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麼?”飛機落定,我站在維也納的土地上,推著行李箱,對他道,“從那個時候起,我對你,竟然不那麼抵觸。”
也是那一天,我發現自己這一生都不敢愛上這樣一個男人。真的,不是不會,是不敢,我的愛的勇氣,早被夏僉尋抽幹,一點不剩。
“淩雪,那天之前,我以為我不會愛你這樣的女人。你知道的,我慣了一個人生活,身邊三三兩兩的女人,沒一個待得長久。”
她們或許妖嬈,但愛的都不是那樣幹淨,從來沒有付出過真心。我亦如此,隻是,多了幾份冷淡、菲薄。
藍慕言繼續說道:“
在我眼裏,你跟她們一樣,驕傲,美麗,虛榮。得到你,易如反掌。可我竟沒料想到,你是那麼的涼薄的一個人,不愛就是不愛,毫無托辭;接受就是接受,沒有無謂的掩飾。
淩雪,直到現在,我也不敢說,對你是愛。可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我唯一一個想要完完全全得到的女人。也曾妄想,從你身上得到所謂愛情。”
愛情,愛情,我沒有想過,多情如藍慕言,也會有得不到的愛情。愛情是什麼?不過是你一廂情願付出一切,嘴裏說著不要回報,其實努力從對方身上剝下一點點微薄的暖意。
多一份不會陽光普照,少一分不會成僵,可我們還是要,還會在失去的時候,痛不欲生。
沒有愛情不會死,死的隻是人的心。我們惆悵,我們嗟歎,我們不顧一切,以致放棄自尊,結果換來的,竟是這些無可奈何。愛情也並不傷人,它隻會在脆弱、敏感而纖細的心弦上狠狠刺下一筆,讓我們欲哭無淚,連傷都不落,血都不流。然後,我們像是“一朝被蛇咬”一般,再也不碰愛情。
愛情,我們玩不起,也輸不起。最終得勝的,隻有那些孤勇的人。
可是仍要試過,才知道愛情有多虛無荒誕。再聰明也好,再睿智也罷,遇到愛情,都會飛蛾撲火。即使知道,會成灰燼,可那又怎樣?
百年之後,我們都不過是一抔黃土,塵歸塵。不若燃燒,至多至多,也可換得一副良藥,足夠回味一生。疼痛,也意味深長。
早在撞破夜影言和夏淩菡的那個晨曦,我對愛情,就已然心死如灰。
原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我一個人,這樣不敢言愛。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藍慕言。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人陪著我,找不到愛情。
在他之前,我以為自己孤獨得連陰鬱都孑然一身。我從來不希冀幸福,認定了終此一生,我都得不到自己的幸福。就像詛咒一般,不可熄滅。
結果,還是遇到了同樣不得幸福的藍慕言。
每個亞當,都缺失了一根肋骨,幻化無數後,肋骨就成了他的夏娃。
如果注定了要成為一個陌生男人的肋骨,我毫無怨言,但如果那個男人並非夜影言而是藍慕言的話,我會不甘心。
“藍慕言,你愛過我麼?哪怕隻有那麼一個瞬間,那麼一個稍縱即逝的念頭,你有過麼?”
他不語,時間仿若凝固了一般,我淺淺地對他笑,“所以,我們之間注定沒有愛情。”
左耳打一隻耳洞,以祭奠逝去的愛情。
唯有一隻,上麵還殘留著夜影言留下的溫度,那是夜影言在五年前留給我的唯一紀念。
藍慕言要我打過另一隻,幾次過後,我不置一詞,他也就不再說什麼。藍慕言何其聰明,我想,他定然知曉個中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