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陪著皇兄。
——我就待皇兄身邊,哪兒都不去。
——百年後同棺之盟遠舟已經應諾,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如果你想殺了遠舟,要記得告訴遠舟一聲。
——我不會背叛你,所以皇兄沒有殺我的理由,若有一天皇兄要我的性命,總得讓我死個明白不是麼?
——若是皇兄要,莫說是東風,便是六月飛雪遠舟也能幫你借來。
——皇兄,江山才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對嗎?
——早日和皇兄同棺而葬,也許還能在閻王爺麵前討個人情,下一輩子做對尋尋常常的兄弟……
——皇兄,我疼,讓我抱抱好不好?
——皇兄,你不會丟下我的對不對?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守護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一直在想,我的執著究竟會讓他多麼為難,可是……我沒辦法不愛他。
——皇兄,我來接你回宮。
——皇兄,我來接你回家。
句句懇切曆曆在耳,逼得阜懷堯眼眶微酸。
為什麼你要留下來?
為什麼你要這麼卑微地在乎另一個人?
為什麼你在乎到都忘記了自己?
為什麼你就能那麼堅定地愛著一個人?
為什麼你不被外物所擾那麼的不顧一切?
明明先動心的人是他阜懷堯,為什麼愛到不死不休的人卻是他阜遠舟?
這樣的感情……
太重,太重了……
阜懷堯禁不住低下頭微微合了合眼,掩下裏麵一瞬的悲傷。
他真的後悔了,這份禁忌的感情本是他一個人的事,隻要不去想,總會有忘掉的一天,可是如今他選擇回頭是岸,卻活生生將阜遠舟拖下了水,他站在岸邊,眼睜睜看著也無能為力。
他們似乎永遠不在同一個步子上,六年前他動心,阜遠舟心係爭權奪利,之前他堅定心誌,阜遠舟開始上心,如今他已經後悔欲退,阜遠舟卻勢在必得……
長虹指劍月弄笛,平生意氣,怨難斷情絲。殘酒困春照朱顏,眉梢眼角都似恨。無情不似多情苦,執手頻顧,恨不能相訴。提筆點畫在何處,恰能畫出相思路?
為什麼愛了就非得在一起呢?世間男女山盟海誓尚且不得善終,何況他們還要忍受眾多非議,走一條荊棘遍布的路。
他是真的愛阜遠舟,可他不想他過得那麼苦。
“皇兄?”阜遠舟輕聲喚沉默的他。
阜懷堯卻不動,怕一抬頭就會暴露了自己的狼狽。
兄長的失常讓阜遠舟更加心慌,手不可自抑地撫上他的臉龐,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道:“皇兄我錯了,你罵我打我都行,莫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阜懷堯心神微震。
他剛才分明惱的是阜遠舟不愛惜自己身體,阜遠舟卻第一意識以為是他誤了他的事情,然後不管不顧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但是他是真的無理取鬧,阜遠舟的關心並沒有錯,他隻是,承受不了這份關心的分量。
素來冷麵的男子掀開眼簾,苦笑,“不,你沒錯,是朕有些心情不好,遷怒你罷了。”
阜遠舟卻並沒有因此而鬆了一口氣,仍然緊張地注視著他,“皇兄真的沒有生遠舟的氣?”
阜懷堯歎氣,“沒有。”他隻是在生自己的氣。
阜遠舟有些心疼地撫摸著他蒼白的臉色,“皇兄遇到什麼難事了麼?能不能告訴遠舟?”我不想你這麼辛苦,我想替你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