一些,讓他們指認。”
陳虎點了點頭,張劍說的正是自己心裏想的。其他同誌也都同意張劍的意見。
陳虎說:“事不宜遲,我們明天待局裏資料傳過來後就開始分頭行動,我帶小馬從東線,張劍帶小朱從西線,每個組分別請當地公安局安排一個人作向導,我們三天後在這裏彙合,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保持聯係。”
幾個人分頭準備去了,金凰市公安局這邊也一刻沒有平靜,張一民正焦急地等待山西的消息。
刀疤的資料傳回來了,張一民很興奮,召集技術人員連夜加班加點,務必在第一時間給前方的同誌提供情報和技術支持。
經過技術人員一整夜的工作,“刀疤”的資料出來了,他名叫洪大铖,32歲,金凰市橫山鎮人,無業,曾因聚眾鬥毆被勞教過,出來後又因犯盜竊、搶劫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張一民讓劉長樂將“刀疤”的資料發給陳虎,並上傳網絡,進行網上通緝。另外他安排劉長樂帶人搜查了李誌成的家裏,並沒有找到除固定電話之外的其他通訊工具。
陳虎一個人住一個房間,他看了會電視,有些疲倦。這些天馬不停蹄地奔波,確實沒有怎麼休息。他衝了個澡,正要熄滅床頭燈睡覺,手機響了起來。“陳局,回來了嗎?這麼多天怎麼一個電話也沒有?”
陳虎一看是劉天龍打來了,振作精神,說:“天龍,是你啊,我都準備睡了。”
劉天龍說:“怎麼睡那麼早啊,我這正和史哥喝酒呢,本以為你回來了,所以就打電話給你。你那邊事辦得怎麼樣了?”
陳虎說:“目前進展還可以,我們馬上就可以抓住天龍幫主了,也可以為兄弟洗冤了。”
劉天龍嗬嗬笑著說:“你局長出馬,能頂千軍萬馬呢。謝謝你幫兄弟,我真還不知道天龍幫主是誰呢?”
陳虎說:“他叫洪大铖,別號‘刀疤’,老弟你不知道?”
劉天龍說:“兄弟我隻關心生意,從不和那些小混混打交道。再說現在是法治社會,我隻要守法經營,那些小混混如果找事由你們對付就行了。你剛才說他叫‘刀疤’,哪有叫這樣名字的?”
陳虎說:“道上人稱‘刀疤’,就是臉上有道很明顯的疤痕。”
劉天龍說:“陳局,這種人心狠手辣,你也要注意安全啊。好,不說了,史哥說有什麼話回來喝酒時再說,你早點休息吧。”
陳虎說:“謝謝兄弟關心,回去我們放鬆的喝一場,這幾天一滴酒未沾,嘴裏淡出鳥味來了。”剛說完,那頭的手機已經掛斷了。
劉天龍確實是和史本善在一起喝酒,他聽了陳虎的一番話後,說:“我要去方便一下,小慧,你可要陪好史哥。”
劉天龍來到隔壁房間,撥通“毒蛇”的電話:“‘刀疤’已經暴露了,明天他們就要在運城展開拉網搜捕。”
“毒蛇”說:“龍哥,我知道了。‘刀疤’最近老是喝酒滋事,前天晚上在歌廳居然摟著小姐說他殺過人,嚇得小姐尖叫著跑了,我早就想將他做了,可你顧及兄弟之情,不忍下手。這樣下去是要壞我們大事的,你當機立斷吧。”
劉天龍哽咽著說:“‘刀疤’跟了我十多年了,是我們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怎麼忍心手足相殘啊?快別說了,你告訴他快點逃吧。”
“毒蛇”說:“現在肯定已經上網通緝了,逃到天邊也逃不掉的。龍哥,你不能因為他誤了大事啊。”
劉天龍良久未作聲,“毒蛇”在那邊催道:“龍哥,龍哥,再不快點決斷怕來不及了。”
劉天龍用帶著哭腔的聲調說:“‘刀疤’兄弟,哥對不起你了,逢年過節我一定給你多燒點錢,你該得的那份我都燒給你。”
“毒蛇”會意地掛斷電話。
當晚,在一個偏僻的小歌廳,“毒蛇”和“刀疤”在一起喝酒,“毒蛇”找來兩個小姐,讓他們陪“刀疤”喝酒。小姐變戲法地勸酒,和他玩“擲骰子”遊戲,“刀疤”輸了就喝酒,小姐輸了脫衣服。小姐衣服脫光了,“刀疤”就騎在她身上一邊做事一邊喝酒,酒精加上運動,很快“刀疤”就爛醉如泥。“毒蛇”給兩個小姐每人200元,然後扛上“刀疤”走了。
“毒蛇”出了歌廳,扛著“刀疤”走了一會,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了。他看見附近有一個工地,他扛著“刀疤”進了工地,將“刀疤”放在地上,撿起邊上的一塊大石頭準備將他砸死時,聽見不遠處有人問道:“什麼人來偷東西?”
