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回到宮中之後,心神方定,急命梁師成宣詔開封府衙,務必要調查出鎮安坊失火的原因。
開封府衙動員了衙役百人,擾民亂宅,查了三天,也沒查出個端倪來。事實上,火是李逵放的。燕青偷聽了徽宗的話,回來拉著李逵就走。李逵卻不願意做悶葫蘆。
“小燕哥,快把你聽到的看到的說一說。”
“鐵牛,回去再說吧,這地方太危險了。”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鐵牛的性子。”
“還是回去再說吧,別忘了下麵可都是武功高強的禁軍。”
“我不管,你不說我就不走。”說著,李逵就在屋脊上坐了下來。燕青隻好將剛才聽來的告訴了李逵。
李逵說:“就這些嗎?那有什麼意思。”
“走吧,走吧。”
“不行,咱們還沒見到你幹姐姐呢。”
“今天不能見了,等皇上不來時再說。”
“又是皇上,小燕哥,你怕他,我鐵牛可不怕,再說了,咱們都是有功之臣,皇上也不會拿咱們怎麼樣的。”
“鐵牛,你難道還沒聽出來嗎?皇上根本就不信任咱們兄弟。”
“誰說的?”
“剛才皇上的話裏帶出來了,你琢磨一下。”
李逵琢磨了一會兒,終於琢磨出味來了。他抬腳就要下去找徽宗評理,燕青早就提防著他了,見他腳步微動,就挎住他的胳膊,低聲道:“鐵牛,不許胡來。”
李逵隻好跟著燕青跳到巷子裏。然而,李逵是個暴躁的人,他哪有燕青這般理智,走到街頭,李逵說是要撒尿,悄悄地返回來,放了一把火。火勢一起,李逵就樂嗬嗬地跑出巷子來。燕青大驚,知道是他惹得禍,慌忙拉著他逃回了朝廷為梁山兄弟安排的驛館。
兩人回來時,宋江已經酒醉,睡下了,而盧俊義正在臥室裏陪著,其他兄弟也大多已入睡。聽到動靜,吳用披衣迎了出來,見燕青神色慌張,又聽外麵人聲紛亂,忙將門拴好,低聲問:“二位兄弟,你們是不是惹出了禍來?”
燕青看看李逵,望著吳用輕輕地點點頭。
李逵一隻腳踏在椅子上,抓過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地仰脖喝了,又端起茶壺喝了個精光,這才抹一把嘴唇,扭頭見吳用正看著自己,便說:“吳哥,你看著我幹什麼?”
吳用道:“李逵,到底惹了什麼禍?”
李逵往椅子上一蹲,道:“吳哥,沒什麼大不了的,兄弟我就是往鎮安坊的西樓上放了一把火。”
“鎮安坊的西樓?可是李師師的住處?”
“是啊,沒想到吳哥也知道那地方。”
“上次聽宋哥哥說過。”
“吳哥是不是也很喜歡李師師那妞?”
吳用臉色一沉,道:“李逵,你放火的時候,皇上是不是在上麵?”
李逵道:“廢話,皇上不在上麵,我放什麼火?”
“啊!”吳用臉色大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汗刷地淌了下來。
“吳哥,有這麼恐怖嗎?”李逵道。
“李逵兄弟,為兄囑咐過你多次了,你怎麼……怎麼這麼莽撞呢?”
“吳哥,這能怪我嗎?皇上根本就不信任咱們,咱們白犧牲了這麼多兄弟。”
“唉,這也難怪皇上,你瞧瞧你自己,連皇上都敢燒,設身處地,如果你是皇上,該怎麼對付我們?”
“殺頭。”李逵道。
“對啊,殺頭,李逵兄弟,你闖下了大禍,是要殺頭的。”
“那怎麼辦?”到此時,李逵才意識到自己是有些衝動了。
這時,盧俊義走了出來,問道:“各位兄弟,在議論什麼事?”吳用將李逵闖禍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幾人商議了一會兒,最後決定,讓盧俊義將李逵安排在禦拳館中,暫時躲避一下風頭。
第二天一早,盧俊義帶著李逵去了。吳用等宋江酒醒,將李逵的禍說了出來。宋江大驚,擔心李逵還會惹事,馬上派燕青和武鬆前去看管,吩咐兩人,無論用什麼方式,也不許李逵出大門一步。
那禦拳館有三個武師,其中,天字號武師便是盧俊義的師弟,武鬆的師兄林衝。由於禦拳館屬於特殊區域,開封府衙的人膽子再大,也沒人敢進來搜索。倒是李逵在裏麵呆得悶了,沒少惹事端,每天都要去校武場上觀看,當三位武師教學時,他非要指手畫腳,最後甚至要和武師們比試。林衝涵養極深,懶得與他一般見識。而另兩位武師,一個是地字號武師薛鵬,一個是人字號武師焦中裏。這兩位早就看李逵不順眼了,聽他說要切磋,正合心意,於是,兩人分別出手,將李逵教訓了一頓。能在禦拳館做武師的人功夫自然了得,何況李逵在梁山泊眾兄弟中不過粗人一個,除了板斧耍得狠些,有幾分蠻力外,內功修為甚淺。那兩個武師都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尤其和天下第一高手周侗相處久了,武學知識掌握極深,已非泛泛之輩,他們隻一眼便看出李逵不過外功精湛、皮肉結實些而已。李逵輸給薛、焦兩位武師外,見林衝年紀相貌英俊,像個書生,又處處謙讓,以為他沒什麼真本事,於是想在他身上撈回點成本來。
李逵揉揉屁股,對林衝道:“喂,姓林的,過來咱倆玩玩?”
武鬆挖苦道:“李逵兄弟,不是當哥哥的滅咱們自己的威風,實際上,咱們這幾個人,沒有一個是我這位師兄的對手。”
李逵豁然想起林衝的老師是周侗來,忙說:“我真是個渾人,怎麼把周侗周老爺子忘了,他老人家教出來的弟子,伸個小拇指也能把我戳倒。”
眾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