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聚的同學會上,大澤的經曆便在小五誇張的描述下蒙上了傳奇色彩。他感歎,大澤這家夥走了運。我端著酒杯走到酒店大廳擺設的地球儀前。手指轉動,12933,這是從北京到好望角燈塔的公裏數。大澤用了整整7年,曲曲折折,最終揚起了他的夢想之帆行駛在世界各地。其實,並不是他比我們幸運多少,他隻不過懷揣夢想的信念要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強烈、持久。
_沒人在意你遭遇過什麼_
如果有人那天晚上剛好也在首都機場T2區,可能會看到麵色難看的我蹲在大廳裏毫無形象地號啕大哭。但朋友的一句話讓我很快止住了淚。她說,沒人在意你之前遭遇過什麼。
事情導火線是飛機當晚不能按點起飛,但我要趕回單位第二天值班。從早上8點等到晚上12點後,眼看能趕回去的可能性越來越小,我隻得給行政主管說明情況。為了博取一點同情,我還特意加上自己急性腸胃炎又發燒等句子。
主管當然沒有憐香惜玉。更意外的是,他還無中生有找了幾個事情質問我。總而言之就是,這位權利被總監日漸架空的主管,逮著了機會衝我發難。
我看著一連串的質問立刻激動了。那幾天積壓下來蠢蠢欲動的情緒瞬間爆發。我生硬地回複了他,說第二天值班不用另找他人,我一定會趕到,如果到得晚就算我曠工。
彼時機場亂成一片,各個航班的人吵著要起飛要賠償要經理下跪。焦頭爛額的工作人員說酒店都住滿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安排到住宿……我終於有空想起自己這些天都遇到了些什麼事。
比較大的有:兩周前自己穿婚紗要嫁的人突然跟我說不愛了要分手。忍著失戀的痛苦到北京出差結果急性腸胃炎加高燒一直不見好。終於熬到項目結束去看一個多年未見的同學,結果被有暴力傾向的她掐著脖子往牆上撞。一個人從她在昌平的住處連夜走人另找地方住下,熬到第二天以為終於可以回家了,結果飛機一直晚點最後幹脆取消了。
我不知道別的姑娘遇到這些情況會不會比我表現得好點,反正那個瞬間我隻覺得自己一直死扛的某根神經崩了,很慫地蹲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眼淚橫飛。
我給一位朋友打電話哭訴,但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安慰,朋友很冷靜地分析了我的情況。她說,不會有人在意你之前遭遇過什麼,主管必須臨時找人替你值班才是他在意和關心的重點。
得承認,剛聽到那些話的瞬間我很想掛電話,可忍著聽完後我隻得舉雙手同意她說的每一句話。誰會管你之前遭遇過什麼啊?就算從情感上你覺得自己再衰再慘也沒有用。你指望別人能與你感同身受嗎?
朋友說當下要做的不是哭訴,而是:一、立刻找人替你值班。如果你在告訴主管情況前就已經把他要做的事情解決,他才不會也沒有機會為難你。二、跟主管道歉,說明飛機不能起飛是意外,不是自己存心耽誤。
我心服口服,照做。雖然心裏還有很多矯情,但我知道這就是我得麵對的現實。我不舒服我難過我委屈,可那又怎樣?要解決眼下的事情,哭訴之前的遭遇真的無濟於事,甚至是在耽誤你盡早解決問題。
得感謝我朋友,她冷靜理性的建議讓我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問題。
那晚後來還有插曲,當我穩定情緒在機場解決完工作的事情後,發現就在我情緒崩盤的那會兒,跟我同一航班的人早就被工作人員帶去某家酒店休息了。而我,因為沒留神兒,一個人被落下了。你看,誰會管你是不是哭得梨花帶雨滿腹心酸?在你哭訴遭遇的那會兒,周圍的世界早就不等你繼續往前走了。
這段經曆給我的教訓,一是有狀況出現時跟別人解釋遭遇讓別人理解你是在做無用功,自己解決才是王道。二是遇到委屈想哭可以,但就算你哭得再肝腸寸斷也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誰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被大部隊扔下或者錯過別的什麼,自己的人生自己留神兒,兵荒馬亂時,不要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_夢想不是一日看盡長安花_
有小學妹給我打電話,說文學社要周年慶了,問我有沒有時間回去看一看。掛了電話,一種莫名的情緒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我找不到準確的語言來描述那一場呼嘯而過的青春以及在那些或明或暗的青春裏,我遇見了誰,又有了怎樣的對白。隻是很突然地想念一種藏在內心深處的味道,那些因為一個夢想落空然後另辟蹊徑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在記憶裏鮮活起來,一點一滴就像在昨天。
在上海的屋子裏,還保留著兩三本雜誌,如今看上麵的文字,它之於我的意義不僅僅是一份簡單的關於青春的回憶,還有在那個年紀因為文字而做出的諸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