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1 / 3)

還有一家神秘大戶,也在玩中龍。不過,隻是瞅準了叨一口就走,挺狡猾,雖然成不了大氣侯,可也是個上千萬的進出,咬上一口,也足夠人破皮露肉的。陳傑派人調查這家大戶,這人挺怪,藏得挺深,按照名單一打聽,有人說此人早就搬遷走了,有人說他早出國了,也有人說這人早就死了,他的賬戶開名是個女人。陳傑不由得拍一下桌子,惱怒起來,這一生淨犯女人了。

在人們無奈、焦灼、喜悅、期盼等等不同心態中,便到了中午十一點半休市時間。坐著的人疲憊地從座椅上站起伸懶腰,站著看盤的人急匆匆上廁所或出門而去,帶午飯的人打開飯盒或拿出麵包香腸,不少人三三兩兩出門去門口小飯館喝啤酒或吃麵條。也有用心重者,站在交易廳一角擴音器下準備聆聽本交易所固定的午市評點,分析大趨勢,講解漲幅前五名和跌幅前五名股票,等他講完也可回答股民提問的個別股票情況,提出建議。這午市評點,頗受新股民歡迎,老股民則嗤之以鼻,說他懂什麼,聽他的準套。

楊大夫跟著葛銳勇走出股市,約他一起去小飯館吃午餐時,葛大校趕緊擺擺手說家裏有事,他們院夜裏進賊需回家看一看,爾後匆匆走了。在一旁的趙媽也說今天老葛這是怎麼了,誰要吃他似的逃個什麼勁兒呢。梁崽說咱院進賊也沒進他家呀,他住五樓哪個賊也沒膽往上爬。楊大夫說梁崽好像你就是賊似的,挺有研究。嚇得梁崽臉都變了,口稱淨胡說,前幾天楊大夫掙錢了,今天你請客。原本趙媽我倆去吃館子的,一碗麵條一盤涼菜,多你二個也沒什麼。楊大夫倒不在意梁崽的敲杠。

於是三個人向門口飯館走去,劉工沒勇氣攙和進來,他怕楊大夫不給好臉色,隻是從後邊遠遠看著。眼神惆悵。其實他何必這樣縮手縮腳,不敢伸頭呢,心裏想著又不敢表露,不敢大膽追求,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也許正是這一點兒招楊燕的不屑吧。隻是當事者迷,就如陷在泥潭不能自拔,又不能自清。世事真可笑,一張窗戶紙,捅破又那麼難,有人是耗盡一輩子時光也無法搞清無法捅破。很悲哀呢。

梁崽可逮著機會了,見楊大夫今天好說話,心情也不錯,點了不少菜,早已超出楊大夫一碗麵條一盤涼菜的標準,趙媽幾次阻攔,也都讓楊大夫製止了。說好歹咱們幾個還算是說得來的股友,我又前幾日掙了點小錢,吃點喝點沒什麼。

喝下兩瓶啤酒,梁崽話多起來了,不知為何他今天格外興奮。

這時劉工也走進這家小飯館吃飯。劉工,過來一塊兒喝點,嘿!梁崽正覺得與兩個女人喝酒沒多大勁,趕緊招呼道。

這兒行……劉工滿有心思,可又不好意思,揪一揪楊大夫。

今天楊大夫請客,過來吧!趙媽好心人,她也早就看出劉工對楊的心意,而且兩個人都是年齡相當的單身,有意想撮合,如今見楊大夫並沒有完全反對他過來的意思,也熱情邀請起來。

過來一塊兒吃就吃唄,都是股友嘛,我們也剛開始吃,你就別客氣了。楊大夫見況也索性大方地說。

劉工受寵若驚。

拽個閑凳子過來坐下,盡量掩藏著有斑點帶手套的右手,爽快地說:今天我請客吧,不用楊大夫。

這哪兒行,我們開始說好了的。楊大夫不讓。

劉工這麼早就搶著付賬,行啊,有眼力!梁崽又開起玩笑,被酒精麻醉後人又變得口無遮攔而儍乎乎,也不觀察楊大夫的表情,自顧說道,楊大夫,不是我說你,這麼好的劉工,一個合適的單身漢放著不要,還去追有妻女的葛大校,真是什麼話!楊大夫拍案而起,臉色一下子通紅,又變白,小梁子你,你……欺負人!你胡說八道!

