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慢慢地將法裏奧扶到馬背上:“先生你還好吧!”法裏奧用力揉了揉眼睛,有些微紅,兩條濃眉擠在一起,仿佛遮住了頭上炎炎的烈日,整張臉顯得非常灰暗。
“唉,可惜我中了蠍毒,右腿完全動不了,要不然我真想現在就飛回自然之樹,追蹤狄蘭的下落!”
王子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先回古城去解除蠍毒?”
“古城那邊解不了的!”法裏奧擺了擺手,苦悶地說,“這不是普通的蠍毒,這毒素裏包含著極強的暗魔法,而且二者緊密結合,單解蠍毒或是暗魔法都是解不掉的。”
“那怎麼辦?”王子悲傷的臉上又添了幾分憂慮。
“隻有生命之泉能解,不過那在德魯伊的丹霞高地。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抓緊趕到暗夜精靈那裏去,我真擔心會有更多不好的事要發生!”
王子點了點頭,情緒低落的他好像對一切發生的和未知的事物都不再關心,他騎上馬背,坐到法裏奧身後,漠然的就像一塊石頭。法裏奧一聲喝斥,那馬一聲長嘶,向西北方向疾奔,身後卷起黃沙。
這是暗夜精靈小鎮,低矮的木製建築雕琢精美,是時已近冬去春來,雖然在黑夜,但還是能在皎潔的月光下看到那門上、窗上、牆上爬滿的樹葉和藤蘿。街上稀鬆鋪著的石磚間顯露出紫色的泥土,偶爾會有不怕寒的幾叢花草從中長出,真是一個美麗的月光小鎮!
“真美啊!”法裏奧輕輕驅策著馬,生怕踏破這小鎮的寧靜。王子在背後依然沉默不語,法裏奧甚至都以為他睡著了。兩人沿小鎮的街道騎馬走著,突然有個黑暗的身影從旁邊閃過,王子驚覺了一下,法裏奧隻當作沒看到,繼續不緊不慢地趕路。接著又是幾道黑影,法裏奧心中暗自思忖,這暗夜精靈族果然是移動敏捷且擅於遮掩自己,打伏擊和巷戰應該是非常擅長,但正麵作戰又怎麼能抗得住來勢洶湧的天災大軍?尤其是在白天?想到這,法裏奧不由對暗夜精靈感到擔心。同為大自然的寵兒,德魯伊和暗夜精靈以前是生活在一塊兒的,隻是一個喜歡在白天活動,一個偏好在夜晚活動罷了。後來遠古大陸從中裂開,才將這兩個種族剝離,如今天各一方,但兩邊對自然的熱愛卻都依然如此濃烈。法裏奧心中不由感慨萬千,澎湃激烈。
突然一支箭就這樣從旁邊射了過來,法裏奧微微一笑,伸手當空接住那支箭,他知道這種慢速的箭並不代表敵意。
“你們是什麼人?”一隊暗夜精靈弓箭手從旁邊的房屋裏跳了出來。
“我是德魯伊先知法裏奧·怒風,這位是人類王子阿爾薩斯,我們是專程來拜會你們的,我親愛的暗夜精靈朋友。”法裏奧在馬上微微彎著腰,十分友善地說。
“我管你們是什麼,霍芬大人有令,一切人等,隻要不是暗夜精靈,膽敢闖入我們領地的,都要抓回去嚴加審訊!”
“啊?”法裏奧對這種態度吃了一驚,因為他印象中的暗夜精靈大多是溫柔賢淑的女子,而這位為首的弓箭手則是一名男性,且顯得蠻橫無禮,“我們是德魯伊和人類,這可是你們的近衛朋友啊!”
“朋友?嗬嗬。。。”那個男暗夜精靈弓箭手一陣冷笑,“一個隔岸觀火,一個自私自利,真是我們的好朋友啊!”
法裏奧一時之間竟也無言以對:“不過我們趕著去見你們的國王,有要緊的事告知,麻煩你們能不能通融一下?”
