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2 / 3)

她約元誠依然到長城飯店見麵談話。飯店的樓頂花園有陽光、花簇,還有泉水叮咚,處處琳蕩芬芳的花香,邊角的闊葉樹旁有一位穿燕尾脤的琴師在彈奏鋼琴曲《夏威夷的海灘》,淺池裏有金魚在遊動。

的了。股市深似海,處處透著奧妙和智商競賽,讓退休工人趙媽理解起來的確有點困難。

首次走進這般高雅舒適的環境,元誠顯得不自然,進進出出的全是衣冠楚楚的洋人和大腹便便的國內闊佬,雖然他刻意穿著了些,仍然壓不住內心的自卑感,當仙女般的服務小姐領他們落座傍有假山真水的雅座時,當他看到這裏一杯咖啡標價竟是一百美元時,他忍不住向夏洪提議換個地方。

夏洪微笑說:沒關係,我很看重我們這次談話,也很看重您,元先生。這裏盡管是有錢人進出的地方,但我相信你將來肯定是這裏的常客。

謝謝,謝謝您的鼓勵。不過,我將來真有了錢,也不一定常來這種地方。元誠稍稍鬆弛些了,這樣說為什麼?

我是個農民的孩子,要養活老人,下邊還有弟弟妹妹,要供他們上學,這種高消費,對我來說太浪費了,也不適宜。

好,好,元先生很有個性,典型的中國式知識分子。我理解。夏洪臉上閃過一絲懷舊的惆悵,其實,我的出身跟你也差不多,本市郊區的一個平民家庭,當初也懷有跟你同樣的感覺。後來,時間和經曆改變了我…哦,不談這個了,這話題有些傷感。

夏洪笑了笑,從包裏拿出一個新買的全球通手機,鄭重遞給元誠,說:元先生不要拒絕,這是工作用具,不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可我還沒上班呢。元誠歉然。從現在起你就上班了。

那好,恭敬不如從命。夏總給我的第一項指令是……

吃飯!

兩個人爽快地笑起來,一邊品著一百美元的咖啡一邊開始點茶。輕鬆氣氛中的談話,主要是圍繞國內股票證券市場進行。消除了兩人間的距離感和最初的拘謹,元誠很快進入角色,傾其所知聊起來。隻要涉及到他的專業範疇,其實他很健談。從滬深股市最初的老八股到現在的上千隻股,從九十年代中期的大熊市到九十年代末的五一一九井噴行情,以及國家金融政策證券法規的逐步完善和發展情況,證券會兒次人事更迭和香港專業人士出任證券會要職等等,元誠不厭其煩地娓娓道來。話題漸漸移到上市公司情況和各股莊家坐莊獲暴利問題。這是跟美國股市不一樣的奇怪的現象,也是比較令夏洪感興趣的地方。元誠就坐莊的一般手段、過程、莊家與中小散戶之間的鬥智鬥勇、相互依賴相互矛盾誰也離不開誰的現狀、以及對上市公司的影響等細細向夏洪介紹。

不知不覺中,夏洪把話題引到元誠工作的中龍公司。從公司領導、財務狀況、主營業務、利潤幅度到眼下股價、市羸率、主要股東等等,夏洪都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元誠漸漸發現,其實夏洪自己對中龍公司的情況也很熟悉,顯然是做過一番研究。也許,為了打消元誠心中的疑惑,夏洪有意無意透露出自己跟中龍老板陳傑和其父親陳平相熟,甚至是老朋友時,元誠深深感到自己要投靠的這位夏總的確來曆不凡。其實,作為一名中國農民的子弟,他身上具有很深的多疑性。他一直在懷疑自己的選擇正確與不正確,是不是有些冒險。憑著對同學秋雨的從未透露過的暗戀情結,便對她的姐姐也76產生了如此的信賴,是不是有些過於輕率了?其實,他的辭職報告還沒有遞到公司領導手中,隻是找個理由推遲了出差任務而已,這麼做的目的是有個緩衝時間,進一步接觸突然冒出的這位夏總,盡管她是自己曾深戀過的女孩的姐姐。

唉,要是小雨活著就好了,她給您提供的中龍資料會比我更詳細,幫助更大……

不要再提她了!夏洪厲聲打斷他。呃……對不起……元誠愣住了。夏洪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道歉說:不好意思,請原諒,沒關係,怪我,是我不該提起……元誠從夏洪那張充滿哀痛和憂傷的臉上,看出她是多麼深愛著自己過世的妹妹,甚至在她內心中已變成一個不可觸及的痛苦角落,一旦不小心碰到這個角落便如撕裂著本來沒有愈合的傷口一樣,溢流出血來。

