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一路上,我和墨先生都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兩個人沉默了許久,不知道說點兒什麼。
“喂,你不會懷疑這不是你的種吧?”終於,二逼女青年忍不住發揮特質。
墨先生皺著眉,沒高興搭理我。
我有點憂傷了,不著調的低落一下子開滿了我的心窩窩。這地好,種子也好,工具再強大,攔不住還是攔不住。這能怨我嗎?想到這裏,我頓時覺得特別委屈。兩行清淚帶著鼻涕,一共四行一齊落下,又沒有帶麵紙,就昂著頭,一路往前奔。
墨先生跟夾小雞仔一樣,一把從後麵夾住我的衣領,順帶一拖,夾著我。
“別鬧,我在想事兒呢。”
“你想什麼不能告訴我?想推卸責任直接說,我也不纏著你。打胎的錢我有,以後一拍兩散就是了。你放心,我別的沒有,這點灑脫勁還是絕對在的,堅決不纏你不黏糊你。”我扭著頭,呈45度仰望天空,以防止鼻子裏抑製不住的鼻涕一不小心滑出來影響我營造的倔強氣勢。
墨先生兩手一把抱住我的頭,轉過來讓我直視他。
“你滿腦子哪兒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在想,明天我要出差了。今晚打個電話跟我爸媽說下,你那邊先穩住,等我上門提親。到時候,我出差回來一起回家攤牌。我怕你一個人扛不住。”墨先生睜大了一雙大眼,路燈的照耀下,閃的跟黑瑪瑙一樣。
我半天不做聲,被他的嚴肅及反應怔住了。
他這意思是……?
“你是說?”
“對,我的意思是咱趕緊結婚了。趁著你肚子還不大,把該辦的手續都辦了。”
“我們還沒房子……”我想起前幾天跟墨先生看了一次南京郊區的樓盤,他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
“那就買。”他答得很快。
“但沒錢……”墨老先生治病也要花錢這事兒我沒忘。更何況咱倆都是80後資深屌絲,拿了工資就花光的月光族。更嚴峻的是,我才回國,連工作都沒來得及找到。
“有。爸媽有,不夠就借。跟親戚借,跟銀行借。”他回答的越發順溜,我卻越發的心驚肉跳。
“借的錢難道不還嗎?我連工作都沒有找到。”
“沒事。我還。我現在還不上,一點點還。你沒工作,以後會有的,有了工作也能一起還了。而且以後條件會越來越好的。”墨先生再次發揮了他的樂觀天性。
“我也要還?”我兩眼一黑,身子一個顫抖。他摟的更緊了。
“別怕了,以後會好的。聽明白了?”
我點點頭,“不打孩子了?”
“你舍得嗎?”
我摸摸肚子,想到網上說的那種機械進入體內攪拌然後帶出一團血肉的痛苦,立馬搖頭。
“那就行了,乖。別想太多了,鼻涕擦擦。”
我象征性的用手抹了下鼻子。
“親一個。”墨先生俯下身來,剛準備親下來。皺起眉頭,拿出一包麵紙,給我擦鼻子。“跟小孩一樣,鼻涕都擦不幹淨。”
我一把搶過麵紙,幹脆地擤了個響亮的鼻子。然後惡狠狠的瞪他,“誰小孩兒了?誰擦不幹淨了?我比你還大2歲,按理你該喊我姐,別沒大沒小的。”說完,又想到一件事補充上來。“而且,我還是孩子他媽了,懂不?孩子爸,你放尊重點兒!”我站路邊上,叉起腰,一甩頭,凹了很是傲嬌的造型。
“得令,孩兒媽。”墨先生咧嘴一笑,露出招牌的招財童子笑容。摟過我,親了一下。
從這一刻起,我和墨先生,因為肚子裏的那2%連成了統一戰線。
回顧過來,我一直覺得我和墨先生從結婚到懷孕生子買房工作,都是老老實實的沒想太多的。糾結也有過,但都是放個屁的工夫就過去了。
很多情侶醞釀了半天,長跑個七年八年,最後連結婚的激情都沒有了。
我和墨先生,認識2年,因為肚子裏的這個2%將婚期提前。用某個同事後來的感慨就是:“結婚這事兒,光有感情光有理智不行,還得有點兒衝動。不然,誰沒事兒組隊作戰,一個人多快活。”
因為要一起麵對外麵的風風雨雨,才組隊作戰打怪。我也害怕這個隊伍會因為外麵未知的怪獸打散從而心理創傷,但是目前,我更害怕的,是一個人麵對。
有一個人在關鍵的時候握住我的手,給我點兒支撐力,便是我對這段婚姻最初的期待。我覺得吧,我還是挺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