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特曼在50年代後期和60年代曾草擬過許多演講詞,其中最重要的一篇是《論第十八屆總統選舉》,是在1856年總統大選之年寫成。惠特曼這時脫離了民主黨,支持新成立的反對奴隸製的共和黨及其總統候選人。他在演講詞中指責16、17屆總統完全支持奴隸主的利益,他要求消滅蓄奴製,甚至要求用武器人反對“逃亡奴隸法”,但是他常常把理想的美國描寫成小私有者的國家。他也諷刺了議會中的政客和官僚,要求青年工人進入國家機構。這篇文章直到1928年才出版。
1859年,《星期六周刊》的聖誕專號上刊出了惠特曼的一首優秀抒情詩《從永不休止地擺動者的搖籃裏》,這是一首愛情和死亡的頌歌。在發表這首詩的前後三年中,惠特曼和在紐約百老彙大街普發福餐館集會的一批文人過從甚密,其領袖人物是《星期六周刊》的主編亨利·克萊普。僅在1859至1860年一年之中,這家周刊就刊載了始終受著冷遇的惠特曼的大約25篇作品和評論惠特曼的文章。在餐館集會的全盛時代,惠特曼應波士頓一出版家之請印行了《草葉集》的第3版(1860),這本詩集算是第一次“正式出版”。集中有124首新詩,包括《從永不休止地擺動著的搖籃裏》和3組分別名為《民主之歌》、《亞當的子孫》、《蘆笛》的詩歌。開卷的第一首詩《從鮑瑪諾克開始》是自傳體長詩,詩人在這裏作為西方世界的一個嶄新人物出現。《民主之歌》包括16首新詩,較好的一首是《我聽見美洲在歌唱》。在《亞當的子孫》中,詩人認為失去樂園的不是亞當,而是他的子孫。他們本來是清白的,但卻自以為墮落,其實肉體是無罪的,應把它升華為精神的東西。《亞當的子孫》寫男女之間的情愛是肉體的;而《蘆笛》則寫男子之間的同誌友好關係,是精神的,是民本精神的基礎,同男女之間的情愛比更加熱烈而持久。用詩人自己的話來說,蘆笛是草類中葉片最大、最健壯的,而且清新,有芳香,是在水中成束生長的。“蘆笛”顯然是“草葉”的進一步發展,象征最堅毅、最能耐受風霜……的同誌愛的各種特點。這一組詩因為流露出同性相愛的情緒而受到當時文學界的強烈斥責。
南北戰爭期間,惠特曼作為一個堅定的民主戰士,顯示了他的深刻的人道主義本色。1862年底戰爭激烈進行時,他主動到華盛頓去充當護士,終日盡心護理病的兵士,以致嚴重損害了健康。他的生活十分艱苦,借抄寫度日,把節省下的錢用在傷病員身上。他充當護士將近兩年的時間中,大約接觸了10萬士兵,有許多後來還一直和他保持聯係。
戰後惠特曼在內政部的印第安事務局任小職員,不久局長發現他是《草葉集》的作者,把他解職;後來他在司法部長辦公室供職,工作8年。由於在內戰中受到了鍛煉;增加了閱曆,政治思想認識也得到了提高,他的創作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1865年,惠特曼在紐約自費印行他在內戰後期寫的詩集《桴鼓集》,其中共收入新詩53首。幾個月之後他又出版了一本續集,其中有悼念林肯的名篇《最近紫丁香在庭院裏開放的時候》。
1867年的《草葉集》第4版隻有8首新詩,都是並不出色的短詩,但是收入了《鼓集》及其續集。值得注意的是1871年發表的長篇文章《民主遠景》,它總結了作者的文藝觀和政治主張。與第1版《草葉集》的序言相比,惠特曼在這篇文章中對於美國的民主製度有了深刻得多的認識。而對勞動人民和普通群眾的熱愛和信任則始終十分堅定,他認為未來的美國文化和民主國家要靠他們來創造,但是當時的狀況卻完全不理想。作者沒有在他的祖國見到真正的民主,他說:“我們經常使用‘民主’這個詞,但是我必須不厭其煩地重複說,這個詞的真實意義還在睡大覺,還絲毫沒有醒過來,雖然筆底和舌尖為了這兩個字發出了隆隆然憤怒的雷聲和風暴。這是個偉大的詞,我認為它的曆史還沒有寫下來,因為這部曆史還沒有上演。”惠特曼的這篇文章表明作者在思想上的成熟,它的風格也很有氣派。
《草葉集》的第5版在1871年和1872年各印刷了一次。第一次增收13首新詩,第二次收入一般評論家公認為詩人最後一首重要的長詩《通向印度之路》和少數幾首新詩,其中有《啊,法蘭西的明星》。惠特曼在這首詩中向以巴黎黎公社為最後高峰的法國革命浪潮致敬。他說:“法蘭西之星不僅僅屬於法國,目前這場戰鬥和大膽進取是為了自由,為了理想,為了四海之內皆變成兄弟,為了使暴君和僧侶膽戰心涼。”巴黎公社隻持續了一周,但是作者認為法蘭西之星十分美麗,明亮,金光閃閃,將永遠放射光輝。《通向印度之路》歌頌了三項剛剛完成的重大工程:蘇伊士運河的鑿通,在水路上貫通了歐亞兩洲;北太平洋鐵路的建成,連接了美國大陸的東西兩端;橫貫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海底電纜的鋪設。這三大工程完全接通了東西半球,顯示了科學技術的威力,具有社會政治意義,而對惠特曼說來還具有哲學意義。長詩描寫現代科學技術把空間縮短了:“遠的變近了,不同的地域焊接在一起了”;也把時間銜接起來了——過去的古老的東方和現代的年輕的西方連接在一起。作者還描寫了由蘇伊士運河開創的海上活動、太平洋鐵路所擔負的運輸和沿路瑰麗的自然環境;歐亞連接在一起實現了當年哥倫布想找一條到達印度的通道卻找到了新大陸時的那種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