“毒蛇”本準備逃走,見人家把他當做小偷,一顆心從嗓子眼又回到胸腔內。這時,一個老大爺打著手電走了過來:“你幹什麼?”
“毒蛇”說:“老大爺,我酒喝多了,小便、小便一下。”
老大爺用手電照了照地上的“刀疤”,說:“他怎麼回事?”
“毒蛇”一邊撒尿一邊說:“他喝多了,是我朋友,我們馬上就走。”
“毒蛇”又扛著“刀疤”打車回到“刀疤”租住的房子,這是一間兩室一廳的套房。他將“刀疤”放在床上,然後坐在床角抽了一支煙,盤算著怎樣殺死“刀疤”又不露痕跡。
因為是喝了啤酒的緣故,“毒蛇”又要上衛生間,他小便完洗手,無意間打開了熱水閥,旁邊的燃氣熱水器點著了,他立馬有了主意。他將“刀疤”脫光衣服,放在裝滿熱水的浴缸內,“刀疤”遇水哼了一聲,“毒蛇”說:“哥哥,我給你洗個澡,然後抱你上床睡覺,你今晚喝太多了。”
“刀疤”嘴裏嘟喃一聲“喝”,然後打了個飽嗝,又睡著了。“毒蛇”熄滅燃氣點火器,開大閥門,然後關上衛生間的門。
“毒蛇”在外麵足足等了半個小時,然後在廚房拿了一條毛巾沾濕水捂住鼻子,進到衛生間查看,隻見“刀疤”眼珠凸出、臉歪嘴斜,已經氣息全無了。他依舊帶上門,用手毛巾擦去門把手上的指紋,將“刀疤”的衣服零亂地堆放起來,一邊往大門處退一邊擦去腳印,退到門外後關上門,最後還不忘擦去大門拉手上的指紋。
陳虎他們拿著“刀疤”和李誌成的照片走街串巷,到工廠、煤窯詢問,就像大海撈針一樣,最終一無所獲。
三天的時間過去了,他們會合後,一個個灰頭土臉、垂頭喪氣,正準備打道回府時,突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當時,幾個人正聚在陳虎商議,電視上正播放運城新聞。其中一則消息是這樣的:
本台最新消息,今天下午我市紅星小區發生一起命案,一名男子在衛生間煤氣中毒身亡。據房主反映,該名男子名叫洪大铖,天城金凰市人,是去年11月才租住房屋的,警方經過屍體解剖,發現該名男子死前喝了大量的酒,初步判斷是酒後煤氣中毒死亡。本台實習記者李冰報道。
幾個人目不轉睛地看完報道,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良久,陳虎說:“這個洪大铖就是‘刀疤’,不想他死了。怎麼就這麼巧呢?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我們找他時就死了。”
一個民警說:“早知道他死了,我們也不至於跑許多冤枉路。”
張劍說:“我看事情不是這麼簡單,我要求去察看現場。”
陳虎說:“明天上午我們去運城公安局交涉一下,了解一下情況,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對我們有用的東西?”
