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師雨隻覺得全身涼颼颼,像是有人在往她身上澆冷水,這誰呀?怎麼這麼缺德,這樣會傷到我的孩子的,這樣對待一個孕婦,就等著坐牢吧。身體的疼痛感愈加劇烈,她努力的睜開眼睛,想看清這個地方,反複幾次眼簾都無助的垂下了。
雨,將天地間下個透徹,雨幕中一片生機盎然,樹葉也被洗的格外的碧綠,當師雨努力的睜開眼時,看到的一切讓人心情舒暢。破舊的屋簷遮不住斜風細雨,僵硬的身體已不覺得濕冷,她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下半身,在手術台上他已經感覺到有溫熱的、粘稠的液體從兩腿之間流出,當時還在想她的孩子有危險,現在,和他想象的不一樣,沒有血,而她的身體包裹在一件粉色的衣裙中,腳上的繡鞋雖然髒了,可看得出做工很精細,這衣服不像是現代的,她在哪?對!一定在夢裏。“寶寶,和媽媽一起加油,媽媽一定要帶你來到這個世上,享受我們的精彩人生。……還會給你找個好父親,把我們母子都當寶,我們一起過平凡、快樂的生活。”心理這樣想著,兩股熱流早已衝過布滿雨水的臉頰,使本已模糊的雙眼更加模糊,為什麼?相戀三年她卻成了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委屈、恨、痛所有的情感一股腦的湧出,她終於放下了故作的堅強,放聲大哭,哭聲與雨聲混在一起,使人聽者悲涼、淒慘,管他呢,反正是在夢裏,就痛痛快快哭一場。
“詩雨,詩雨,……”
“五夫人,你瞧,那是不是六小姐?”
被稱作五夫人的年輕女子,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跑到師雨身邊:“是,是六小姐,來人,快將小姐接回府中。”
長安薛府,那可是氣派,想當年,薛禮助大唐平定這萬裏江山、迎來貞觀之治,被封兩遼王,子孫後代更是人才輩出,才有了今天的薛門榮耀。雨幕中的薛府更給人一種雄偉、霸氣的威嚴。五夫人一行人繞過正門,從側門進入,直奔萍園。
“快,伺候六小姐換衣服”
“小翠,去拿熱水,小紅,去拿碗溫熱的粥和一些點心,王媽,讓旺叔去請個大夫,……”
“老婦人安好!”
“見過老夫人!”
眾人忙的不可開交之時,一位白發蒼蒼,滿麵福相的老婦人,手拄著龍頭杖,穩步而來,不待下人行禮,徑直闖進內室。六夫人看見闖進來的老婦人,一時慌了手腳,手上的水杯“砰”一聲掉到了地上,摔個稀碎,人則慌忙跪地,懦懦地說:“孫媳見過奶奶。”
老婦人也不應聲,徑直坐到椅子上,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好大的膽子,誰讓你將這小畜生接回來的,辱沒門風的東西,死在外麵才好!”老婦人話說的生硬,實際心裏也是很擔心的,畢竟是親重孫女,都是自己捧在手心長大的,能不心疼。
師雨昏昏沉沉,隻覺得這個夢好長,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奶奶,父親來找她了,雖然她恨過父親拋棄了她們娘倆,但此時她真的很需要一個親人,哪怕是未曾蒙麵的父親,爺爺或奶奶……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為什麼罵自己“小畜生”呢?這五夫人又是誰呢?哦!是夢,夢還沒醒,這五夫人很像去世的母親,一定是自己太想媽媽,努力了半天還沒全睜開的眼睛又緊緊的閉上了。
老婦人看著跪在地上不做聲的孫媳婦,長歎一口氣,緩緩地說道:“這小蹄子,自己幹了丟臉的事,這也罷了,可她硬把這髒水往三殿下身上潑,三殿下是誰?是咱們能招惹的嗎?”
五夫人看老人未提趕薛詩雨岀府的事,又聽了老婦人這席話,終於明白了過來,應和道:“老婦人教訓的是,等六丫頭醒來,我一定好好勸勸她!”
老婦人聽了回話,站起身來,緩緩道:“總算有個明白的,這孩子是你撿回來的,以後就是你們六房的女兒了,好好教導她,擔起一個母親的職責。”
“是,老婦人。”五夫人的心中充滿了歡喜,五房終於有後了,而且是夫君最喜歡的師雨。這薛詩雨原是八房的第二個女兒,當初薛政虎隨軍出征,老婦人匆忙給張羅了親事,這八夫人雖上不了台麵,可一生生出兩個孩子,對於人丁稀少的薛家,即使是女兒也及其寶貝。而五老爺薛從虎與這薛詩雨頗為有緣,牙牙學語的薛詩雨見了五伯比見到父親還親。更何況薛從虎戰死,過繼這個孩子對於五房的意義就更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