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新房客(4)(1 / 2)

既是萍水相逢,也有救命之恩,趙羚宇問對方:“你怎麼也在這裏?”

“路過。”祁戰悶頭檢查趙羚宇的腿部傷勢,將他褲子撩起一截。

這一截露得了不得。趙羚宇的皮膚本就又細又白,何況周遭夜色如墨,這白花花的小腿露出來,便極晃人眼,大有陽春三月、萬物冒尖之感。

以手在他腿部探了探傷勢,祁戰沒表情:“都是皮外傷,不嚴重。”

“前麵在酒吧裏,我無意中聽見你說你在找房子?”見對方反應冷淡,趙羚宇及時補上一句,“我正好有房子出租。”

本來是想表達被救的感激之情,可當對方與他同進家門之後,趙羚宇又後悔了。

玄關處燈亮,這張臉比酒吧裏看得更清楚一些,以至於那春夢裏的熱烈場景也一幕比一幕清晰,這個男人身上的雨水收了半幹,又抱著自己在雨後的地上滾了一遭,捐著一肩的風塵與泥水,按理說應該很狼狽才對。

可實在架不住一張臉長得好。

臉型削利,鼻直而唇薄,一雙長眼望過來,便不是望著而是指著,目光森寒淩冽,分明帶著劍氣。

想到他們曾在夢中疊身擁吻,趙羚宇這兒已是麵紅耳赤,心律大亂。可祁戰卻完全不理解他這神態,微微皺眉問:“怎麼?”

“沒……沒什麼……”趙羚宇在心裏安慰自己:普天之下諧音“祁戰”的名字何其多,春夢不過是巧合罷了。

“房錢先欠著,你的房子我租了。”不給錢的話說得竟也天理昭彰。

其實讓對方白住一陣子都行,趙羚宇開玩笑地問:“不看看房子就租了嗎?”

來人隻問:“有床嗎?”

趙羚宇一愣:“……當然。”

“那就行了。”祁戰看似對房子根本沒要求,“房租給你五萬。”

這話聽著不知真假。雖然正是最缺錢的時候,但趙羚宇沒想訛人,尤其沒想訛一個看似與自己一樣不闊綽的人,他衝對方誠摯一笑:“我這房子才租三千。”

祁戰微眯了眼睛打量趙羚宇,眼神不拐一彎,極冷且極不信任,趙羚宇被這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隻覺一顆心忽而顛簸於溝溝坎坎,七上八下,險象環生。

半晌之後,祁戰鬆開緊盯對方的眼睛,微微勾了勾嘴角,“你倒老實。”

似褒又似貶,似笑又非笑,表情仍是寡淡得砸不出一點餘味,他說:“我隻打算在這兒住三個月或更短時間,五萬一分不會少你。”

祁戰看來是說真的,趙羚宇依然有話要問,想到兩個人都杵在門口總是不好,便招呼著他去廳裏坐,還表示要替他拎包。

“要不要替你拿行李——”

趙羚宇隻是隨口客氣,沒想到已經走出兩步的祁戰回過頭,把背包從肩頭卸下來,一抬手就朝他拋了過來——

趙羚宇輕輕鬆鬆伸出雙手去接,結果差點被這包的重量拽一跟頭。好容易站穩腳步,他剩餘的力氣也隻夠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好沉……”

祁戰又眯了眼睛看他,趙羚宇便趁機用目光指了指自己剛才的腿傷,想著對方再不懂禮數也該善待殘疾人,可這人居然轉身就走,隻問他說:“房間在哪裏?”

“樓上……頂層……”

來租房子的男人頭也不回地上了樓,好像房東理所應當就是自己的跟班。

趙羚宇看了看自己那條剛從車禍裏逃出來的殘腿,又望著通往頂層的樓梯,隻得歎了口氣,咬牙硬上。

爬似的跟在後頭,他問:“你多大年紀?看上去也就剛畢業吧?”

“27。”

“家裏就你一個?有兄弟姐妹嗎?”

“就一個。”

“父母呢?”

“都死了。”

“我的爸媽也都不在了,就衝這點,我們還挺有緣份……”跟這人講話不容易。趙羚宇自認不是話多的人,前麵見的那些房客大多也是人言己聽,但對著這個人就不行——一來他還沒弄清對方的底細,二來自己不說話,隻怕就沒人說話了。趙羚宇背著那快把他壓趴下的單肩包,停下喘了口氣,又問:“在酒吧聽見你說你剛來這裏……你來這裏工作,還是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