“嗬嗬,要緊的事?看來你們對我們暗夜精靈族真是關心的很呐!我們國王早在20年前就不理政事了!”看著馬背上兩人愣住的身形,那個男暗夜精靈又接著說,“我看你們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是好是歹審訊過後自然會有分曉。”
“不說我是德魯伊先知,這位可是人類的王子殿下啊,你們怎可這般無禮!”法裏奧搖了搖身後的王子,“王子,你用出你的聖光術讓他們看看!”不料王子卻絲毫沒有反應,隻是淡淡地看著法裏奧和這一眾弓箭手。
“哦?聖光術?我怎麼沒聽說過,別說他到底是不是人類王子,就算他是真的人類國王,又怎麼樣?到我們這還不一樣要乖乖束手就擒?”一陣輕風吹過,王子的灰色鬥篷微微揚起,隱約露出裏麵白金色的光芒,王子的眉毛皺了一下。
“說實話,我隻是不想傷了和氣,別以為我是怕你們,我現在真是滿肚子怒火無處發泄呢!”法裏奧從懷中緩緩掏出榆木法杖。那幾個暗夜精靈弓箭手似乎是感到有些緊張,連忙向後跳開,圍成一圈,拉滿弓箭指著他們二人。
法裏奧沉吟數句,突然將法杖指向暗夜精靈們身後直立的一排樹牆,隻見那排樹木立即紛紛劇烈搖晃,枝葉墜落滿地,竟變成了一群小樹人,張著樹枝胳膊向他們撲來。這。。。射箭有什麼用啊?而且離得這麼近,又是自家的樹,一群暗夜精靈頓時傻了眼,不躲也不跑,就由著那群小樹人把他們擒住,捆綁起來。
“知道法裏奧·怒風是誰了吧?”法裏奧掃了一眼他們驚慌失措的表情,轉又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誰抓誰都搞不清楚呢?這些樹人沒有我的控製一會兒便會自動恢複成原來的樹牆,麻煩到時候給你們的姐妹弟兄們通報一聲,說我們此來並無惡意,請不要再妄加打擾!”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陣,出了小鎮,果然一路上沒有暗夜精靈再來打擾,隻是有幾個黑影躲在牆角偷偷地看他們。前方是一片廣袤的平原,時而有凸起的土丘和幾片林地,一條蜿蜒的河流在旁邊安靜地流淌,映著朦朧的月光,泛著氤氳的水汽,沁人心脾。
“真美啊!”法裏奧正要讚歎,不由轉過頭來,驚訝地看著王子,發現他已經稍微恢複了些神色。“先生說的沒錯,自然果然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可以慰藉和愈合一切,甚至是心靈的傷口。”
“王子,你能這麼快緩過來就好了,我剛剛還在擔心你呢。”
“先生,看到你能將樹木轉化成樹人的形態,還有你之前能從平地之中拔地而起、生出大樹。您對無限自然之力的理解和運用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啊!”
“王子你過獎了,這些對自然之力的應用其實是一種暗魔法。”法裏奧看著有些詫異的王子,似乎心裏早有準備,娓娓地說道:“自從鳴沙城遇到我以來,王子你的心中一定充滿了很多疑惑吧,其實我早該解釋給你聽,隻是之前狄蘭的事。。。”法裏奧頓了一下,因為看到王子眼中閃過的哀傷,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你的光老師以前是怎麼給你說暗魔法的事的?”
“哦,他隻是說暗魔法是一種和我們正常所感知到的光、冰、火、雷電、月光完全不同的魔法,它會帶來疾病、災禍和無盡的痛苦。暗魔法也分為好幾種,有靈魂魔法、暗影魔法、虛空魔法。。。血精靈女國王阿卡莎用的便是靈魂魔法,之前造成人類瘟疫的麥田怪圈是暗影魔法,而先生您用的自然之力是。。。”
“你可以增加一種新的暗魔法名稱,就叫做自然之力。”
“可是恕我冒昧,暗魔法不應該都是陰暗、邪惡的嗎?那您中的蠍毒裏的暗魔法又是。。。?”
法裏奧微微一笑:“蠍毒裏的暗魔法可不是自然之力,如果非要按光老頭的分類標準,那應該是屬於暗影魔法吧,光老頭就跟你說這些?”
“是,我記的就這些,不過我一直都有個疑問,這些暗魔法是從哪裏來的呢?為什麼我們一般法師隻能看到這些魔法作用的效果,比如瘟疫,比如阿卡莎靈魂撕裂帶來的痛苦,卻完全無法感知和運用這種魔法呢?我曾問過光老師,不過他說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而且還跟我說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這樣,讓人難以理解和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