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剿黃行動(1 / 3)

自從進了看守所,張劍的睡眠是越來越少了。他總是容易進入一種苦思冥想的狀態,每天睡得少,卻不感覺疲倦。他總是在朦朧中打個瞌睡,然後醒來,即使是睡覺,也是很淺的睡眠。在看守所裏,沒有電腦上網,沒有電視看,也沒報紙可供閱讀,白天分派了工作任務,夜晚漫長的時間就是給人思考,讓人反省。

有人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是說在這個喧囂繁雜的社會裏,人們奔波勞碌於生存與享受,卻不再思考生存的意義與價值,這些思考的事情都交給上帝,人們隻要信奉上帝就行,需要什麼就向上帝禱告。吃飯的時候說:“主啊,謝謝你賜與我的美食。”出門的時候說:“主啊,保佑我平安。”隻要有願望,就必須向上帝提出來,用不著思考。是啊,費那神幹什麼,聽上帝的安排就是了。

現在張劍可是有充裕的時間來思考了。當然在看守所裏他不會去思考國家大事,他隻會思考自己的事。

和何慧在一起是那麼的自然親切,就像與自己的親妹妹在一起相處一樣。說她是****女,張劍死活不信。但事實終究是事實,人在這個世上能有幾個人是以真實麵目示人的?每個人臉上都戴著麵具,隻不過有的人偽裝得巧妙些、生活就像是在表演,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張劍想起陳虎帶他到西鳳****那件事,那個****女看起來也不像,但事實上卻是。人啦,怎麼這麼難判斷?

難道是陳虎?

張劍打算先從本單位的人入手尋找線索。他深知公安局也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為了利益出賣朋友同事甚至打擊報複的例子多的是。左思右想最後覺得還是陳虎副局長嫌疑最大。

在局領導當中,陳虎對張劍意見最大,一是出於嫉賢妒能的小肚雞腸,二來張劍在有些案件的處理上不聽招呼。尤其是張一民局長來後,對張劍寵愛有加,準備提拔他當城區中隊的隊長,這是張一民在張劍被抓後當著陳虎的麵說的,而之前全局的人都知道陳虎推薦宣傳部副部長的小舅子當中隊長,難道陳虎為了這個事打擊報複他,隻有他這個絆腳石一走,陳虎就能得遂心願,雖說表麵上他對張一民很尊敬,但心裏是怎麼盤算的誰知道?或許通過整倒他張劍,來刹一刹張一民的銳氣,出一出張一民的洋相,那他就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了。想到這,張劍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從陳虎看張一民說話的眼神及語氣來看,是那種又敬又怕的神態,他有這個膽子嗎?張劍又覺得不像,他否定了自己的判斷。那就是另外一件事,就是陳虎有把柄在自己手裏,說到把柄,張劍有些好笑,那能算把柄嗎?又沒有人證物證,說出去誰會相信呢?可張劍覺得這件事裏麵有名堂,有很大的名堂。凡是掌握領導秘密的都不安全,領導時刻提心吊膽地防著你。張劍想起曆史上朱元璋,朱元璋做皇帝後,擔心那些與他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兄弟們持功奪權,於是建造了一座慶功樓。慶功樓建成那天,他擺下宴席邀諸位文武功臣們前來赴宴慶功,暗地裏卻派人在樓下埋好大量火藥和幹柴,然後借機引火燒樓,功臣樓便籠罩在滾滾烈焰中。可憐赴宴功臣,全部葬身火海。張劍啊張劍,世道險惡,你怎麼就不小心呢,當初就不應該一起“下水”,現在好了,身陷囹圄,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天晚上,2號監室又“漲水”了。

張劍知道這是監室裏對新增加人的說法。來的這個人膀大腰圓,滿臉胳腮胡子,眼光很凶。一進監室就用一種異樣的眼光仔細打量著張劍。

“小子,你睡這裏。”“大頭”指著到尿池邊的鋪位說。

這個人沒有理他,靠近張劍的鋪位就要躺下。

“我說你小子沒長耳朵是不是?”蒜頭鼻子罵道。

這個人一把拎起蒜頭鼻子,惡狠狠地說:“老子兩天沒來,倒被你這幫小鬼欺負。你也不打聽打聽大爺的名號,說出來嚇死你,大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稱‘黑旋風’”。

這個“黑旋風”就是劉天龍派來暗算張劍的。

“你是‘黑旋風’,那我就是‘黑閻王’。”“大頭”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一擁而上、拳腳相加。

“黑旋風”也著實厲害,幾個回合,除了“大頭”外,其他的幾個人全趴下了。

“大頭”擦著嘴角的血說:“算你狠,你想睡哪裏就睡哪裏。”

“黑旋風”一聲不吭,在張劍身邊躺下。

張劍發現這個“黑旋風”拳腳了得,心想他不知是因何進來的。當“黑旋風”躺倒在自己身邊時,他突然看見這個人的胸口紋著一條小龍,心裏驀地吃了一驚,看來這個人是“天龍幫”的人。他來做什麼?莫非是來殺人滅口?“天龍幫”的人心狠手辣,這點張劍是清楚的,他不停地在心裏提醒自己要保持警惕。

