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特曼認為,在精神領域裏,詩人也要做工程師們;在物質領域裏的工作,自然與人類不應再有隔閡。“一切分離與空隙必須掛起鉤來,必須連接起來”。詩人和他的靈魂還渴望和上帝合一;他認為能夠航行到的目的地應比印度遙遠得多。“啊,必須朝更遠更遠的方向扯起風帆!”
惠特曼在編印各版《草葉集》時,經常變動詩篇的前後次序。他編排的原則不是按詩篇寫作時間的先後,而是按照它們的內容、主題分類。他還隨時更動某些詩篇或某組詩篇的前後次序。但是按照第5版第一次印刷的內容和編排來看,已經象是最後的一次安排。1873年他身患癱瘓症,後來始終沒有恢複健康,他的寫作能力從此也一蹶不振。但他的樂觀主義,對生活的熱愛和敏感,他的民主理想等還是至死不衰,1884年3月他在卡姆登買下一所小屋,並在那裏終老。他的晚年鬱鬱不得誌,除編印了幾個版本外,偶爾寫些詩文,在英美兩地的報刊發表。
1876年他出版了《草葉集》的第6版,以紀念獨立宣言的一百周年。這是一部包括散文作品在內的兩卷集,第一卷即第5版的內容,第二卷他取名為《兩條小溪》,包括散文、18首新詩、第5版的《通向印度之路》和附詩,詩句趨向於抽象。《草葉集》的第7版(1881~1882),它的文字、每首詩的題目和排列的先後次序,都已最後審定。而惠特曼還是繼續寫詩,直至1892年去世。他最後的詩作被列為“附詩一”(1888~1889)、“附詩二”(1892);他還囑咐他的死後遺作可列為“附詩三”,以使第7版保持原狀,不可更動。第7版《草葉集》的另一個特點是,它是唯一由知名的出版商正式出版的本子。第7版共收20首新詩,都是短詩,沒有佳作。
1882年詩人出版了他的散文集《典型的日子》,其中包括《民主遠景》一文。1888年出版的《十一月枝丫》,收入62首新詩和一些文章,序言題為《回顧曾經走過的道路》,其中的詩篇後來收入《草葉集》的第8版(1889),並成為“附詩一”。1891年費城的出版家出版惠特曼的新作《再見吧,我的幻想》,其小的詩篇成為《草葉集》的“附詩二”;《草葉集》的第9版(1892)包括、“附詩一”、《七十之年》和“附詩二”《再見吧,我的幻想》。詩人去世後的遺詩《老年的回聲》,作為“附詩”,見1897至1898年出版的集子,後來的個集也都收入。現在通用的全集,是所謂“臨終版”,即1892年出版的第9版。
惠特曼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作家,他並不崇拜古老的歐洲文明,而是全心全意為建立美國式的、民主的文學而奮鬥。但是他也不是沙文主義者,他十分關心歐洲的革命運動,曾寫過不少詩歌加以鼓勵和祝賀,他是個熱情的國際主義者。
惠特曼詩歌的藝術風格和傳統的詩體大不相同,他一生熱愛意大利歌劇、演講術和大海的滔滔浪聲,西方學者指出這是惠特曼詩歌的音律的主要來源。他隻寫過極少幾首用傳統詩法的詩歌,如流行的悼念林肯之歌《啊,船長啊,我的船長!》。他的詩行比較接近口語和散文詩的節奏,沒有韻,也沒有極為規律的重音,因而更加接近於他所要表達的思想感情。他的詩歌經得起推敲,而他的散文則常常顯得粗獷、鬆散而龐雜。他的思想感情和泛神論的宇宙觀,不大肯受傳統習慣的約束和限製,但他的詩體仍有規律可尋,一個比較顯著的特點是思想、形象和用詞、造句上的平行法。最淺顯的平行法是兩行或多行的語法結構相同或每行中的思想相類似,甚至詞類也相同。更加常見的是每一句的句首是同一個詞、詞類,或同一個短句,這種形式成為惠特曼常用的列舉法——一連串類似的形象、動作或內容排列在一起,或多或少。詩句沒有傳統的一定數量的重音,但仍有節奏,有如海浪的節奏,口語的節奏,朗誦的節奏。一句詩不一定以重音為單位,而可以用思想、語調、標點符號或停頓為單位;一節詩或整首詩不一定按邏輯構成,而是由弱到強,由少到多,通過累積過程直到高潮。此外,也有整首詩的結構模擬意大利歌劇的形式。但不論是他抒發的思想感情,還是詩體形式,都是“離經叛道”、大膽創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