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殺手離案(1 / 3)

近日來,江湖上傳言四起,所說人物皆是冷月教第一殺手、現任副幫主冷冽。各門各派都在觀望不知傳言所說冷冽脫離冷月教的消息是否屬實。

冷月教中,冷詩秋冷眼看著跪地請求的向竹南,卻在其抬起頭的瞬間眼中滿是淒楚,“竹南,你知道我深愛著相公,又怎麼會忍心看著他不容於江湖?可是爹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我隻能盡力試試!”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向竹南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隻要夫人開口,我相信教主一定會手下留情的!”

冷詩秋一身素雅的羅裳,在透過窗欞的陽光照射下顯得異常溫婉純真,“竹南你先在我這裏小坐,我這就去請求爹爹!”

看著她走出去,竹南心中不禁鬆了口氣。而此時走出門口的冷詩秋,嘴角正掛著譏諷的笑容,她一路走著,不知在想著什麼,笑容愈加顯得殘忍。

剛到冷南烈的練功房門前,房內便傳出聲音,“進來吧。”

冷詩秋讓丫鬟等在門口,進去關上門輕作一揖,“見過爹爹,不知道有沒有打擾爹您練功?”

“你來找我不會是要為冽兒求情吧?”冷南烈仍然閉目,語氣當中頗含試探。

冷詩秋輕聲笑了笑,“爹爹,女兒哪有那麼蠢?我對冷冽用情至深,他卻始終忘不了那個賤人,如今就讓他在外麵吃些苦頭,等到走投無路之時,我就不信他還不乖乖回到我身邊……”

“冽兒可不普通人,他自幼就在刀口上行走,什麼陣仗沒有見過,你覺得他有那麼容易被逼到絕路上嗎?”冷南烈說到這睜開眼,一躍而起。

“哼哼,以前是爹爹和冷月教做後盾,他自然無所畏懼。如今我就不相信江湖各派有哪個敢容他,整個江湖視他為敵,就是換做爹爹,也有夠受的,何況是他?”冷詩秋眼睛閃著狠毒的快感,衝著冷南烈狡黠的笑了笑。

冷南烈拍了拍她的肩膀,大笑著,“果然是我冷南烈的女兒,夠狠夠決絕,哈哈哈!”

“不過女兒麵上還要做足樣子,向竹南可是冷月教中他唯一信任的人,這棵棋子我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冷詩秋微笑著說道,柔弱的表情和周身的殺氣形成鮮明對比。

又過幾日,便傳出冷月教已停止一切教務,發出江湖追殺令,矛頭直指冷冽。冷月教消息脈絡更是全力尋找其行蹤,並且同時透露給各門各派,一時間整個江湖或為報仇,或攝於冷月教的威名,無不在追殺行列當中,冷冽頓時陷入無處容身的境地。

閑來樓內,前堂的長平又一次把客人的菜上錯了,旁邊的薛六郎見狀立刻上前,不住的道歉才算了事。兩人一起走到後堂,六郎遞給他一杯茶,“光是今早就不下三次了……長平大哥,我知道你擔心芙姑娘的傷勢,可是這樣下去你也不會撐不住的……”

“我知道了……”長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強笑了笑,再無往日撒潑打鬧的勁頭,“我給柳姑娘他們泡壺茶,店裏你先和二貴照看著吧!”

薛六郎點點頭,“長平大哥你就安心在上麵幫忙,這裏有我們呢!”

一路來到二樓黃芙的房間,進門後黃柳也隻是疲憊的點了下頭,長平強作笑顏的說道:“二掌櫃的,先過來喝杯茶吧!”

黃柳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黃芙心中總有種莫名的恐懼,她沉默片刻便起身來到桌邊,將倒好的茶端到一直坐在那邊的伊軒逸手中,“這幾日多虧伊公子一直在閑來樓內護法,你有傷在身,不如先去休息吧!”

