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1 / 3)

夏洪和元誠進到交易所,這裏人聲鼎沸,氣氛熱烈,似乎受什麼利好消息影響,股價上漲,滬深指標有拉升動作,位於漲幅旁前邊的大多是些新老牌科技股。元誠感歎,中國股市是新興市場,老百姓沒有多少投資機會和投資方向,惟有這股市裏可以拚搏一下,何況咱中國人有一種愛動腦子鬥智鬥心機的古老傳統。

葛銳勇醒來時,妻子和女兒都走了。抬眼看牆上掛鍾,時針指著八點,沒想到睡到這會兒了。退休後的日子真輕鬆,沒有了按點上班的壓力,睡覺踏實,夢也輕鬆。正因為過分清閑,對於他這位經曆了半輩子部隊緊張生活,曾在軍艦上晃過,又在部隊院校當過教官的老軍人來說,開始很不適應,閑待得有狴呆頭呆腦,麻木不仁,甚至對周圍事兒都少了興趣。說實話,股票挽救了他,刺激了他的血液重新鮮活地奔流起來,猶如注人了新的活力,甚至是新的興奮素。內心裏,他感謝股票,別看自己還被套著呢。

主要是有個事幹了。這事還不像玩牌搓麻那般簡單,需要全力投入,全憑頭腦智商的高度緊張的拚搏。其實,股票對一個人的智商、性格、對事物判斷能力,對社會經濟發展趨勢的見解、甚至對人性的勇敢與懦弱等多方麵綜合素質的全麵考核。誰如果拿股票當賭博憑運氣的話,這人必輸無疑。當過軍人和教官的葛銳勇認為自己還很適合炒股。他辦事果斷,性格勇敢,較有膽識,什麼事想好了就幹,決不退縮猶豫,錯也能錯個明白。生活中,往往大錯才有大明白,從來不犯錯誤的人其實是最平庸的人,一生也碌碌無為。

葛銳勇伸個懶腰起床,先打開電視聽經濟新聞,一邊穿著衣服。離九點半股市開市還有一個多小時,這段時間是他聽電視股評、看報紙和有關證券雜誌的時間,九點一刻去證券所。此時他腦子裏一直在琢磨著今天去股市後的操作方案。昨晚老婆尚曉雲的最後通牒,猶言在耳,可是就這麼讓他退出股市,又不甘心。關鍵是退出股市後他幹什麼去?又回到門口平房活動中心那兒,跟那幾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兒一起搓麻?或者待在家裏,成天衝著電視屏幕發呆半睡?他畢竟是剛到五十身強力壯的中年男人,怎能忍受這種折磨?其實他心裏早有主意,並從未動搖過,那就是施展拖延戰術,軟磨硬泡,爭取早點獲利賺錢,用實際成績說服妻子。讓她見識見識自己另一方麵的才幹。年輕人老說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可中老年人也更要體現一下自己的人生價值。

剛要出門,女兒打來了電話。老爸,股市快開盤了,你還沒動窩哪?電話那頭女兒逗他。

女兒哎,別取笑老爸了,你可不要見死不救啊!

我是想救你,為了家庭的和諧,為了老媽的心髒……

得得得,再說就是為了中國股市的發展為世界和平了,你怎麼也會說套話了?快說點兒實際的吧!葛銳勇笑著打斷女兒的話。小亮子說了。

誰是小亮子?

啊,老爸明白了,就是你那位金融所的金融師吧?

就算是他吧。他說呀,你手裏的稀土髙科先不要拋,這公司的基本麵不錯,中國的稀土資源占全世界859以上,這公司很有潛力,莊家早晚還要拉升,你買的價位還有獲利空間,現在就掙個四五毛錢就拋了有點可惜。

有道理,有道理,那我就等著坐電梯。葛銳勇高興地說。

另外那支股,天然堿,就差點了,上市初期瘋狂拉到三十塊左右後一路下跌,這三年成了垃

圾股,估計莊家還在吸籌階段,很溲長呢,近期沒有解套的機會,你隻好耐心等了。

唉,都是股評家害了我。對了,你那位金融師,是不是也就是證券分析師?

差不多吧。

完啦,我又遇到了個股評家!老葛叫苦。此一家,非那一家,老爸,你怎麼怕股評家怕成這樣,像是遇見了狼!小亮子不會害你的!

