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這篇美文中,布封一口氣書寫了狗的八大品質,麵麵俱到,層層遞進;在他的筆下,狗絕不隻是軀體有力,動作靈活的徒有外形的寵物,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而且它對人類的忠誠品質是人自己很難具備的。布封非常深切地指出,狗所擁有的全部優秀品質歸根到底是因為狗有情感,是情感升華造就了狗的品質,從而使它更接近我們人類。一個對狗深懷感情的人敏銳地發現了狗對人的無限感情,他對狗的描寫,毫無疑問要讓我們深深感動。惟其如此,文學史家朗鬆才說:“隻有布封才能賦予自然感以其應有的全部深度;他把自然感變為一種哲學的感動,在這種哲學的感動裏,人們一麵由外表獲得印象,一麵還引起一種直覺,覺得有一種不可見的永恒的力量在大自然中依不變的法則表現著經過布封,就可以變成抒情詩的主題了。”
片段精讀
狗
身材的高大,形狀的清秀,軀體的有力,動作的靈活,這一切外在的品質就一個動物來說,都不能算是它的最高貴的部分;正如我們論人.總是認為精神重於形象,勇氣重於體力,情感重於妍美,同樣地,我們也認為內在的品質是獸類的最高尚的部分;就是由於有這些內在的品質它才與自動的傀儡不同才能超出植物界而接近我們人類;動物生命之所以能夠升華是由於它有情感,是情感統治著它的生命、使它的生命活躍起來,是情感指揮著它的官能,使它的肢體積極起來,是情感產生著欲望,並賦予物質以進展運動、以意誌、以生氣。
狗,除了它的形體美以及活潑、多力、輕捷等優點而外,還高度地具有一切內在的品質,足以吸引人對它的注意。在野狗方麵,有一種熱烈的、善怒的,乃至凶猛的、好流血的天性,使所有的獸類都覺得它可怕,到了家狗.這天性就讓位於最溫和的情感了,它以依戀為樂事,以得人歡心為目的了;它匍匐著把它的勇氣、把它的精力、把它的才能都呈獻於主人的腳前;它等候著他的命令以便使用自己的勇氣、精力和才能,它揣度他,詢問他,懇求他,使個眼色就夠,它懂得主人意誌的輕微表示;它不像人那樣有思想的光明,但是它有情感的全部熱烈;它還比人多一個優點,那就是忠誠,就是愛而有恒;它沒有任何野心、任何私利、任何尋仇報複的欲望,它什麼也不怕,隻怕失掉人的歡心;它全身都是熱誠,勤奮,柔順;它敏於感念舊恩,易於忘掉侮辱,它遇到虐待並不氣餒。它忍受著虐待,遺忘掉虐待,或者說,想起虐待是為的更依戀主人;它不但不惱怒,不脫逃,準備挨受新的苦痛,它舐著剛打過它的手,舐著使它痛楚過的工具,它的對策隻是訴苦,總之,它以忍耐與柔順逼得這隻手不忍再打。
(選自《動物素描》,範希衡譯,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
妙語擷萃
真正的雄辯意味著天賦才能的鍛煉和學識的修養。它和口才大不相同,口才不過是一種才能,凡是感情熱烈、口齒伶俐、想像敏捷的人都可以得到的一種才能。
延伸閱讀
鏈接一偉大的天才
布封生於一個律師的家庭,從小受教會學校的教育,但他愛好自然科學,特別是數學,中學畢業後還學過法律和醫學。1739年他擔任禦花園(今植物園)和禦書房總管,他的職位使他有條件搜集動物、植物和礦物標本,並作記錄。他利用禦花園的條件進行博物學研究,甚至在裏麵養了一些動物。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使他有可能對自然界的動物、植物和礦物作全麵的描述。從1748年起,他開始寫作《自然史》。他有好幾個助手或合作者,如多邦東、蒙貝雅、柏克鬆等,每天埋頭著述,數十年如一日,寫出了三十六卷《自然史》。他熱愛自己精心打造的禦花園,臨終前還讓人扶著,向禦花園道別。為紀念布封,人們在禦花園為布封建了一座銅像,獻給這位“與大自然同樣偉大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