楊大夫眼淚奪眶而出,轉身拿包掩麵而走。楊大夫!劉工怒瞪一眼梁崽,起身從楊大夫身後追出。

你這小痞子,沒頭沒腦,本性難改,嘴上不帶皭子淨胡勒!趙媽也來火了,站起來罵一句梁崽也噔噔噔走出飯館而去。

一桌飯菜,呆若木雞的梁崽獨立桌旁,尷尬至極。

哎哎!誰買單啊?你們都走了,誰買單啊?!突然醒過來的梁崽從他們身後喊。

可沒有人回來。他自己也沒了胃口,麵對一桌較豐盛的魚肉,搖搖頭,無奈地自語:招誰惹誰了,讓我當這冤大頭!回身喊:服務員!打包!統統給我打包,我也不吃了!

幾個年輕女孩子服務員抿嘴偷笑,懶洋洋地拿賬單拿塑料飯盒走過來。

啊?二百五?這麼宰人啊?梁崽看著賬單大叫。

小飯館裏頓時傳出笑聲。

笑什麼?笑什麼?找罵是吧?梁息惱羞成怒,臉一橫,小流氓勁兒出來了。

眾人趕緊裝作看不見,不理睬他。

先生,我們老板還給您打了八折了呢,您算算,這一條桂魚就八十多呢?小服務員耐心解釋。沒想到趁機想宰人家楊大夫可勁兒點菜,結果一句不慎氣走了人家,隻好由自己嚐這苦果,梁崽想想懊悔,嘴裏罵罵咧咧。

葛銳勇回到自家大院,見院裏的老大媽們依舊驚魂未定地在院門口紮堆兒,議論著夜裏進賊的事情。有人攔住老葛敘述著事情的進展,什麼公安局技術鑒定啦,窗台上留有腳印兒啦,有人趁晚上遛狗的機會早査看好了各家情況啦,這人過去有前科啦,等等不一而足。

老葛回自家看了看,知道不會有什麼事,便弄火下方便麵吃。一個人在家,他不願弄複雜的,下包方便麵吃根香腸就對付了。惦記著院裏的事情,老葛到陽台上往下看了看。

院裏倒沒什麼,很安靜,紮堆兒的老大媽們也回家進餐去了。他倒看見街對麵的一個情景愣住了。楊大夫正好從那家小飯館掩麵跑出來,低著頭有哭泣狀,後邊相繼跟出劉工和趙媽。

這楊大夫又怎麼了?誰惹她欺負她了?葛銳勇搖頭歎息,這位楊大夫拿手術刀開人肚腸時膽大而勇敢,可生活中卻這麼脆弱,這麼不經折騰,猶如溫室裏的嫩花,一遇上個風啊雨的就發蔫,不那麼嬌豔了。劉工對她好,她又看不上,老是長期一個人孤孤單單,神經兮兮的,也夠可憐的,找個機會跟她好好談一次,勸勸她,像大哥哥一祥。畢竟是關係不錯的股友嘛,盡管讓老婆發生過誤會,腳正228不怕鞋子歪,沒什麼。

屋裏的電話鈴響了。

葛銳勇幾步躥回屋裏,電話那頭是妻子尚曉雲的聲音。

喂,是老葛嗎,沒想到你還真在家!

我不在家上哪兒啊?

又跟你的那幫狐朋狗友什麼股友喝酒吃飯唄?

別逗了,你知道嗎?昨夜咱院可進賊了,偷了三家!

啊?有這事?咱家沒事吧?

沒事,放心吧,偷的都是二樓開窗戶的家,離咱們五樓還遠著呐!

噢,我想起來了,難怪昨夜我一點鍾回來時,咱們大院本來上鎖的大門沒有鎖門,而且也瞅見個身影往外走……那邊的尚曉雲回憶著說。瞅見身影了?你認識嗎?