小雨是我永遠的痛,她那麼年輕那麼美麗……我世上惟一的親人……夏洪喃喃自語。元誠默默地抱著同情注視著她。漸漸歸於平靜的夏洪,此時慢慢舉起前邊的那杯法國波爾紅酒,品飲淺嚐,又恢複了平時的髙雅和自信。他們的談話仍舊圍繞中龍公司展開。你們公司有個叫李剛的副總經理,是吧?

對,他也是我和……啊,我的老校友,大師哥。陳總的助手,公司業務全靠他了。

陳傑很相信他?

並不相信,但不得不用他,可又時時提防。您知道,陳總畢竟是幹部子弟,李副總則平民子弟,沒有根,尤其在中龍公司,沒有根是很難混的。

說著這些,元誠隱隱生出些疑問。她如此關心中龍情況,而又跟中龍上層那麼熟,甚至跟原副市長陳平以朋友相稱,她意欲何為呢。他轉而又想,自己何必費這心思,走到哪兒自己頂多白領打工仔,如今的經濟社會,誰為你開髙工薪就為誰服務幹活兒,其它事情最好少過問,要不一不留神便會禍及自己,以前他遇到過此種例子。他腦海中又閃過小雨的倩影。

將來,找個機會認識一下李副總你那位大師哥。夏洪看了看元誠一時走神的臉色,這樣說。沒問題,我馬上可以安排廣元誠趕緊說。不忙,咱們還有好多事要先辦,這事等等再說。

飯後,又聊了一會兒,他們一塊兒下樓離開長城飯店。旁邊就有一家證券交易所,夏洪來了興致,帶元誠一起走進去,看了看。交易所人聲鼎沸,氣氛熱烈,似乎受什麼利好消息影響,股價上漲,滬深指標有拉升動作,位於漲幅旁前邊的大多是些新老牌科技股。

美國現在科技和網絡股大跌,那斯達克一泄千裏,都掉了兩千多個點位,可國內,科技股還是挺走紅。夏洪對元誠低聲說。

這種現象是不正常的,我個人感覺這種泡沫早晚要被擠掉,賺夠錢的莊家就要逃的。其實有幾個大莊股正在出貨,假拉升真出貨,全出完了,那跟風的這些中小散戶就慘了。元誠說。

夏洪感到元誠很有獨立見解,而且有一定的道理。接著,元誠就指著盤麵上翻動的上市公司名稱和代碼,向夏洪大致介紹起來,談得如數家珍頭頭是道,旁邊都圍過來好些人。甚至有些股民誤以為他們倆是上邊派來搞調查的或者是什麼有來頭的人,直接向他們提問和谘詢些問題,弄得他倆不好再待下去,擺手婉言拒絕回答問題,匆匆擠出人群,向夕陽走去。

哇,本市股民真不得了夏洪仰起頭麵對碧空深深呼吸了一下,感歎道。

中國股市是新興市場,老百姓沒有多少投資機會和投資方向,惟有這股市裏可以拚搏一下,何況咱中國人有一種愛動腦子鬥智鬥心機的古老傳統!

是啊,是啊,中國人還真能炒股,都是些人精!說著夏洪也樂了起來。

他們分手時,夏洪遞給元誠一疊兒合同文本,中英文兩種文字,讓他帶回去細讀領會,這是夏洪國外公司的合同文本,等她近期辦下國內公司的執照後,再跟他簽合同,基本內容按這本書為依據,大同小異。接著,夏洪又拿一張單子,上邊寫著幾家國內上市公司名錄,讓元誠帶回去,這幾天拿出對這些公司的分析報告,其中,頭一個就是中龍公司。

他們說著話上了過街天橋,吹來一絲涼風,令人身七一陣爽朗。風吹動夏洪頭上的巴拿馬小草帽,她伸手按住,手指七的大鑽戒在陽光下閃了一下。橋下車如流水,寬暢的馬路上陽光更是恣意地曬灑,路麵上那一層柏油黑亮黑亮而又軟綿,被如風的車輪壓過時發出滋滋的呻吟。

