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張夢潔心不在焉的望著窗外昏黃的路燈,微微皺著眉,雨聲很快大起來,打在芒果樹的枝葉間漱漱有聲。才晚上八點多,這雨倒叫人想起三更雨,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最近顧雲錦每天都要來,陪著她散步聊天,手上的茶已涼,輕抿一口,些微的冷意直沁到心底。今晚,他不來了吧?想起他每次來都要喝一杯茶,並不是她泡的茶喝,大概是喜歡她為他忙碌,總喜歡一邊喝茶一邊坐在她的椅子上笑意盈盈的翻看著書本,她則在他旁邊陪著他,不時的搗亂,他也不生氣,隻是寵溺的說她淘氣。
窗上的一盤茉莉花被雨打得焉了,和著一絲水汽幽幽的散發出點點冷香,不禁讓她想起黃浩為她簪上茉莉花苞時一臉的壞笑,直叫人生氣。張夢潔正想關上窗,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打著一把傘正笑看著她,張夢潔心裏一喜就綻出一個大大的笑,用口型說:“等我。”顧雲錦在窗下點點頭,她就邁著輕快的步伐下樓,剛見麵就將嘴一嘟,嗔道:“下這麼大雨還來,就這麼想念我的茶麼?”
顧雲錦笑著拉過她的身體,輕輕的抱在懷裏,身上的濕氣就迎麵而來,激得她往他懷裏縮了縮,他很是開心的輕撫她的秀發道:“我想念的,單單隻有茶麼?就不能是別的?”
張夢潔麵上一紅,心裏忍不住泛著絲絲的喜悅,抬起臉,抱著他的脖子,輕聲:“雲錦,有你真好。”如幽蘭的氣息似有似無的撫在他麵上,細微的癢直鑽到心裏去。他情不自禁地伏下身輕輕吻上她的唇,她本來就大的眼睛,清澈如一潭溫柔的湖水,眼底流出微微的吃驚,繼而是一絲歡喜,身體顫,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天地間,仿佛隻有他們,
過了許久,兩人都踹息著。雙額相抵,看到彼此眼中的喜悅,忍不住笑了,顧雲錦戀戀不舍地輕撫她的秀發,隻是不願放手,叮囑道:“晚了,等我回去,你就上去看會兒書睡吧,別再喝茶熬夜,懂?”
張夢潔看著漫天的大雨,點點頭隻是不放手,凝視他許久,才鬆了鬆手道:“你回吧,也不早了,我等你走了就上樓。”他見她難得流露出這份感情,又磨了好一會兒,才拿起傘,在她額頭輕啄一下,轉身溶入茫茫雨中。
直到顧雲錦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傻笑著轉睥,目光不經意的掃到遠處大樹下一個朦朧的身影,猶如渾身被冷水潑了一般,從頭冰到了腳,所有的喜悅都化作一縷冷風,散去。張夢潔怔怔地看著漸漸走進的黃浩,渾身是水,薄薄的襯衣緊貼在健碩的肌上,俊逸的臉上毫無表情,嘴唇緊抿著,頡長的眼中似乎有狂風暴雨,他的目光掃過她的唇,抹過一絲怒火,卷起滴水袖管輕輕地幫她擦拭,一遍遍的,仿佛想把她的唇擦幹淨一般,眼裏流露出沉沉的傷痛。
張夢潔心中一痛,強忍著淚,別過頭,哽咽道:“黃浩,你不該這樣的,你不該來。”他見她眼圈都紅了,轉過頭看別處,昏黃的燈光打在她側臉上,流露出一絲愁,一種可憐油然而生,心下一軟,不忍她堪,伸出濕冷的手扳過她的臉,長歎道:“我又該怎樣呢?明明知道不該這樣可是心裏卻像發了狂一樣隻想看見你,那怕遠遠的看著,我的心都會有些許的歡愉。”雙手強迫地固定著她的臉逼著她望著他的眼,一字一句清晰地道:“離開顧雲錦,別再讓我難過,好不好?”
張夢潔決然地搖著頭,有點悲傷的艱難開口:“黃浩,對不起,我先遇上顧雲了,決不負他,你忘了我吧!別再為我做傻事,我不值得的。”他的心仿佛有個大大的洞,冷風呼呼的窗過,低眉黯然道:“那麼,你答應我,在沒結婚前不和他發生有什麼不軌的行為!”
張夢潔慘白的臉爬上一絲紅暈,推開他的手,氣憤道:“說的都是什麼話!衣服這樣濕你都不會打傘的麼?”見他隻是盯著她不放,臉上的紅暈就慢慢擴大隻得轉移題:“你等會,我上去幫你拿把傘。”小跑著“咚咚咚”的上樓,不一會遞給他一把藍色的碎花傘,溫聲勸他:“先回去換了衣服吧會感冒的。”
他拿眼定定看她,裏麵不移的堅持。見她眉眼溫潤張夢潔有些心軟,歎息道:“我答應你。你回去吧!”
黃浩薄唇往上揚了揚,神情柔和了許多,接過她的傘,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她,隔著兩點雨滴的距離還是可以看出他眼裏的狂熱,隨著濕冷的風竟然使她的臉再度熱辣辣起來,隻得回身跑了上樓,一顆心亂極,隻是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