不會害我?

不會的,他不敢!

對,要是害了我,將來他進咱家門兒,我用拖把打出去!

對!格格格……

電話裏傳出女兒銀鈴般的笑聲,又說:爸,我上課去了,你就聽小亮子的吧,不會錯的。不要跟媽說小亮子是證券分析師啊,千萬!

葛銳勇還想說你媽那關咋過時,那邊的電話就放下了,他兀自說一句這丫頭,也隻好放下電話,站在那裏思忖了片刻。然後提著他那個特號玻璃罐茶杯,出門。

街上有霧。天上的雲很低,這在本市是少有的現象,由於車多工廠多露的地麵土又都被水泥方塊鋪蓋,所有熱氣往上衝騰,一般的霧雲都被烘幹蒸跑後就剩下幹熱了。今天的雲低霧濃今人感到很新鮮,要是下一場雨就更好了,葛銳勇揚頭看看天心裏說。街上依舊車水馬龍,路人行色匆匆。

穿過馬路上的人行道,正好碰見從路南樓群中走出來的楊大夫。她戴著白色草帽,鼻子上又架一副眼鏡,秀小的臉更是顯窄,手裏拿著一大把證券、財經論壇之類報刊,見到葛銳勇咦了一聲。老葛問她咦什麼。

沒什麼。性情靦腆的楊大夫微笑了一下,咽下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楊大夫笑問。

不聽夫人的話又來炒股了?

楊大夫格格格笑起來,說:真的,夫人特批了?

哪兒啊,限期退出!

你真退呀?

不,我非得賺到錢給她看看,證明拿錢炒股比放在銀行強!

要是賺不到錢呢?

賺不到錢?賺不到錢我也不跳樓!葛銳勇說著笑了。

這時從另一側胡同走出來的劉明華工程師看見他們倆有說有笑地往交易所方向走,趕緊過來打招呼。楊大夫稍稍客氣地應對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話也沒有了。雖然都是股友,可楊大夫總感到劉工有些別扭,不像大兵銳勇這般開朗而讓人放心。她說了一句你們先走我再買一份報紙便站在路口一家報攤旁,翻閱起報紙。

劉工一邊跟葛大校一起走,一邊又回頭觀望楊大夫是否跟上來了。葛銳勇瞅了瞅他,想說什麼又止住了。

華祥證券所門口,按點來上班的股友們都和葛銳勇打著招呼,他昨天的仗義執言顯然深得大家的讚賞。而且大家反應的意見,在證券所裏也有了回應:在門口原先租給報販和股票軟件商的櫃台,也收回後增設了幾台交易電腦和分析股票K線的股票軟件電腦。另外,門口赫然貼出一個通知:刷卡每次另收五角錢費用。

葛大校,你罵對了!梁崽衝老葛伸大拇指。

啥叫罵?人家是提意見,這證券所是靠咱們大夥兒的錢開門兒呢,股民是上帝嘛,不聽上帝的聽誰的?是不是老葛?趙媽在一旁說。

葛銳勇笑一笑,趕緊進屋。平時老繃著臉的保安,也衝老葛點點頭露出微笑。這世界就是這樣,有膽識敢講真話,再有點天地不懼的氣勢,還是能服人的。他坐進平時坐慣的第三排的座位。把裝報紙筆記本的小黑包放在座位上,然後提著玻璃杯去茶爐那兒泡茶。正從裏邊洗手間走出來的冉老看見他,低聲對他說上頭證券會要換頭呢,老葛問他怎麼樣,冉老說肯定會有一番震蕩吧,他們一邊議論著一邊回到座位。葛銳勇心想,誰上台還不得摘活股市,國家總理都表態支持發展股市,而且把救活國企的重任都放在股市裏融資這一救命丸上,還能把股市搞砸了?也許換人是個大利好呢。反正今天老葛心中已有操作策略,女兒和她的男友也許是未來的乘龍快婿在為他保駕,他不像往常那般心中沒數七上八下的,反而有一種穩坐鉤魚台驗證女兒她們預測準不準的平和心態。