果然,淩晨的時候,張劍正在迷迷糊糊之中,忽然覺得一股勁風向自己身上襲來,他急忙一側身,“黑旋風”一拳打在鋪板上,這一拳力道十分大,張劍感覺自己差點被彈跳起來。他借勢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黑旋風”也緊跟著站了起來,飛起一腳向張劍的襠部踢來。

張劍一個“鷂子翻身”閃過了,他看到來者不善,不能纏鬥,否則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對手,靈機一動,他抓起吃飯的瓷盆向屋頂的燈泡擲去,隻聽“啪”“啪”的兩聲脆響,燈泡應聲而碎,屋裏一片黑暗。

監室裏所有的人都驚醒了,大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時陷於混亂。

這時,幾束強烈的手電光照進來,門口傳來管教員的喝斥聲,鐵門緊接著被打開了一條縫,幾個管教幹部手拿皮棍手銬站在門口。

“我有情況彙報”,張劍高聲說。

“跟我來”,李明將張劍拉出來,又關上門。

“什麼事,你說。”胡兵揉揉惺忪的睡眼問道。

“今晚進來的人要暗算我,他是什麼來曆?”張劍心有餘悸地說。

“他是尋釁滋事,將人砍成輕傷進來的。”胡兵幾個小時前剛辦完手續,所以脫口而出。

“他是‘天龍幫’的人,手腳利索,招招致我要害,我又不能還手,迫不得已才打碎燈泡,我請求調換監室。”張劍懇切地說。

“有這事,好吧,從現在開始你住8號監室,那裏麵關著一些未成年人。”胡兵滿足了張劍的要求。

張劍算是躲過了一劫。

這以後,“黑旋風”幾次想在放風時接近張劍下手,張劍一看他向自己靠近,就跑到管教幹部身邊。

劉天龍的計劃第一次落了空。

程副院長的老相好王詩曼送來開庭通知書,待張劍簽收好後,說:“張劍,你可以委托律師作為你的辯護人,你是否委托?”

“我不委托,我自行辯護。”張劍經常與律師打交道,他感覺在中國這塊土地上,律師的作用還是受限製的。中國的律師隻能為那些不懂得法律的人提供法律掃盲服務,真正到法庭上,作用十分有限。許多案件尤其是刑事案件,法官定性量刑都已經確定下來了,開庭隻是走走形式,有的案件當事人疏通好關係後,律師也知道了,在庭上一句話都不說,那這樣的辯護已經沒有了意義。很多時候,律師充當了“皮條客”的角色,為當事人和法官之間充當“橋梁”與“紐帶”,一些黑心的律師鼓動當事人給法官送禮,或從中揩油或私吞,謊稱這些錢財送給法官了,案件判決不利就說對方送得更多。正是在這樣的風氣和背景條件下,律師們迅速致富了,在金凰最差的律師年收入都在十萬以上。張劍覺得他們是一種“托”。現在這個社會流行一股“托”風,醫院裏有“醫托”,購房有“房托”,那麼一些在法院活動關係的人應該叫“法托”了吧。他們上竄下跳,向當事人獅子大開口要“活動經費”,在他們的推波助瀾下,中國這個人情關係社會向更深一步發展了。

同樣是法律工作者,律師吃當事人喝當事人的,收入很高,而高高在上的法官們年收入隻在一萬多元,除去養家糊口的費用外,所剩無幾,於是一些人心理不平衡起來,靠案吃案,搞一點“灰色收入”來補貼。

法院是社會公正的最後一道防線,一旦這條防線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就像培根所說的:“一次不公正的裁判,其惡果甚至超過十次犯罪。因為犯罪雖是冒犯法律——好比汙染了水流,而不公正的審判則毀壞法律——好比汙染了水源。”法官無私念,“法場”才能無“黑哨”。現在各地都在曝出司法腐敗的案件,這是一個深層次的原因,是體製方麵的還是其他,張劍一下子也想不清楚。

王詩曼又問:“你自願認罪嗎?”

“我不自願認罪,我是受陷害的。”張劍看著眼前這個女人,覺得這女人妖媚十足,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但那幾粒雀斑卻頑強地從皮膚裏鑽出來,十分顯眼。這女人天生一雙桃花眼,眼裏秋波湧動,眼神卻是極其輕蔑。

“我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在偵查中自願認罪,現在卻翻供,你是男人嗎?是男人就要敢做敢當。”王詩曼挖苦地說。

張劍感覺王詩曼似乎帶有偏見,於是反擊說:“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檢驗一下?”

“你敢拿老娘開玩笑,到時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小張,我們走。”王詩曼夾著文件袋,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

張劍目視著她離開,隻覺得這個女人身材很有特點,屁股特別大而腰身卻很細。小時候在農村聽老人說:“找女人就要找******的,******女人會生,今後多子多孫。”現在都是計劃生育了,******的作用就打折扣了。

桂花不習慣住樓房,雙腳一旦離開了土地就心裏不踏實。

一個晚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現在已經不擔心姚琴了,倒掛念起兒子張劍來。本來這次來是想見兒子一麵的,無奈張局長說隻有律師才可以見,另外未決犯隻有等法院判決下來後每個月的1號和15號安排兩次親屬會見,其餘時間是見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