“說到休息,你已經沒日沒夜照顧了三天,再這樣下去,芙大掌櫃沒有醒來,你就已經倒下了。”伊軒逸語氣雖然冷漠,但是話中卻盡是擔憂。

“我不能離開……”黃柳回過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黃芙,麵上隻是淒楚的笑著。

沒有再多說什麼,黃柳就又走回床邊。腦海中隻是兩年前的場景,那一年黃芙硬劈出第七刀,重傷之身回到山莊卻親見師父慘死,不日便由此累及得曉辭世;那一年黃芙戴孝之身竟聽聞冷冽即將以副教主之尊,迎娶冷月教教主之女,黃芙百般勸阻根本無法入耳,一人悄身前往喜宴;那一年黃芙歸來便再無生氣,胸中鬱結難除吐血昏迷,饒是黃柳耗盡最後兩成真元,也險些撒手人寰……

“阿姐,當日,你心無生念,想要就此長眠不醒,若非我以師父之仇相誘,你怕是早就……”黃柳說著淚水已控製不住的滑下,“如今大仇得報,阿姐是否就要食言,丟下我一人?我說過阿姐有事,阿柳絕不獨活,阿姐一日不醒,我便一日不離你左右,阿姐終日不醒,我亦等候大限來臨。”

伊軒逸聽後一驚,手中的茶灑了一身。黃柳擦了擦眼淚,麵色很快又恢複往日清冷的模樣,“長平,帶伊公子去更衣。”

“是,二掌櫃的。”長平聽到叫自己的名字,立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答應著。

晚飯過後,閑來樓一如這幾日早早就打了烊,收拾好東西的小小和六郎也來到黃芙房中,麵上難掩擔憂之色。黃柳看著不住咳嗽的小小,轉向薛六郎,“小小姐病體孱弱,看著阿姐難免擔憂,恐怕會加重病情,薛大哥還是早點帶著小小姐休息去吧!”

“這……”薛六郎為難的看著小小。

小小又咳了幾聲,好容易平靜下來,她拉著薛六郎,“哥哥,我在這柳姑娘還要分心照顧我,就依姑娘的,這個時候隻希望我的身子能夠爭口氣,不要再拖累兩位姑娘了。”

“小小姐這是說得哪裏話,既是自己人,就不要見外了。”黃柳起身淡笑著說道,“不過照看好自己的身子,這話倒是對的!”

薛小小點了點頭,邊咳邊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這是當日軒轅公子走時留下的,我見芙姑娘多日沒有來過,怕有什麼急事,便給帶來了!”

眼見著兩人出去,黃柳一不留神險些被絆倒。伊軒逸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你自己身上的傷,就是不說我也看得出來,必然極重。如今你不止不好生養著,這樣過度辛勞,當真不想活了是不是?”

“這是我的事。”

“我說過要留著你的命,就不會不管不顧。”伊軒逸氣極了,不禁大吼了一聲。

兩人正僵持著,病床上忽然傳來低微的呻吟聲,黃柳驚喜的掙開伊軒逸的手,跑到黃芙身邊,“阿姐,阿姐……”

此時的黃芙隻覺周圍恍若雲裏夢裏,師父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旁邊端茶而來的得曉臉上帶著調皮的笑意。隻是那種記憶裏溫馨的光景不過也就是幾個時辰,師父看著漸暗的天色歎了口氣,“回去吧孩子,你既放不開人世的牽絆,便總要受些苦楚,記住為師的話……”

仿佛用盡所有力氣,黃芙才睜開千斤重的眼皮,她茫然的看了一眼屋內的幾人,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好半天才回過神,“我這是躺了多久?”

“過了今晚剛好四天整,阿姐覺得怎麼樣?”黃柳接過長平倒好的茶遞給她。

黃芙拉著黃柳的手癡癡的笑著,“這幾日我一直與師父、得曉在一起,簡直是樂不思蜀了,阿柳可會怪我?”

