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在旁邊聽的糊裏糊塗的。他那裏知道夜在想什麼。隻是聽見她說些什麼大軍,祭旗之類的話。料定是因為不喜西聖出兵攙和所以惱怒。怕她又氣出毛病來,便好言好語道;“你別氣了。不就是幾個兵卒嗎?我雪國有的是驍勇擅戰的將士。你若擔心曆雲飛吃虧,我這就傳令調兵過來。不就六十萬嗎?雪國精銳可不隻有這點數目。”
夜這回連哭的心都有了。翻眼白使勁瞪他。到底是大祭司。原來也不是那麼廢物嘛。自己竟是看走眼了呢。這手趁火打劫玩的比誰都不差。力運指尖想要給他些教訓。可惜真元完全凝聚不起來。懊惱,氣憤,還有被人玩弄於股掌的羞怒統統被激發出來。武功不行就人工。抬手抓住白衣的胳膊,母指和食指對齊用力。使盡渾身勁道一掐一擰。在白衣半真半假的痛呼中咬牙道;“將士很驍勇,祭司很擅謀。所以你雪國也要來分塊蛋糕吃。對不對?”
“我……”不叫了。夜的確說中了他的心思。可是想分一杯羹的又不僅僅是他。看見西聖出兵才動念頭的。而且……“厲雲飛難道就是無辜的?做個樣子也帶那麼多人來,其心用意已是昭然若揭。你是打算讓黑耀吃獨食嗎?哼!就怕他咽不下去撐破了嗓子。”小小聲的,帶著委屈不滿和幾乎不帶掩飾的挑撥。白衣說出了他的顧慮。他畢竟是雪國大祭司。
愣了。竟找不出話來反駁他。白衣也好,妖孽也罷。他們身上都同樣牽係著一個國家的興衰命運。他們考慮問題的方向永遠都不可能和自己同步。是因為長久以來的相處模式讓她幾乎忘記這一點了。妖孽,真的會背叛她嗎?又或者說那能稱之為背叛嗎?
歎息,帶著淡淡清愁;“你們當南月是紙糊的嗎?就這樣讓你們私下裏給偷著分啦?”
“隻要你不反對。這次要將他一分為三絕非難事。”舉三國之力還怕吃不進嘴嗎?
“行了。別說了。”累。不光是身體。這些人腦子裏都在想什麼?就算是真的被他們僥幸拿下了南月。以後呢?以後怎麼辦?疆界要如何劃分?利益要怎樣均沾?那是一個國家,不是一塊蛋糕。可以用刀切出平均三等份的。一旦處理不當,就又是一個機會一個由頭,一個挑起三國混戰的導火線。而且她實在不認為三分之一的蛋糕就能喂飽西聖。
見夜歪著閉目假寐。怕她又睡過去誤了喝藥的時間。便提議要陪她出去散散心。暗暗埋怨自己不該在這樣的時候還拿些亂七八糟的事來煩她的。可他就是忍不住呀,一想到在夜心裏……唉。“你怎樣了?是覺得煩悶嗎?我扶你出去透口氣好不好?”
沒出聲。隻略抬手讓白衣將自己扶起來。觀星身體還虛不能過來服侍。白衣又嫌小丫頭手腳笨拙近不得身。所以這些天來,夜的一應起坐都是由他親自打理的。坐在床邊任他替自己罩上外袍穿好鞋子。又用絲帶鬆鬆的綁了頭發垂在身後。站起來前就著他的手喝下清心茶。這才算是準備就緒可以去院中換口氣了。
唉~!細想想自己來這邊也一年多了。總說是神威天下舉世無雙。功力也是日益精近幾欲化羽登仙。怎麼回想過往就沒有好時候呢?不是中毒就是受傷。神仙一般不這樣吧。現在到好,幹脆連武功也差不多廢了。這樣的時候,如果流雲他們能在身邊當然很好,可是……唉!正是要用人的時候,身邊偏偏隻有個……。
看了眼正扶住自己的白衣。夜不覺連聲長歎。手到用時也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