個兒不髙,看著挺熟的,就是沒想起來,黑咕隆咚的,啊對了,那身影就像小梁子那麼髙那麼瘦的身板兒……

啊?小梁子?老葛吃驚。不管它了,愛誰誰吧,你看好咱家就行。那邊的尚曉雲停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老葛,我告訴你,午後開市後,你全部買進中龍!聽見沒有?

買中龍?到時候了?老葛一陣驚喜,忙問。別說那麼多了,趕緊準備吧,快開盤了。對了,注意保密啊!別又出去瞎傳!尚曉雲最後叮嚀一句,然後掛了電話。

葛大校走進證交所時,正趕上股市開盤。由於近來股市低迷,人氣不旺,刷卡機那邊沒有幾個人占機。老葛盯量一下幾位股友常坐的座位那邊,幾張熟臉都在,惟獨不見了楊燕大夫。受氣哭走的大小姐,怎麼不露麵了?還在耍小孩子脾氣?

他看了看大盤各股價。中龍果然有異動,不過是往下動,又快打到跌停板,但是底部都有大單子在接貨。他決定觀察片刻,等跌停時再去掛單子,於是坐到幾位股友中間。

咦,楊大夫呢?他問趙媽。誰知道她,中午回家睡過站了吧……?趙媽支吾。

你們中午吃飯時怎麼了?一個追一個的?他問劉工。

大校什麼都知道,當過偵察兵是吧?你問梁崽吧?劉工意味深長且又酸溜溜地回答。

別問我,沒我事!梁崽趕緊說,正在這時那位時毛女孩、被樓上陳胖子撬走的小萍出現在梁崽身後,甜甜地叫一聲:梁哥……

好嘍!又玩中龍嘍!老葛揮一下雙手,匆匆拿包鎖門,噔噔下樓,直奔證交所。

是你?跑這兒來幹啥?不跟你的陳胖子!梁崽沒好臉色。

梁哥……小萍的叫聲更膩了,如蚊子在耳旁哽嘰,如小貓在腳邊磨蹭,陳胖子是什麼東西?老娘是逗他玩的,醜八怪,別看他有錢,人他媽的趕不上粱哥一半兒呢!

得得,傍人家沒傍牢,被耍夠了叫人踹出來了,是吧?

梁哥,別說這麼難聽嘛……小萍抓住梁崽的胳膊搖起來。

我一沒車二沒錢,認識的大款也就陳胖子一個,你別再打我的主意了,好不好?我成了你換檔的歇腳處了!梁崽抽出胳膊。

不是啊,梁哥,你是真正男人,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漢子嘛……已成股市交際花的小萍並不在意梁崽貶損,曾經滄海難為水,男人堆裏練出來的一身本領,隻見她緊貼著梁崽,胸拱著梁崽胳膊,嬌滴呢喃,令人牙癢。

粱崽見周圍人都笑著看他,說:小姑奶奶,咱們出去說吧,別在這兒膩歪了,丟人現眼!

人們目送著這對兒寶貝出去後,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大家的心和眼睛又重新集中在前邊的紅綠大屏幕上。剛才有些分神。楊大夫還是沒見來。

葛銳勇看著中龍股價波動得差不多了,去刷卡,分兩批打進單子,全倉買人中龍。正從外邊進來的梁崽見葛大校在刷卡,警覺了,走過去看他買什麼。老葛用眼梢掃到是梁崽在偷看,也沒在意,反正自己沒有刻意傳出去的,他們幾個愛買不買,賠了賺了跟他沒關係。梁崽可如獲至寶,走回座位悄聲對幾個人說:喂、喂,葛大校又打單子了,

嘿!

他買啥了?性急的趙媽趕緊問。邪門兒了,他又拿了中龍!全倉!

中龍?!人們驚呼,中龍近來臭到家了,他們幾人除了楊大夫之外全是割肉逃出來的,怎麼又買中龍呢?

幾個人拿不定主意,小聲爭論。一邊又去尋找中龍股價情況,果然悄悄上升了四五毛錢,十分鍾後從原先底部快跌停處直線拉到今日開盤價,而且還在上升。

冉老果斷起身去買中龍,說一聲哪兒跌倒在哪兒爬起。

我也去玩,把我的損失找回來!梁崽也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