黃柳隻是搖頭,卻說不出一句話。黃芙看著臉色憔悴的她,“師父常說:心靜則神清,少思則無憂。我竟然忘得一幹二淨……”

黃柳耳邊嗡嗡作響,她好像沒有聽到黃芙說什麼,隻是震驚的看著手背上的淚滴,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黃芙臉色眼淚滑落的痕跡,再難掩驚喜,眼中滿是淚光,“阿姐你……流淚……”

“我還以為我此生的淚水已在那一日流盡……”冷冽新婚的場景在黃芙腦中不斷湧現,她看了一眼房中的伊軒逸,心中擔憂恐懼愈來愈重。

黃柳為她把了把脈,頓覺安心不少,“幾日前阿姐被鐸淵重傷,沒想到竟然將兩年來氣結於心的淤血吐出,如今阿姐醒了,我想隻要精心調理,心結必有盡除之日。”

“我既然沒什麼事了,阿柳也不要再擔心,還是先去休息,有什麼話明日再說!”黃芙暗湧的情緒收於眼底,笑微微的說道。

“我沒事,阿姐剛剛幾日未曾進食,定然餓了,我這就去做些清淡的小吃來……”黃柳說著便要出去,黃芙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對著長平使了個眼色。

長平立刻接過話,“這種事我去做就好,二掌櫃的還是先去休息吧,待明兒個休息好了,再為大掌櫃的做些好吃的,長平也能跟著一飽口福!”

黃柳看了看黃芙,不忍讓她為自己擔憂,隻好答應著,“那好,我就先回房休息。阿姐久未進食,吃的東西要軟綿清淡一點。”

“好嘞!”長平的立即答應道,之後轉向黃芙,“我先送伊公子回房,然後就去準備些吃食,大掌櫃的小躺一會兒!”

黃芙微笑著點了點頭,看著眾人出去,臉上再難掩擔憂之色,她拿起枕邊的畫卷,看著上麵俊朗不凡的男子,嘴裏不住呢喃著:“冷涵淇,冷涵淇……”

印象裏的他,臉上總是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冷漠自若,讓人摸不透心思。連一向觀人相麵極準的師父都說他難以捉摸,看著劍傷初愈,卻深陷情海的黃芙,幾次話到嘴邊都不忍開口。

那一夜,柳絮紛飛,紫藤架下冷冽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安寧,一身白色羅裳的黃芙,束帶纖腰,額前璀璨絢爛的頭箍配以玲瓏簡約的發髻,整個人頓時恍若柔美的精靈一般,腰肢輕展,隨著柳絮曼舞。

這一舞,沒有嫵媚,沒有妖嬈,隻是一個落入凡塵的精靈展現著異常純潔的笑顏,冷冽看得竟有些癡了。哪怕眼前的女子沒有驚世駭俗的容貌,隻那一抹笑意就足以摧枯拉朽般粉碎他一切的抗拒,心甘情願向著她一步一步走來。

黃芙聽到聲響受驚停住,看著冷冽臉上的笑意,不似往日的清冷,是從眼底到眉梢都化不開的濃濃深情,臉一下子紅了,“你……我……我不知道有人在這……”

“我還沒有說什麼,怎麼就緊張成這樣?”冷冽輕笑著走過來,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她,“我竟不知你還擅長舞技……你可願意此生為我起舞?”

原本有些羞澀的黃芙這下完全驚住了,她定定的看著冷冽,腦中想起那日竹屋內的一吻,臉上紅得恍若被夕陽映射一般,卻無比堅定的點了點頭,踮著腳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從今朝,至白首,但若起舞,為一人。”

看著月光下緊緊相擁的兩人,黃須道長隻能不住的搖頭歎息。第二日避開冷冽,道長將黃芙留下,“他身上殺戮之怨過重,心上難解之結過多,阿芙,你可明白為師的意思?”