牆上的大屏幕已打開。

上市公司名稱、股票代碼、開盤價、收盤價、最高價、最低價、成交價、成交量、漲跌率等等一一閃現,但由於還沒開市,盤麵全是白色字幕。

交易所裏的人逐漸多起來。人們都靜靜地注視著大屏幕。此時人們的心態還算安寧,隻是稍稍有點等待中的焦灼而已。當九點二十五屏幕上開始出現有些股票集團競價後的開盤價時,人們的心開始提起來了,大家都焦急地尋找自己手中股票的開盤價是多少。滬深股市上千隻股票,屏幕隻能幾格幾格地翻動,性急的有些股民索性去花五毛刷卡查閱自己股票的情況。一樓的普通散戶真可憐,那麼多人天天揚著脖看大屏幕,爭擠那幾台電腦看X線,交易時又要等候刷卡,哪能跟二樓中戶室三樓大戶室相比,人家中戶室一人一台電腦,直接電腦網上打單子交易,大戶室則一兩人一間雅室還供茶點午餐。對眾多的散戶來說這是很無奈的事情,盡管大夥兒加一塊的投入股市金額比任何一家大戶、莊家、證券公司、基金機構等都多的多,可他們無法改變自己羊群效應的命運,無法改變被盤剝、被套牢被榨去那點投資金額多數份額的結局。當然也有成功者,跟莊家鬥智鬥勇,在股市裏幾經拚殺,硬是闖出一條血路,如這百萬那百萬的,可畢競是少數,執著地等待解套和發財的是大多數。可愛的是,這個大多數從不言敗,從不言退,都自信自己是那個百萬的後來者。就如當年美國西部淘金狂熱一般,挖到金子的不多,賣鐵鍬的卻發了財一樣,如今的雨後春筍艘多起來的證券交易所都賺了大錢,難怪雲南一個小小交易所的營業部經理敢貪汙挪用六七千萬交給情人揮霍。初期的資本積累社會,看來都如此混亂而無序。

令人心焦的幾分鍾終於過去,九點半準時開市交易。大屏幕上紅的紅綠的綠,還有停牌的黃和不漲不跌的白,依次翻動,令人眼花撩亂。尤其是新入市的股民,看半天也搞不懂那盤麵的含意和各項數據,懵懵懂僅中腦袋變大,拉下臉請教旁人可人家都忙著計算自己的股票誰有閑工夫搭理你,隻好繼續情懵僅僅自己琢磨。

今天還是綠肥紅瘐啊!劉工感歎。什麼叫綠肥紅瘦?梁崽旁邊坐著一位妙齡女孩,不知是新開戶的還是梁崽帶來的朋友,這樣問他。

股市裏,綠盤說明跌,紅盤說明漲,現在盤麵上綠的多紅的少。這裏跟正常生活中不一樣,生活中紅燈停綠燈行,可這裏,紅盤漲綠盤跌,完全是顛倒的。梁崽儼然像一位師爺。這真怪。女孩說。

所以說炒股的人都是半瘋子,叫股市折騰得、扭曲顛倒了人性,有一次我騎車愣是把紅燈當做放行闖了過去,結果叫警察大叔罰了款。

格格格……女孩兒和旁邊幾人都被逗樂了。淨胡說!趙媽也笑著訓斥梁崽,我可不是半瘋子,我這是在投資,為改革開放搞活經濟作貢獻!

對對對,一樓大廳裏你我等人兜裏的錢都跑到三樓雅間陳胖子兜裏,搞活了他的經濟!梁崽反唇相譏。

我的錢咋就跑到他兜裏了?趙媽問。你買了長虹,我也買了長虹,是不是?當初就是陳胖子跟幾個大戶聯手坐的莊,掙完錢全跑了,把你我撂在上邊兒了。

高處涼快呀。劉工逗梁崽。、那你上去待試一試!梁崽衝劉工白眼。你說得也不完全對,誰叫咱們沒本事呢,人家陳胖子他們掙完錢去投資建廠也是搞活國家經濟了呀!趙媽仍然嘴上不服地爭辯。

他去建廠?呸!你沒看見他那寶馬車上,隔三差五換坐著一個小妞?都花在包二奶三奶上了,我的趙大媽,你我都為他的二奶三奶洗腳水洗發水作了貢獻!梁崽說得聲音很大。大夥兒又哄地樂了。

