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噩夢重臨(6)(2 / 3)

兩個女學生看不下去了,齊齊跳出去要那老農把羊放了,謝顯緊追其後,於是便形成了一幅美女救羊、英雄救美的畫麵。誰知看著比黑土地還樸實的老農坐地起價,以羊要告訖為由,拽住謝顯那身價值萬把塊的外套,張口就要訛他一萬塊。

謝顯本來是想英雄救美,不成想自己反倒脫不了身了,他搡了對方一把,沒想到卻跟一胳膊搡在石柱上一樣,毫無反應。學生們扔掉畫筆一擁而上,周圍的農人也趕來助陣,一群農人與一群學生,為了一隻半死的羊吵得不可開交,眼看一場混戰不可避免,一直無動於衷的趙羚宇抄起一塊尖利的石頭,撥開人群走進紛爭中心,胳膊揮動幾下,就把那頭羊給砸死了。

肉泥陷進土裏,鮮血流進地裏,白弱的軀體瑟縮如簧。

在場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那個想訛人的老農。

謝顯記得那時候的趙羚宇特別帥,他從自己手裏搶過皮夾,取出八張百元大鈔,遞給老農說,這錢給你,你已經賺了。然後他就用沾滿血跡的雙手擦了擦牛仔褲,掉頭而去,倚著他的幹草堆繼續作畫。

就是那天開始,他對這小子刮目相看,他發現這人一副溫良如羊的外表下,竟也有著不顯山露水的狠戾一麵。

開車送趙羚宇去,謝顯一路都沒停止抱怨:“你不該屬羊,你該屬牛!八頭牛……不是,八十頭牛都拉不回你的強脾氣!”

趙羚宇如願以後反倒不理他,目光望出車窗外,風吹不動,任爾吵吵。

如願見到了趙可的家人,趙羚宇不讓謝顯亮出自己的民警身份,隻從身上摸出一張保險銷售塞上的名片,便要冒充保險公司的人。

趙可的老公帶著一身硬篤篤、酸溜溜的書生氣,但其實也算長得眉眼秀氣,而兒子真如趙可說的那樣,麵龐稚氣卻不掩神態靈氣,把父母的優點一股腦地全長了。

趙可的老公接過趙羚宇的名片看了看,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趙羚宇,疑惑地問:“你是陳晶晶?”

突然起意想來看一看趙可的家人,趙羚宇沒來得及準備,也忘記了身上那張名片來自一位女保險業務員,但他反應快,先在桌下踹了一腳謝顯,提醒對方把一臉的吃驚相給收回去,然後就特平靜地開口:“風有晶光露有華,我爸覺得是個好名字,可我覺得太娘了。”

趙可的老公完全信了,問:“你們來有什麼事嗎?”

“你太太在我們公司買了一份意外險,保險合同已經生效了,但是保險責任如何界定還需要你們家屬配合我們公司做些調查。”趙羚宇擔心對方會對保險公司心生抵觸,便把話放軟了說,“我很遺憾你和你的家庭遭遇到這樣的不幸,至少我個人是很希望你們能夠獲得一定補償。”

趙可的老公微紅了眼眶:“我都不知道她還買了這樣的保險,補不補償又有什麼重要的呢?人都死了。”

兩個人聊了幾句,趙可的老公對警察很排斥,但對於可能收到的一筆保險金卻怎麼也排斥不了。他慢慢就打開了話匣子,還展示了一些與妻子在一起時的照片。

能明顯看出照片上的女人經曆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階段,第一個階段裏的趙可神態輕揚,眉目燦爛,常常是笑得見牙不見眼;可第二個階段裏的趙可卻總是任由黑發掩臉,顯得低眉順目,鬱鬱寡歡。

趙羚宇仔細辨認了那些照片裏的趙可,他發現,除了服飾裝扮各有不同,第二個階段裏的趙可戴上了那枚戒指。

“你太太死前有什麼反常的表現嗎?”

“反常?她不是死前反常,她是一直很反常,而且越來越反常。”趙可的老公歎口氣,“我們是大學同學,她以前不是這樣,你從照片上也看見了,她以前是那種能讓自身熱度輻射方圓十裏的人,可自從她從晚期血癌裏逃生以後,整個人就變得很奇怪。”

謝顯插嘴:“怎麼奇怪?”

“她有的時候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有的時候會在半夜裏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哭,她話越來越少,對我、對兒子都這樣,我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去了幾次,可她說醫生幫不了她……就在前幾天,她還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