本市的變化真大,八十年代初我在這兒上大學那會兒,這塊兒還是郊區菜地呢。夏洪望著周圍林立的髙樓大廈以及現代化的立體交叉路感歎。那會兒夏總讀哪個大學!元誠問。我是二外的,學英語,出國後又學旅遊學金融的,學的亂七八糟的。夏洪心情較好,說著也樂了。

夏總謙虛了,出國後都像您一樣成功就好了。

成功?夏洪不知是問他還是問自己,臉上閃過一絲說不出的複雜表情,成功的標準是什麼呢?金錢?地位?成功的背後又是什麼呢?其實,每個人的不同價值取向決定了對成功的不同標準的追求。比如我現在,隻要辦成一件事還了一個心願,那我已知足,認為自己這段的人生便是成功的。

夏總說得好深奧,雖然我不知道您的那件事和心願是什麼,也不便打聽,但我由衷地祝願您成功,也相信您會成功的。元誠說得真誠。謝謝您,元先生。也沒什麼,我的心願就是把這次國內的投資公司辦成功,這離不開您的鼎力幫助呢。

80我是您的雇員職工,盡力完成份內工作是我的職責,這一點夏總放心。

這麼說你有些生分了,從小雨那兒說的話,你還是我的小老弟,往後你不要老叫我夏總夏總的,私下就叫我大姐吧。

好,就叫大姐。夏姐。

哎。夏洪親切地答應,兩個人都樂了。元誠深深感到夏洪身上有一股令人無法拒絕的魅力,還有一種駕馭他人心靈的高超本事。

他們在路邊林蔭下慢慢走著,前邊不遠處就是亞賓斯基大飯店,門口的幾根高杆上高高飄揚著幾色小旗,印度或阿拉伯籍門侍畢恭畢敬迎送著進進出出的客人。

騎著他那輛飛鴿牌老爺車,葛銳勇優哉遊哉地在馬路上行走。臨近傍晚天氣更為悶熱了,樹上朐知了和路邊賣冰棍的都拚了命地叫,老葛新換的丁恤也很快汗濕了,盡管這樣他心裏依然甜滋滋的,不經意的微笑掛在嘴邊。下午複市後,他的稀土高科仍舊表現不錯,雖有些震蕩,三點閉市時還是保持住較高的漲幅,曾一度還衝漲停板未成,但他已經獲利不菲,幾乎可以填平天然堿的窟窿。炒股這半年,他頭一次有這樣爽快的感覺。這感覺真好。呼吸也順暢了,心頭也不堵了,看什麼都順眼,連平時最討厭的院裏幾個遛狗的老娘們兒也瞅著不怎麼煩人了,盡管人家不是貴婦依舊是潑婦閑婦懶婦但學學貴婦派頭也未嚐不可。回想當初不知股市深淺,一個猛子紮下去,頭一天買入第二天高位套牢,損失近萬塊,有苦無處訴,在門口小酒店喝了半斤二鍋頭澆愁。半年來,天天守在股市翹首盼著那大盤翻紅盼著套牢的股票能解套,那種焦灼、無奈、憂慮、企盼的心情,一般人是無法理解的。今天,他終於等到股票翻紅虧損回補,有了一個舒心的子,痛痛快快的好心情,真想豪飲一番。

中午他鱭給女兒小菲打電話,想問下一步怎麼走,可跟女兒聯係不上,隻好等晚上接待曉雲表妹時見到她再說了。正當他慢悠悠往鴻運樓方向騎,身後傳來女兒的喊聲:爸,真巧,趕上您了!

葛小菲如一隻輕靈的小燕子,騎一輛紅色新款車出現在葛銳勇身旁,臉色紅潤,透出青春活力,像一隻小鳥般跟她爸嘰嘰喳喳起來。

我的大小姐,這麼大熱天還騎車趕這麼老遠路,坐車要不打個的好不好?葛銳勇見女兒臉上滲著細細的汗珠,心疼地說。

老爸老媽的錢來之不易,不能輕易送給的哥。再說,這騎車是多好的健美運動啊,國外正;時髦呢。小菲說。

等老爸炒股賺了錢,給女兒買一輛別克開一開。老葛誇下海口。

得得,謝您了,您那點錢不挨套就不錯了,離別克可遠著那!小菲格格格笑老爸,看82來,老兵今天心情不錯,有收獲是不是?