那可就真慘了。趙媽一聲歎息,有一股人骨的酸楚。

別聽這小子胡咧咧,他逗你玩呢!葛銳勇勸慰趙媽。

梁哥,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啊?那妙齡女郎發著嗲問梁崽。

我一個朋友認識陳胖子廣梁崽炫耀。

噢,梁哥你真有路子哎!女郎甜甜地捧梁。

對了,今晚我那朋友有個飯局就請陳胖子,叫我去坐陪,小萍,要不你也陪我去吧。梁崽甚是得意起來。

我去合適嗎?叫小萍的女郎掩飾著喜悅,更是嗲聲嗲氣地說,頭微微靠上梁崽的肩膀。

那有啥不合適的,你是我朋友嘛。被捧被嗲得暈頭轉向的梁崽,此刻更是拍胸口,顯出一副很有麵子的氣度。

老葛、劉工二人搖搖頭,劉工忍不住噎他說:有這樣的朋友,當初陳胖子他們拋售長虹時你咋沒跑啊?他們給個信兒,你不就賺了大錢,不挨套了不是?

嗨,那會兒還不認識陳胖子嘛,瞧著吧,往後他坐的莊我肯定能掏登出信兒來,把損失補回來!永不嘴軟的梁崽發誓賭咒地說。

到時可別忘了咱們啊!趙媽趕緊拉近乎。沒問題,咱們是共患難的股友,有福同享。梁崽說,見他們有些不屑神態,又強調說,你們可別小瞧了樓上這位陳胖子,他可是有來頭兒的喲。

就你小道消息多,有什麼來頭?葛銳勇問。算啦,算啦,以後再說……梁崽止住話。眾人沉默下來,邊注視著屏幕,各想心事,咂摸梁崽的一番議論。如今的市道,要是真的交上一個坐莊的大戶朋友,又能透信兒給你,這是散戶們夢寐以求的事。常說股不在好壞,有莊則靈。

關鍵是莊家的消息真不真,曾有個惡莊放出假消息給眾散戶,讓眾人高處接了他拋售的股票,他自個兒賺了大錢溜之大吉。傳說有個莊家的操盤手,接到莊主第二天拋售股票的命令,都不敢告訴持有該股的親娘,第二天股價被他打下來他親娘損失幾萬塊錢,罵他兒子不仁不義時,操盤手說他要是告訴了娘,萬一消息傳出去,莊家挨套損失將是上百上千萬,他擔當得起嗎,他從這次拋售中分得的幾十萬元個人利潤中,拿出十萬給老娘做了慰勞金了事。這故事顯然說明,惟利是圖的莊家不會輕易讓你們散戶賺到錢的,從莊家口中想知道真消息,等於從狼嘴裏想掏出肉來。你們散戶賺了,他賺什麼呀。當然在大牛市中,散戶和莊家都能賺錢的雙蠃局麵也會出現,比如美國股市十年連續的牛市,人人都嗛到了錢,百萬富翁比比皆是。可那畢竟是美國。

低開低走的大市盤麵,讓眾多股民提不起精神,大廳裏稍顯沉寂,不像大盤大漲時那樣嗡嗡哄哄,議論紛紛。

老葛,就你那稀土,還漲哎,這會兒都漲了兩毛了,還不走啊?楊大夫回過頭說。

可天然堿又跌了三毛多,總賬還是虧。這稀土嘛,再看看。老葛心中感到女兒那位金融師還真有點道行,說得這稀土還真差不離,於是他半真半假地對楊大夫說,我看這稀土還能拉升,要不你也搶點兒?我可不敢追高,我還是守護我的蓮花味精吧,雖然肉點,可也抗跌。楊大夫笑說。

