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說,死,也要拉著我給他墊背。
我才明白,原來他一開始便認出了我的廬山真麵目。真是可悲啊!
寬敞舒適的大馬車裏,我倒在胤祀的懷中,醉的一塌糊塗卻毫無睡意,我渾身無力,連說話都大了舌頭,可我心中一直在想,胤禵認出了我,所以要帶我去西疆。他要以我為人質,逼著胤祀在朝中為他做內應。看來皇位,他是勢在必得的。
怎麼辦?如果不去,憑著康熙對十四的寵愛,這皇位極有可能就是十四的。可如果我陪著他去,胤禛即位的那天,估計就是我的死期了。
胤禵會以為胤祀破壞了二人所謂的聯盟,而率先殺了我。
殺了我!
殺就殺吧,早晚不都是一死嘛!想開了,也就無所謂了。我往胤祀的懷裏繼續鑽著,期望能把這最後的溫存深深地記在腦海裏,在將來的萬裏征途上,想起他,就想起這溫暖的懷抱,這款款的深情。
胤祀也因為醉酒的緣故,對我的熱情反應十分的激烈,當時我都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了,隻覺得他的身上好熱,熱的似乎要把我融化掉,化成水,化成蒸汽一般。
馬車進了八爺府的大門,拐到二門的門口時,我和他依然是坦誠相對,身上連根布條都沒有。因為習慣了一搖一晃,車子突然停住,我原本迷迷糊糊睡著的,反而清醒了。
“爺,到了,請下來換車吧。”隨從在車外畢恭畢敬的回道。
“嗯,等會兒,睡著了,稍微清醒一會兒再說。”胤祀沒有睜開眼睛。摟著我的手也沒有鬆開。
“爺,到家了,還是回去睡吧。”我的酒意在這一番折騰之下也醒了七八分。此時在家門外,如此衣不遮體的在車裏,實在是有失斯文。不過說到斯文——哎!我們在車裏一路折騰,哪裏還有什麼斯文可言。
“嗯,你幫我穿好衣服。”這廝無賴的靠在榻上,依然眯著眼睛。
我認倒黴,誰讓我醉酒呢。哎!
磨蹭了好久,兩個人終於整理衣衫,從馬車裏慢慢的走出來,車外列隊相迎的十幾個奴才全都低著頭,弓著身子,大氣兒不敢喘。
不回書房,不回內室。胤祀帶著我換了車子,直接奔了府後的花園子。
水雲居,整套的紅木雕漆家居,角落的小高幾上,大銅盆裏盛著冰塊,把夏末的炎熱當在外邊,屋子裏隻有舒適涼爽。
“弄洗澡水來。”胤祀一進門,便吩咐道。
屋子裏伺候的丫頭忙轉身出去。
“今天真是喝多了。”我雖然酒醒,但頭痛得很,剛才在車裏折騰了一身的汗,此時汗盡了,渾身冰涼一片,極不舒服,躺在榻上,翻來覆去。
“頭痛?”胤祀坐在我身邊,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額頭。
“有點。”
“弄醒酒湯來!”
……
雍親王府,內書房。
丫頭們都被趕到廊簷下伺候。胤禛和謀士鄔思道對坐下棋。
“四爺,今天好像是心不在焉呀。”鄔思道落了一字,淡笑著問道。
“西邊戰事又起,皇阿瑪這幾天心情極不好,身上就越發的不好了。”
“皇上乃千古明君,自有上天護佑,四爺放心就是。”
“先生此話怎講?”胤禛皺著眉頭,隻把鄔思道這話當做是應景罷了。
“西邊戰事算不了什麼,隻是如今朝中沒有能帶兵出征的武將,才是皇上的心病。”鄔思道依然淡定的笑著。
“嗯,是啊,原來那些老將倒是有經驗,也打過無數的勝仗,但是,年紀都大了,已經不堪重用。那些小的呢,又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你說皇上怎不憂心?”胤禛憂心忡忡,也落了一粒棋子。
“四爺,您這子落在這裏,下一步,可就有些掣肘了。”
“嗯?”胤禛一愣,仔細觀棋,良久方歎道,“如今這棋局,也隻好此處落子了。”
“四爺,這顆棋子至關重要,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滿盤皆輸。”鄔思道放低了聲音,也放緩了語速,屋子裏的氣氛,越發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