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放……放手,別拉著我,老子要‘她’來陪酒……再開一瓶XO,我買……鍾點……老子有錢……”

喝醉酒的酒客像蠻牛般使著蠻勁,拉不住他的James隻好放他去找死,暗自在胸前畫個十字為他默哀。

人若不想活何必強留,看他跌跌撞撞挨到鋼琴邊,下場可想而知,還是去招呼其他客人吧!這種有機肥料留給專人處理,他隻適合端盤子送酒。

不想看偏又不小心瞄到一眼,他冷不防的打個哆嗦,靳那冷得駭人的眼神可真寒入骨子裏了,他得找件長襯衫披著免得感冒。

噴!人家說酒會誤事咩,這不是得到印證了,那醉鬼真是太想不開了。

“滾──”Narcissus沒停下彈琴的動作,冷然道。

嗯!好粗的聲音。酒客醉得分不出男音女音,依然糾纏的想加以輕薄。

“來,小美人,陪哥哥喝……喝一杯,這疊小費全是……你的……”近看更美,如果“她”不要一直動。

起碼有四、五萬的千元紙鈔在麵前晃動,彈鋼琴的修長十指頓了一下,以淩厲的冷眸橫掃睇視,透過粗框眼鏡給予勾魂攝魄的一擊。

醉酒的客人忽覺頭頂一陣發毛,握鈔票的手抖了抖像是癲瘸發作,灑落了一地藍紫色紙鈔,頓時酒醒了一大半,企圖調戲的手往回縮。

那冷是當頭淋下呀!一度戰勝酒精濃度,令藉酒裝瘋的鬧事者萌生怯意,不自覺地倒退兩步。

但人要那麼老實不就天下太平、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人間和樂得如同香格裏拉。

一瞬間的駭意退去之後,酒膽又淩駕一時的退卻,酒客醉眼迷蒙的當是眼花,色字當頭加上九分醉意,不吃兩口豆腐哪對得起自己,美人當前不拿出男子氣概怎成,豈不是被人瞧扁了?!

淫意掛上嘴角再度走上前,不穩的身子搖搖晃晃,不理同伴的勸阻他伸出鹹濕手……

“啊!痛……痛呀!你……你是哪個道上的混小子,敢……敢打擾老子的興……興致……”

削薄的發顯得酷勁十足,一張帥得令女人尖叫的俊顏堂然登場,明亮的雙眸狠瞪不知好歹的酒客,一腳踩上那隻惹人厭煩的賤掌。

“混維也納森森,你想嚐嚐真正痛的滋味嗎?”腳下略一施壓,殺豬似的嚎聲立起。

敢在她的地盤上耀武揚威,簡直是上墳場挖土,存心埋了自己。

“你……你是誰……我叫老板趕……趕你出去……”錢呢?他要用錢砸死“他”。

在身上東摸西摸的酒客渾然忘了紙鈔早掉滿地,怎麼也想不透他的錢為何不翼而飛。

帥氣的女孩一把拎起他衣領要他瞧個仔細。“我是這間酒館的酒保,你最好把我給認清楚,我最恨酗酒鬧事的瘋酒鬼。”

就像神力女超人一般,她以一己之力將重達八十公斤的大男人拖向門口,門上的風鈴發出叮叮當當的輕脆響聲,仿佛好笑的說著:謝謝光臨。

叩!叩!兩聲下階梯,她不直接把人丟出去,而是相準了垃圾堆方向用力一踹,準確無誤地將人踹進半開的黑色垃圾桶,半個身體倒栽蔥地在桶裏喊救命。

拍拍兩手甩掉汙穢似,她不屑的冷哼。

“Hermit,你也太狠了吧!人家不過喝多了一些。”可憐喔!下回得提醒他隨身帶包芳香劑。

今天的垃圾桶裝了什麼呢?他得好好的想想,除了菜渣、魚骨頭外,好像多了過期的酸菜和浴室用品──一團一團擦過屁股的。

“你同情他的下場?”垃圾桶夠大,再裝一個多嘴的侍者綽綽有餘。

“唉,嚴肅的話題呀!我以為你最少要打斷他兩根肋骨,在他留下臉上Hermit到此一遊的痕跡,沒想到你心腸變軟了竟隻賞他兩腿,果然是婦人之仁……”James搖頭又歎氣的取笑她的手下留情。

“你想改行當收屍的嗎?”她還不想到牢裏安度餘年。

他假意思考的瞅著她。“值得考慮,如果你下手重些,我可以兼差賺點生活費。”

“去你的,你一天不鬧我會全身犯癢嗎?”俊俏的Hermit一掌拍向他肩頭。

“啊!中暗算。”他先是裝死複又嘻皮笑臉的勾搭她肩膀,活似一對曖昧的同性伴侶。“不鬧你我寢食難安呀,整天擺張酷臉很累呐!”

扯下她那酷帥的表情是他小小的嗜好,人要快樂一點嘛!處處有陽光,讓James照亮她每一根昏倒的毛囊細毫,神清氣爽的還給太陽一個微笑。

哈……她就是拿他沒轍,麵冷心熱的酷酒保也。

“蔚傑!你讓人很想給你一拳。”她摩拳擦掌的恫嚇,一副想讓他沒牙生是非的神情。

人不會看臉色總懂得風向變了吧!皮皮的裝可愛一吐舌頭,“不敢了,大姊,我細皮嫩肉不堪摧殘!你別傷害國家的小幼苗。”

“你……”被他氣得七竅生煙的Hermit沉下臉,兩眼直冒火卻打不下那張陽光般笑臉。

真是欠了他,可惡的小工讀生。

“好了、好了,你們別杵在門口當門神嚇壞了客人,Hermit調酒,James端菜,各做各的事,小心我扣你們工錢。”Kin出麵打破僵局。

“嗯!”冷應一聲的Hermit推門而入,門上風鈴再度響起。

而她身後的James俏皮地行了個童子軍禮,踩著行進步伐尾隨而入,不忘風騷地朝親愛的老板拋個傾倒眾生的媚眼,惹得他哭笑不得直說他是個寶貝蛋。

眼一凝,Kin臉上的笑意轉為親切,誠懇掏心的對著路燈下徘徊的人影說道:“進來歇歇腳,我們有醇酒、美食還有歡笑,讓心休息吧!別再流浪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像中蠱似的踏入維也納森林,四周揚散的酒氣足以將不沾酒的她醺醉,可是她還是受了蠱惑地推開那扇門。

糜爛的夜生活,暗藍的寂靜燈光,好奇的打量眼光不住投射,格格不入的身影似在夜的催情下融入這個墮落空間。

或許是酒館老板的笑容太迷人了,有種令人拒絕不了的魔力困住她,叫她走不開地沉澱在他那了然一切的睿眼之中,衝動地想釋放禁錮的靈魂,不願恬靜婉柔的氣質純淨無垢。

隻要是人就一定有脾氣,有不可或缺的七情六欲,但身為茶莊的唯一繼承人,她隻能恬適和典雅,任由茶香將她的活潑天性淹沒。

多久不曾開懷大笑了,想來已不複記憶。

如野狼群中的小白兔,一身素白略帶古典風味的溫綠菊沒有排斥的感覺,反而筆直的走向吧台揚眉一笑,禮貌周全的叫人懷疑她走錯了地方。

但她處於陌生環境中並未感到害怕,一抹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讓她暫時放鬆緊繃的肩頭,隨著藍調音樂進入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