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後福(4)(1 / 3)

祁戰送罷了趙羚宇,就去了另一個地方。

紅色機車停在一家正脊館的旁邊,一個碩大的“駱“字招牌十米開外也能看見。一個戴著墨鏡的老瞎子正在街邊擺攤給人算卦,生意冷清,他也自得其樂,口中不時喃喃自語,偶爾還唱起來。

這間正脊館就是這人的生意,他請了學徒,一麵給人推拿正脊,一麵賣些所謂的風水寶物。其中最多的就是紅繩係著的彩色八卦符,看上去都像是多少錢一斤批發來的。

當然他也有些特別闊綽的粉絲,那些財氣能把肚皮抻破的老板,常常百十萬地請他以道法行風水。

祁戰下了車,悄無聲息地走到老瞎子麵前。

老瞎子明明是瞎的,卻沒等對方站定便仰臉迎接:“喲!無常大人!”

將攤子前的小凳子踢出一些,祁戰坐下,問:“怎麼知道是我?”

“你走路沒聲音,身上沒人味兒。”老瞎子抬了抬被墨鏡遮著的眼睛,“可你一來,連枝頭的鳥兒都不敢發聲了。”

樹梢上原本停著一隻極鮮豔的野鳥。這鳥把窩搭在了正脊館的屋簷下,日望夜瞅館內的學徒練功法、念符咒,居然也沾了些靈氣,時不時便要在陽光下翎羽舒展,高歌引吭,自以為自己就是鳳凰。老瞎子嫌它聒噪,派徒弟拿石子兒打了幾回,都不頂用,偏偏祁戰一來,它就啞徹底了。

祁戰抬左手一揮,手指動了動,他人美得狠戾,手指卻美得秀氣,頎長白皙勝過剝皮水蔥,那鳥得了赦般又唱兩聲,撲棱棱地飛沒影了。

“我要算卦。”兩臂撐開,擱在算卦的桌子上便有些架勢,祁戰微微一動嘴角,也不知是笑非笑。

老瞎子不搭話,卻伸出枯柴似的手指在桌麵上敲敲摸摸,將眼前的銅錢、竹簽、木簽筒都囫圇一堆地往懷裏收。

祁戰眼神一冷,問他:“你幹什麼?”

“收攤了,不算了。”老瞎子急急擺了擺手,看似連自己給人算卦的家當都不要了,伸手就去摸擱在腳邊的導盲杖,“厲鬼勾魂,無常索命,時隔那麼多年你又出現,準沒好事。”

“你以為你走得了?”祁戰微微皺眉,一雙墨黑眼瞳倏爾變作猩紅,迸射的紅光似蛇吐信,那根鋁合金製的導盲杖忽就彎折如鞭,轉眼又似蛇般靈巧地扭動起來,一下就將老瞎子的腳踝銬住。

此人自知跑不了,隻得告饒歎氣:“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可我不能犯忌啊。”

祁戰不以為然:“這些年你犯忌得還少?”

老瞎子又搖頭:“那些小法小術的哪裏值得一提,不過是給有善緣的人賜些小福,解些小厄,那些有違綱常的大忌諱我是一點不敢犯的。”

“我隻算一卦。”祁戰頓了頓,神情嚴肅,“隻要你告訴我,誰殺死了趙可?”

老瞎子裝傻:“趙可是誰?我不認識。”

祁戰兩眼一紅,老瞎子的“腳鐐”便又銬得緊了,逼得他隻得說實話:“我知道是那個跳樓的女人,可警方都說是自殺了,哪兒還有什麼凶手?”

“她與我一樣,一樣履行契約,我想她是以死給我傳遞了信息,有人在獵殺我們。”媒體披露了女人的自殺信,不明就裏的人看來是滿口瘋話,但在有些人眼裏,傳遞的信息非常明顯。

“那個自殺的女人跟你一樣?”老瞎子連連搖頭,顯示自己不信,“你們不止算是陰差,還個個身懷異能,怎麼可能被普通人獵殺呢?”

“事實上確有可能。她既然違背契約結婚生子,就等於讓自己有了軟肋,我們這樣的人一有軟肋離死也就不遠了。”祁戰語氣冷淡,對於同類之死顯然毫無憐憫之意,“如果我的判斷沒錯,趙可是我們當中第三個被殺的人。”

老瞎子長長歎氣:“隻怪你們彼此都不認識,傳個訊息還得豁出一條命。”頓了頓,問,“戒指呢?”

“在找。她能斷指留信息,戒指一定不在敵人手裏。”

“但願你能盡快找著才好,最近不太平,已經無緣無故死了那麼多人。”老瞎子歎罷又試圖討價還價,“但我還是不能說,除非你能給我一雙眼睛,那犯忌的事情我也勉強能幹。”

祁戰搖頭:“我不過是個死過一次的人,沒這本事。”

“那我最多隻能給你透個底兒,再多真的沒有了。”老瞎子向前送了送身體,烏牙糟眼靠近那張極俊的臉,“這地方你沒來錯,你要找的那幾個人都在這裏,而他們極有可能就是逼死趙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