“殺戮愈多,福澤愈薄,好在我自幼在師父身邊,也算是積了不少福德,隻求兩相抵過,容得我們另辟一片生機!”黃芙笑吟吟的說著,似乎談到的隻是街邊垂涎已久的糕點。

“罷了,去吧!”黃須道長歎了口氣,他深知平日裏隨遇而安的黃芙,一旦決定了什麼,即便是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黃芙癡癡的望著手中的畫卷上眉眼俱笑的他,“這樣的笑容,那是第一次,之後竟再未有過……”

門外敲門聲起,黃芙趕忙擦了擦眼淚,將畫卷收好。進來的長平將手中的東西放好,“隻是做了點尋常的湯水,大掌櫃的先湊合著吃,您也知道長平我就這點能耐了!”

黃芙聽了不禁笑笑,“辛苦你了,你也早點歇著去吧,這幾日想必也不曾安枕。”

“那怎麼行?”長平立刻反對著,“我可是答應了二掌櫃的,要好好照看您,還是等您吃完躺下了,我再回去!”

黃芙知道再反對也無用,便隻是舀了幾口粥來吃,很快便放下碗筷。“長平,你跟著我和阿柳也快有三年了吧?”

“差三天就是兩年零九個月……”長平說著為黃芙盛了碗湯,“大掌櫃的,吃不下的話就喝完湯吧!”

“我曾許你……跟我一日,便得一日安寧平靜,如今看來做的實在不怎麼樣……”黃芙勉強喝了幾口,便又放下。

“當日若非大掌櫃的,我怕是早就被追殺至死,這兩年多來,已經是賺到的,大掌櫃的這麼說,長平哪可得安心?”長平言辭懇切的說道。

黃芙歎了口氣,“當日……”

“大掌櫃的,你有傷在身,還是不要多想了……”長平看著臉色憔悴的黃芙,忍不住打斷道。

“也罷,”黃芙笑了笑,聽到外麵更夫鑼聲漸遠,她拉住收拾東西的長平,“已經三更了,快去休息吧,我也想躺一會!”

長平這才放下手裏的東西,扶著她躺好,退了出去。聽到關門聲,黃芙緩緩將眼睛掙開,眼中空洞無神,徹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黃柳便輕手輕腳的進來了,看到醒著的黃芙,一點也不驚訝,“我就知道阿姐昨夜不曾睡過……”

“你不是也一樣?”黃芙淡笑著,聞著糕點散出來的香氣,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簡單吃過東西,黃芙看著臉色無異的黃柳,“阿柳,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傷勢如何?”

“沒有什麼大礙了,我本就懂醫術,這點傷實在算不了什麼……”

“我雖未曾研習過醫術,卻也因為毒理涉及多少懂一些,你是想讓我現在給你把脈嗎?”黃芙說著便要下床。

“阿姐……”黃柳趕快拉住她,坐在床邊無奈的笑了笑,“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大礙,隻不過近幾個月恐怕功力無法再施展出來了。”

“你所練的心法,練者一旦被逼入死境,便會有一段時間功力全失,恢複之後功力便會倍增……”黃芙輕聲念著,眼中情緒不明,“突破牢籠局限更上一層樓,當真可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啊!”

黃柳聽了拉著她的手,笑著說道:“我知道阿姐的擔憂,我從10歲開始研習師父給我的這種心法,也深知其奧妙異於尋常內功。之前幸得薛老贈予秘籍,如今感覺駕馭起來很是得心應手,阿姐,我沒有那麼傻,讓自己時刻陷於絕地以求突破,放心好了!”

黃芙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看著黃柳收拾著東西,她便坐起來嚐試運功調息,沒過多久她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阿柳,我……我怎麼會感覺到內功比之前雄厚了不少?”

“聽伊公子說,冷大哥曾為你傳功療傷,有了他的內力輔佐,阿姐得以駕馭這一次強劈三刀的動用的真元,所以功力自然上了不止一個台階。”黃柳說著將藥碗遞給她,“待到阿姐的內傷好一些,可以練功感覺一下如今體內的氣息。”

“我想下床走走……”黃芙聽了隻是淡淡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