第二天上班時間,一行人來到運城公安局刑警隊,運城警方很配合,向他們介紹了情況,勘察現場發現沒有其他人的指紋和腳印,房間內的財物沒有動,可以排除他殺。接著又帶他們去看了屍體,果然是“刀疤”,嘴歪臉斜,臉上那條疤痕看上去更像一個驚歎號,胸口紋著一條黑色的小龍,“刀疤”身上沒有傷,法醫鑒定已經出來了,是煤氣中毒死亡,死亡時間為兩天前。
張劍要求去看死亡現場。運城警方同意了,派一名刑警帶他們去。
在“刀疤”的租居屋內,地麵上還有積水的痕跡。張劍仔細地每個房間察看了一下,沒有什麼線索。正當他準備隨陳虎離開時,暖氣片縫隙裏的一個煙頭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用紙片輕輕地將它掏出來,然後放在隨身攜帶的證物塑料袋內。
張劍又詢問了房東他是怎麼租房子給洪大铖的?有沒有發現其他人到這屋子裏來過?
房東是個老太太,她說自己在中介公司打了廣告,洪大铖是看了廣告後打電話給中介公司聯係上她的,預交了半年的房租,所以一直沒有來過。前天樓下的鄰居打電話給她說她家屋子裏漏水,要她過來看看,她開門一看,隻見一屋子煤氣味,浴缸裏水流得滿屋都是,那個人死在浴缸裏,她於是報了警。最後老太太唉聲歎氣地說:“我倒了八輩子黴了,這以後房子誰還敢來租啊。”
這是一個開放的小區,沒有物業公司。當地的居委會負責人說這個小區人口不多,沒有聘請物業公司,也沒有監控設施,他們隻是收點衛生費。
陳虎這幾天與張劍朝夕相處,漸漸地對張劍有了些好感,這個年輕人做事很努力,以前他認為張劍很驕氣,現在看來這個張劍倒是改變很大啊。而張劍呢,也改變了對陳虎的看法,雖然他有些領導的傲慢,但工作還是很認真負責的。
幾個人處理了洪大铖的善後事宜後,回到了金凰。
張劍終於回來了。初二出去,回來已是正月十五。“小別勝新婚”。這天晚上,姚琴表現出少有的激情。這讓張劍記憶深刻。
她不停地呢喃,嘴裏在輕聲呼喚,張劍很久沒有釋放的欲火也像火山一樣爆發了。
他猛烈地進攻,像一個勇士衝鋒陷陣,把一切都渲泄在姚琴的身上。
完事以後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姚琴嗔怪地對著張劍說:“天底下的女人都渴望身邊的男人在乎自己,渴望家庭的溫馨。每當我下班後拖著疲憊的腳步買好菜回到家,我是多麼希望有一盞溫暖的燈光等著我,讓我一進家門就能感受到家的暖意;我多麼希望打開家門就能看見你,這樣,即使再累,我依然會帶著快樂的心情在廚房裏忙碌,為你準備可口的飯菜;當忙完家務後,我是多麼希望你能坐在我的身邊,說些白天發生的事,哪怕什麼話也不說,隻要兩個人在一起,我的心裏也會倍感踏實與溫馨。偶爾我晚飯後出去散步,看著一對對手拉手走在一起的夫妻,那種溫馨真讓我羨慕,又讓我有點自傷孤零。每個等候你的晚上,隻要聽到樓下的腳步聲、開門聲,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打開門看看是不是你回來了,那種失落、那種焦急、那種期待、那份擔心,你又怎能體會得到!張劍,不要太讓自己累了,你正年輕,如果這樣下去,你身體怎麼承受得了?多想想我,多想想我們這個家,求你了!”
“琴,對不起了,做一個刑警的妻子太苦太累了,不說麵對著危險,更多的是難以忍受的寂寞。跟我在一起,沒有讓你享受蜜月的甜蜜,沒有享受家庭的溫馨,沒有享受到生活的快樂。我欠你的太多,從今天以後我補償你怎可以吧。等這件案件辦完以後,我請求張局長將我調換一個工作崗位。”張劍認真地說。
“別這樣,這樣對你影響不好。不能因為我拖了你後腿,我隻想讓你過得好些,別過早透支生命。”姚琴說。
“還是老婆好,會心疼人。”張劍在姚琴的脖子上親了一口,手又不老實起來,他輕輕地說:“我還想要。”
姚琴沒有做聲,隻是點了點頭,兩個人又纏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