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母愛如藥,是滄桑裏熬出來的香甜(3)(2 / 3)

幾年過去了,她的孩子們逐漸走出了她的視線,哥哥結婚了,我走得離她最遠。母親的腰板彎了,頭發幾乎全白,應該說,她享清福的時候到了,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在我離開家鄉不到兩年,她意外地得了不治之症。

我不知道天性樂觀的母親是如何知道自己得了病,也不知道為了讓我好好工作如何讓哥哥隱瞞自己的病情毅然走向了手術台。從苦難撐過來的母親有著超乎尋常的生命力,手術後第八天就談笑風生回家了。其實,多年後,我跟哥哥才知道,母親私下裏曾求過醫生,她不想住院,不想花太多的錢,更不想讓兒子們跟著自己受累,這又是何等的高尚呀!當我從部隊載譽歸來,跪在母親的床前任她那枯瘦如柴的手撫摸我的頭發時,眼淚涮涮地流個不停。作為兒子,作為一個隻知道索取不知道心痛與體恤母親的兒子,我欠她的太多了,這輩子想補也補不上了。

母親去世的那天早上,我做了一個夢。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母親坐在椅子上,牽著我的手,我的眼睛尋著她指的方向辨別北鬥星,一隻隻蝴蝶環繞在身邊,抬起我和母親向北飛行,漸漸消失。醒來的時候,我的右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哥哥的電話來了。他哭著說,娘想見你,快點回來吧。

秋雨打濕了我的眼睛,秋風吹走了我的希望,等我心急如焚趕到家中時,母親已安靜地閉上眼睛,哥哥說,母親走的時候,輕輕地喊了兩聲你的小名。

送別母親的時候,我沒有哭。當紙錢燃盡,墓碑立起時,我雙膝跪在鄉村泥濘的土地上,久久沒有動,趴在地上聽著母親的呼喊聲。

我聽到了,其實,我早就聽到了,現在還仍然記得。她說,兒呀,挺起腰板做人吧,母親在遠方會保佑你的。

這麼多年,我一直沿著母親鋪就的路走著,義無反顧,以慰她的在天之靈。

今夜,秋雨紛紛,內心深處的思念情結一層層一束束積聚,把我從沉睡中喚醒,讓我用心靈,用生命呼喚著她,踏踏實實響響亮亮地喊了一聲娘,借此紀念逝去9年的母親,也平靜自己浮躁的心。

母親的盲道

朱砂

可憐的老太太,她以為隻要自己死了,自己的角膜就能給兒子了,可是,她不知道,死人的角膜超過12小時就不能用了……

那一年,他29歲,研究生畢業,跳槽到一家外企,成為公司最年輕的業務經理。

不料,事業風聲水起之際,一紙“角膜葡萄腫”的診斷書,傾刻間將他推向了崩潰的邊緣。

隨著視力的歸零,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張嘴罵人,隨手摔東西成了家長便飯。

醫生安撫他,這種病是可以通過角膜移植來複原的,但他很清楚,全國每年有幾百萬人等待著角膜移植,供體卻隻有寥寥數千,有人為了等待角膜要在黑暗裏生活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他根本不敢奢求幸運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絕望至此,像他的影子,日日夜夜,縈繞不去。

無法工作的他,長久困在家裏,最初的自哀自怨漸漸變成了狂躁不安。像一頭困獸,重壓之下,左突右衝,將妻子和女兒平靜的生活撞得支離破碎。

某日,一向小心翼翼的妻子隻因一件小事埋怨了他一句,他便憤怒地說妻子嫌棄自己了,妻子辯解了幾句,他便發了狂,盛怒之下,揚手打了她,並且,咆哮著離婚:一向強勢的他突然變成了要別人照顧的對象,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他無法承受,他不想拖累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