勸人家買,是不是有點內部消息呀?敏感的劉工插言。

我可沒有,不像人家梁崽淨是些大戶朋友給透信兒,葛銳勇趕緊聲明,我這是全憑直覺判斷

的。

葛大校,又拿我開涮是不是?一直跟帶來的女友小萍說悄悄話膩歪的梁崽耳朵也沒閑著。

沒有,沒有,你是我們幾人當中消息最靈通的人士。不過,這稀土,我不爭個一塊兩塊的,決不走人。葛大校依舊半開玩笑似的宣布。

他的這種口氣和氣定神閑的樣子,引起了後排冉老的注意,說一句:那咱們也去進點稀土,陪老葛做伴,一般來講葛大校是沒有空話。

挨套了,別怪我啊?葛銳勇趕緊從冉老的身後提醒。

不怪你,放心。

判斷力和敏感程度都比一般人高的老外交官冉老,就這樣憑葛大校半句玩笑話去買了稀土高科兩千股。

平時幾人中號稱數學腦子的劉工程師,這回沒動窩,他認為稀土隻是個資源股,不是真正含意的高科技股,他表示讚成楊大夫的話,股不能追高。

大盤依舊不死不活地走弱,一上午沒有翻過紅。

昨天電視上還說大盤今天衝一千九百點呢,梁崽忿忿起來,什麼股評家,簡直是狗評家專門給莊家看門的狗評家!由於手中的股跌得慘,梁崽開罵那些在電視上露麵次數比國家領導人還多的股評人士們。

大家又被他這句給股評人士新封的官銜逗樂了。

盡管中午休市時大盤沒翻紅,可部分個股還算活躍,比如葛銳勇手中的稀土高科已經漲了五毛,升幅達到百分之五。後買的冉老都有每股四毛的利潤,一個多小時他就有了八九百塊的獲利。弄得楊大夫一個勁兒後悔,旁邊的劉工也口稱沒想到雞毛飛上天,甚有惋惜之色。

葛銳勇心裏喝了蜜似的高興。炒股半年多,頭一次有如此舒坦的感覺。感謝女兒的金融師指點,要不按他原計劃今早開盤就賣掉稀土,掙個五毛就走人那可就虧死了。現在手中兩支股合算起來,虧損快拉平了。如今股市中不服學問是不行啊,趕緊讓女兒的寶貝金融師登門亮相,幫助自己炒股,讓他也成個葛百萬什麼的。他兀自樂了。

老葛如此想著走出交易所時,冉老從他後邊說:老葛,你拋稀土時別忘了告訴一聲啊!嚐到甜頭的冉老這回盯緊了葛大校。甚至楊大夫、趙媽都追向這稀土還有沒有上揚空間,現在還能不能跟進等等。弄得葛大校不知怎麼回答才好,歉意地笑著說:諸位,我也真不知道啊,我這全是蒙的。他本想說問我女兒後再告訴你們,可又一想女兒和她的金融師萬一又說錯,豈不害了大夥兒落埋怨,於是他收住話頭,趕緊說有事先走一步便離開交易所門口。

眾人都怪怪地看著他的後影,梁崽說了一句葛大校今天有點神,肯定有內部消息。大家半信半疑。

就是有內部消息,人家老葛勸咱們買進,沒有瞞咱們啊。楊大夫說。

他是勸你買了。劉工的話有些酸味。勸我買不是等於勸大家買?人家冉老不就買了?你這人說話真怪廣楊大夫不大高興地甩下這句,扭頭就走了。

哎劉工啊,你追女人的方式不對,跟女人說話呀應該這麼說:楊大夫,你說得對,葛大校還是想著大家了,你是很聰明的,就是膽小了點,女士嘛,下次下次,機會多的是。梁崽惟妙惟肖地教導劉工。

去去,我也不追人家,犯得著這麼酸嗎?劉工悻悻起來,轉身走開。

那也未必。梁崽望著也獨自回家的劉工背影,明察秋毫地如此說,然後挽著女友小萍下館子去了。

冉老、趙媽最後離開交易所,衝他們的背後一個勁兒搖頭。趙媽岑冉老有魄力跟老葛跟對了等等,冉老也笑稱全是蒙的,全是蒙的。其實這裏已經包涵了不少人生學問,對人的認識和判斷以及個人的膽識果斷等等內容,豈是一句蒙的能概括?

睡了一夜,夏洪精神好多了。打車出去到一家電訊商店,買了三把國內用手機,又買了兩瓶茅台酒,回飯店時房間裏的電話正響個不停。一個是表姐尚曉雲打來的,約晚上吃飯時間;一個是昨晚談話的元誠的電話。她沒想到。元誠告訴她,他想了一宿,決定跟她幹,並決定這趟差不出了,準備向公司辭職,問夏洪這邊有沒有變化。

夏洪心中暗暗高興,雖然知道對方會答應但沒想到這麼快,她誠懇而鄭重地說:歡迎您,元先生,您做出了個非常英明的選擇,我相信我們的合作將會非常愉快,非常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