托你和你那位金融師的福,老爸今天有所收獲,基本解套,離賺錢就不遠了。萬裏長城是一塊磚一塊磚壘起來的,別克的錢是一點一點可以積起來,我認識的一個股友今年就賺了一輛桑塔納,他隻做了一支股,寧夏的銀廣廈!

哈,今年最牛的一支股,十送十後又填滿權,手裏有一萬股肯定賺了一輛桑塔納,沒錯。可是,老爸,這種好事不會叫您老人家給碰上的。

為什麼?

誰給您透內部消息呀?莊家能讓您搭順風車嗎?要是沒有消息,誰還相信它十送十下來幾個月內又填滿權啊?有些股等三年都不給您填權呢!所以,一般散戶沒有消息,掙個塊八毛早就跑了要不叫莊家給震出來了,等不到桑塔納的。

說的也是,要不是沒有你那位金融師指點,我那稀土掙五毛我也跑了!乖女兒,你現在是對股市說得頭頭是道,要是哪天你下海炒股,可能那輛別克用不了多久就開上了,不用你老爸這樣一塊磚一塊磚地壘那萬裏長城!

我才不操那份心,受那份洋罪呢!這事讓小亮子去做就行了,我還要接著讀研呢!

好,好,有小亮子這金融師就成了,我女兒行,眼光也不錯,誌氣也高,將來肯定能有大成!老葛由衷地讚佩女兒。

行了行了老爸,先別誇我了,您還是琢磨琢磨一會兒如何應對我媽吧,人家可是等著您去報告今天如何退出的!女兒逗起老葛。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也沒啥琢磨的,隻有兩個辦法。葛銳勇顯得胸有成竹。什麼辦法?女兒笑問。第一,拖。

第二呢?

第二,還是拖!

格格格……小菲樂了,老爸真絕!

還有最後一招。

還是拖!女兒搶說。

不,把你交出去。就說你和金融師小亮子告訴我先別賣,稀土還要漲,等漲夠了再賣,我也就聽了高人的,結果還真漲了,拉平了我的股值!

老爸你真壞!人家還沒嚴刑拷打就把我給賣了,老兵當叛徒羞不羞?小菲半真半假地生氣。

除非你還是老樣子,出來當和事老,幫我勸勸你媽,說服她再放寬些期限,我手中的股馬上就要賺到錢了哎!老葛側過臉笑眯眯地看著女兒。

哈,老兵要挾我,我不該告訴你繼續捂住稀土的,讓你後悔個半死多好!

乖女兒,別生氣嘛,這半年你老爸熬得好苦,等我挖出第一桶金子再說退市嘛,讓老爸也嚐嚐賺錢的滋味。我相信你有辦法說服你媽的。老葛央求著女兒。

好吧,可以再幫你一次,看在老兵如此喜愛和相信女兒的份上,保證不讓媽在飯桌上當著小姨數落你。吋是回家後,我就不好說了。小菲說。

回家後可怎麼辦呢?有了葛銳勇衝女兒神秘地眨眨眼,飯桌上我使勁兒喝酒,喝它個爛醉如泥,回家一頭栽下去就昏睡,上你媽沒法兒問話!

格格格……小菲大笑,老爸,真有你的!

這都是逼的實在不行,我還要滿地吐,讓她三天進不了我的臥室!哈哈哈……老葛說著自個兒也樂了。

小菲笑差了氣兒地停車望著老爸,說:老爸,你這是在拚命,身體可是自個兒的,喝壞了身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誰叫你媽那麼不通情達理不容別人意願呢,我也是被逼無奈……老葛本來說著玩笑話,可此時已有些真情,已有些忿忿。

女兒小菲一時無語,收住了笑容。過了片刻,她伸手碰碰老爸的胳膊,輕聲說:老爸,別想得太多,媽那個人刀子嘴豆腐心,還不是為這家呀,放心,我會幫您的。

老兵葛銳勇意識到自己有些那個,馬上又恢複剛才打哈哈的樣子,笑說:說著玩的,女兒別當真,我跟她這麼多年夫妻,還不知道她呀,一會兒我不會喝醉的,還有美國來的你小姨呢,哪能在人家麵前丟咱中國老兵的臉呢!真是,放心吧!

這才是我老兵爸爸的風采!好,咱們赴宴去,我還真著急想見見美國小姨長什麼樣呢?

