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祁戰初來乍到,不等他問,趙羚宇就主動給他指路。兩個人搭檔得還算默契,可這人開車實在太快了,好像街上隻有這一團流火風馳電掣,襯得別的人、別的車都一動不動。
耳旁風聲不斷,趙羚宇緊摟對方腰身的手一直沒找著機會鬆開,好容易平安抵達目的地,才把一顆心從嗓子眼裏咽下去。
車一停下,過往的路人便紛紛投來注視的目光,趙羚宇知道自己長相還行,卻也知道這些目光不是投給自己的。
既是看人,也是看車。人是頂帥的人,車是頂帥的車。
謝過以後便問:“你去哪裏?”
趙羚宇沒指望祁戰能全程陪同,既接又送,沒想到對方看了看他腕上那塊黑色的運動型手表,竟說:“四十分鍾,還在這裏等你。”
雜誌社所在的大樓非常氣派,高不見頂卻仍有蓬勃向上的觀感,玻璃牆麵奇特又美觀,在陽光折射下不斷變幻著色彩,看久了就令人神迷目眩。
這地方文娛氣息濃鬱,一樓二樓駐紮著門可羅雀的奢侈品店,大樓裏有時尚雜誌社與攝影棚,出入的也多是俊男美女。
今天恰巧有新晉男模來這兒拍片,一群高大漂亮的男孩子走過來,亂花漸欲迷人眼,不欣賞也被迫著欣賞,趙羚宇粗粗掃視一眼,這些男孩子都好看得不似凡俗,但這些好看也都顯膚淺,可以存形,可以立象,但難以盡意,難以傳神。
這麼一看便覺得自己這個房東有義務去提醒自己的房客:還打什麼黑拳啊,往這些人當中一站,分分鍾便獨占魁首。
男模們也要等電梯,以電梯門口的趙羚宇為圓心,半攏著站成一排。趙羚宇這身高扔普通人裏還湊合,跟一群齊刷刷接近一米九的男模們站一塊,立馬就起了一身雞立鶴群的不自在。
都用了香水,也都化了妝,那種香脂細粉的味道盤桓周圍,幾個漂亮男人互相打情罵俏,你摸我躲,gay氣十足。一撥還沒上樓,一撥又從門外進來,趙羚宇本來已經沒了欣賞男模的興致,但這一撥人裏頭,有一個就不一樣。
長發,還是極淺的褐色,襯著跟祁戰都不相上下的白皙肌膚,便顯得格外出塵。男模一般高大纖細,又比他身邊所有的男模看著都更鮮豔華美,更惹眼精致,趙羚宇活了這些年,就沒見過這麼當得起賞心悅目四個字的男人。
不比謝顯一身火上房的熱度,也不比祁戰那般冰封七尺拒人千裏,這人被一群男模眾星拱月般圍在中央,不時以手微掩唇邊輕咳兩聲,謙遜的微笑一直掛在臉上。
而他這一笑,好像這世上的哪個地方就不同了,哪裏水花澎濺,還是哪裏心花絢爛。
這人可能是男模,也可能不是,他沒和那群男模一起等電梯,一轉眼就不見了。
趙羚宇要麵試的雜誌社在這棟大廈的頂樓,從全透明的觀光電梯上望出去,能看見不遠處的另一棟高樓與己遙相呼應,還能看見幾個鮮紅的大字,淮仁醫院。
四十六層的超高樓層,那些漂亮男孩子逐層離開,電梯裏香味尤存。趙羚宇人往高延,心隨景動,望著腳下行人如蟻,車輛如龜,那些快活的、不快活的曆曆在目,捋一遍也就過了。
以為自己已經來得夠早,沒想到前台處的沙發上已經坐了八[]九個人,男女都有,也都一襲正裝,嚴陣以待。
也不算多好的職位,大約還是大環境不好,人人都是逮著機會便不肯撒手。
雜誌社的前台是個乍看之下挺冷豔的妞,對一眾來詢問麵試情況的人愛答不理,唯獨對趙羚宇另眼相待。
其實按趙羚宇這長相,真是到哪兒都得占便宜。氣質特別自然,穠纖特別合度,收一收便是鄰家男孩,稍一上心拾掇,也能帥人一嘴的哈喇子。
前台妹子給趙羚宇倒了杯水,還悄悄告訴他,老板姓樊,主編姓魯,老板幾乎從不現身,她工作至今也沒見過一麵;而姓魯的主編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脾氣極差,他得做好準備,可能什麼沒幹就先被罵個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