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來泡吧的還有林菲的朋友,趙羚宇從未與他們見過,笑著點點頭就算打了招呼。酒吧裏的幾個人玩了一會兒骰子,兩個人一對,吹牛皮。
趙羚宇和林菲的一個女朋友搭檔,姑娘沒玩過這個,玩幾把輸幾把,輸幾把罰幾杯,趙羚宇不能讓一個女孩子被人灌酒,凡是該對方喝的,全都自己罰下去。
趙羚宇其實酒量很好,以前應酬場合替老板擋酒,兩斤白酒灌下去也一點沒醉意。但他有個毛病,稍沾點酒精就臉紅,再多沾一點就眼犯桃花水波迷離,看上去像是酒量堪憂,一點不能喝了一樣。
這點毛病趙羚宇瞞得好,為的是不在應酬場合被人往死裏灌,就連謝顯都不知道。謝顯看趙羚宇紅著眼睛連連擺手,不知道這小子是裝醉,還以為真是喝不了,立馬把他眼前全滿的酒杯拿過來,一口見底。
可謝顯是酒量真不好,雖說不易露出上頭的反應,但容易胡言亂語,容易瘋。
再玩得晚些,林菲的三個朋友就先走了,於是隻剩她一個人。林菲真的是那種特別不事兒的女孩子,從主角變成了配角也不介意,往那一坐,就安安靜靜地微笑,看著謝顯與他那大有可疑的哥們聊天。
“錢夠花嗎?能讓你撐到找到新工作?”
“有點懸。”
“不是我說你,你奴才嗎?宋儷那小婊——”
“說話注意分寸。”趙羚宇打斷謝顯,當著麵叫宋儷“姐”,在外頭提起她,也是一副畢恭畢敬的小弟模樣。
“好好好,我錯了。”趙羚宇這時候還護著宋儷讓謝顯很不滿意,“可宋儷她做人也太過了,這些年你對她怎麼樣誰看不見?她不能說踹了你就踹了你吧。”
“踹都踹了啊,難不成還回去求她?”趙羚宇摸了摸下巴,不知真假地自問自答,“倒也不是不可行……”
“趙羚宇!你有骨氣沒有?!她床上功夫到底多好,能讓你覺得這世上女人都死光了?!”謝顯怒起動粗,在趙羚宇後背惡狠狠地拍了幾下。
“你……你別……”手勁太大,趙羚宇被打得直咳,半晌才吐出完整句子,“你別胡說,我沒碰過儷姐。”
“幾個意思?”謝顯不理解了,“你們在一起多少年了,居然沒[入肉]過?”
“沒[入肉]過。”換個字眼也是同樣回答,趙羚宇一板一眼。
男人好吹,尤其好吹自己的性史。征服女人是男人畢生的追求之一,下身征服不了,嘴上也得征服。但趙羚宇不一樣。
外表看著足以在男女關係上胡作非為,可趙羚宇一直向往的是那種跟小學生字跡一樣工整的愛情。所以他滿足宋儷的予取予求,他看宋儷收了禮物亂笑一氣的樣子就覺得很開心,兩個人在一起不定非得幹柴烈火,他想至少也得等到差不多能把宋儷帶回老家的時候。
至少也得聽一聽蹚過那片草場的風聲,在墳前叫一聲:媽。
謝顯又說:“要不你搬我家來住得了,房錢分文不要,我爸鐵定歡迎。”
“你的好意來遲了。”趙羚宇不接腔,“我已經把我姐的房子掛在了網上,找個人租下同住應該沒問題。”
“找我啊!找我啊!房錢你隨便要,多少我都給!”
謝顯借酒撒瘋,忽然動了歪腦筋,硬擠著趙羚宇坐,還不安分地動手動腳。這個時候林菲也在旁邊,她拖著腮幫子在笑,似乎一點沒察覺什麼。
趙羚宇知道謝顯對自己有意思,他挺直白地拒絕過幾次,再直白就該拔刀子了。盡管這輩子有緣無分,但趙羚宇仍然挺願意搭理這個人,因為他知道自己永遠變不成謝顯那樣,形糙心熱,那種熱度能輻射得周圍的人都亮堂起來。
“你要不考慮考慮我吧……俯首甘為孺子牛,真的,特別牛……”
這人打開了話匣子就收不住,離徹底口無遮攔就差一步。趙羚宇怕他再說下去得闖禍,打算自己先撤了。
“我走了,你照顧他。”他對林菲說了這麼一句,覺得既生硬又沒立場,於是又補一句,“謝顯真是特別好的人,他那麼喜歡你而你又喜歡他,我放心了。”
剛說出口就悔了,補的這句更不妙,人家小兩口的事情,要你放哪門子心?
“羚羊,你再坐會兒麼——再怎麼也讓我送你啊……”
謝顯正要起來攔著趙羚宇,酒吧的門“咣”地一聲開了,外頭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