父女倆重新說說笑笑騎車上路,直奔不遠處的鴻運樓烤鴨店。傍晚的街市開始熱鬧起來,正是下班高潮,那些食品店小吃店都把小吃小烤擺到門口街麵上叫賣;三輪野攤兒的流動商販則拉著香蕉或蘋果之類的,一邊賊眉鼠眼地瞄著工商來查抄,一邊敲著少斤短兩的天秤叫喊出誘人的便宜價引那不明事理的行人上當;街口拐角處一片敞亮地更有一景,坐一溜穿白大褂的個體理發師,一人頭上撐一把太陽傘,那眼睛疏而不露地盯緊每位路人的頭發,看得人家頭上發緊,以為自己頭上長出了什麼犄角;惟有角落裏的補鞋匠較安靜,默默地低頭補鞋,默默注視路經者的雙腳,不張揚也不令人警懼,偶爾跟先生或小姐因薄皮後掌的價錢事發生點爭執而已,最後便宜個兩三毛了事。據說浙江一的補鞋匠們占據著本市每條街每個胡同甚至每家門口,所有本市居民和經由本市的人們的壞鞋別想逃過他們的眼睛,形成數十萬人的補鞋軍團規模化經營,在全國的大江南北長城內外更是不計其數,可以說占領全國市場。有人調查過,為什麼補鞋的全是浙江人,主要是因為浙江出鞋溫州出鞋,而且質量均不好,甚至能做成精美漂亮紙鞋賣給顧客,所以他們派出大量的由下崗工人、窮困農民組成的補鞋隊伍遍布全國,專門補鞋,補溫州鞋,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也是給自己浙江人提供了一個就業機會。也許這是個笑話,可是溫州鞋質量不好,浙江人補鞋的多,這是事實,都上過央視實話實說。

老葛和女兒小菲到達鴻運樓後發現尚曉雲她們還沒到,他們看了看預定的包間後,便到門口大廳等候。

媽媽她們怎麼還不到呢?小菲等得心急,念叨起來。

這會兒最堵車。政府光知道鼓動百姓買車,卻不好好修路,一到上下班全市哪兒都堵,連三環四環都跑不動車!

正說著,門口開來一輛卡迪拉克高級出租轎車,從車上下來尚曉雲和夏洪,不知談論著什麼,有說有笑。老葛和小菲迎出去,一陣親熱的寒暄。小菲甜甜地叫著姨,老葛反而有些拘束,似乎不認識似的看著夏洪,稍顯木訥地說著歡迎之類的話。

老兵姐夫,是不是不認識我了?夏洪笑著問。她換了一身較高雅的晚裝,黑真絲紗裙,白皙的脖子上戴著黑水晶項鏈和鑽石墜子,透著一股雍容大方和鮮明的海外來客身份。

在別處肯定不敢認了,你出去之前我常年當兵在外也就見過你兩次,這十多年你也沒回來過,都成了洋人了嘛。葛銳勇打趣說。

啊,姐夫有意見了,好哇,這回我就不走了,待膩了給你看看。夏洪上下端詳著老葛,老兵的腰板兒還是很挺嘛,應該叫你繼續服役,幹嘛這麼早退役?

我國精兵簡政,大裁軍,不摘軍事競賽,不像你們美國。老葛已沒有了最初的生疏感,跟小姨子逗起嘴來。

別摘錯了啊,我可是打進他們老美那邊的紅色間諜!格格格……夏洪說著樂了。他們說87

說笑笑走進包間,尚曉雲招呼著服務小姐上茶看座,遞消過毒的涼毛巾擦汗,包間有空調,身上一下子涼爽舒適起來。

菜很豐盛,除了掛爐烤鴨和配菜外又上了不少海鮮魚蝦類。多年沒吃到家鄉烤鴨的夏洪很興奮,也不考慮減肥問題,見到親人又無拘無束,有滋有味地品吃起來。他們邊吃邊聊,談論天氣、談論城市變化、談論離情別緒、談論中國和美國。夏洪拿出禮物分送給表姐她們。尚曉雲是鑽石戒指,小菲是金項鏈,老葛是瑞士名表外加兩瓶茅台,夏洪稱茅台可是從國內買的不是美國貨。老葛咧嘴樂著,說這禮物他喜歡。尚曉雲說他沒出息。盡管是親戚,依然感謝著,相互謙讓甚至客套著。夏洪說這樣她很累,在美國多年已經不習慣這樣。小菲說對,她也不喜歡客套,我來實在點的,說著往小姨臉上熱熱地親了一口,眾人都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