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慶:視覺的盛宴
1.擴張和山水之魅
記者:一個人的職業往往決定他對周圍事物敏感性的區別。作為一位藝術家,特別是對視覺藝術有著很深造詣的藝術家,在你的眼中,重慶這座城市魅力何在?
張強:我感到重慶永遠有一種活力在奔湧,我也常常被這活力和魅力打動。
說到重慶這座城市魅力特質,我認為下麵幾個方麵不得不說。一是重慶的城市空間的擴展之魅。一個中國西部的城市,城市範圍將擴張到2000多平方公裏。這是一個何等的大手筆。在這個擴張中,我們感受到有無數的可能性在被激發出來。是重慶起伏有致的山川形式:新穎的建築族群與重慶的地形勢度之間所形成的視覺比照關係,為重慶的城市性格平添了一份其他城市難覓的魅力。我相信,在這樣得天獨厚的載體形式中,卓越的建築師可以激發更多的意外靈感。
總之,這裏的峭立是靈感的碰撞,這裏的水麵是視覺的戰場。
2.“平民性”重慶的基本色調
記者:如果以“富豪”或“平民性”給重慶定性,你的印象是前者還是後者?你認為重慶在建設發展中尚有哪些失當之處?
張強:重慶原本就是一個非常草根化的城市,“平民性”是這個城市的基本色調。作為一個以碼頭的流動性為基礎構建的城市,其特征是具有無限的接納性,同時,也極容易失去自身的穩定性,從而缺乏從容的積累,也無法掩飾由於急功近利所帶來的匆忙與草率:以在一夜之內將所有的舊建築一掃而光。一味地追逐奢麗與繁華的背後,就是自我身份價值的徹底失落。因為一個沒有傳統的城市,實際上就是一隻無根的浮船。
我曾在不同的場合發出這樣的設問:當重慶成為香港的時候,重慶在哪裏?這個設問應該是在飛速發展和急速建設過程中,特別需要不時地進行自我反省:國際化不是簡單地對商業進駐的熱情逢迎,也不是另外一種語言的認讀,更不是全麵的使用各國的產品,而更重要的是對國際文化與智慧的全麵吸納與自我提升。
3.我深愛這座城市
記者:我們知道你是從山東“投奔”到重慶的,在重慶生活得還好嗎?
張強:我是2002年到重慶的。當初促使我來到重慶的最初原因是因為四川美術學院在國內所具有的聲譽和實力。
但是,等我到了重慶真正開始生活之後才發現,四川美術學院的的生存背景卻是由於重慶,因為是重慶這塊土地孕育出了“四川美術學院”。所以,我才開始學著去了解、理解和親近,直至徹底的“相互擁有”。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也不斷地感受著重慶無與倫比的魅力。
我已深深愛上這個城市,這裏將永遠是我的家園。
(二)從山水文化到居住智慧
其實,中國古典的文人文化中,山居的行為,“林泉”包含了豐富的文化深意。
其一,比德之功。早在遠古的時期,中國的先民對於山水便賦予了特定的人倫含義。如“泰山岩岩,魯邦所瞻”,訴說的是“山嶽”的比德意義。而在山嶽“乃萬物之所藏,之所出”的認知中,則包含了對於“山”的無限神秘能量包容的可能性。
其二,隱居之效。所謂的“岩穴上士”,指的具有“林泉之誌”的高人逸士,懷抱天下,脫離世俗,期待名主垂顧,施展廟堂抱負。或是在林泉間著述立說,藏之名山,留之後世。
其三,逃離之高。山居隱逸來自於對世俗的脫離,久之,則成為一種生活的信念與距離化關照的智慧發生。所謂“佛苦樊網之密,逃而為禪;道苦金丹之難,逃而為玄;儒家苦經傳之博,逃而為心學;畫苦門派之繁,逃而為逸品。”在這裏,被餘引申為“市井苦煩惡之擾,逃而為山居”。
其四,生活之妙。宋代大畫家郭熙在其《林泉高致》中,對於君子愛山水的旨意,進行了充分的闡說,其中言道:不勝名利之擾,不堪世俗之鬧。對於有官職的人,如果山居是一種奢侈的生活的話,那麼,即使在堂筵之上懸掛一幅山水畫,也算是一種聊勝於無的生活態度吧。
其實,早在唐代“畫中有詩,詩中有畫”的水墨畫大家王維,則幹脆在“藍田置別業”,切實地過起真正的山居生活,享受起高妙的生活情致了。中國的內陸城市重慶,沒有名山,但得大川,其分別由長江、嘉陵江兩江交彙而成,以渝中半島而踞龍虎之勢。長江千古絕唱自不待言,而唯嘉陵江也被唐玄宗魂牽夢繞,以致命一代畫聖吳道子與李思訓,分別以一日之跡和數月之功為之傳神寫照。更有書法草聖懷素,居然可以在夜聞嘉陵江的聲音中,獲得草書的神韻。由此可見,山水之居,不在於其形勝據,而在於其境界得。若不得境界,空據形勝,也終將臨水淵淵,驚心戰膽。昔老友陳傳席教授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