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裏也看見過和他相似的背影,呆呆的看了很久,還是歎了一口氣轉身走掉。想像過他突然出現的場景,心裏會變的很苦,還冒著泡。
大學畢業之後考慮過回國,終究因為不甘心放棄多待了一年,走遍美國的州,拍了很多照片,好像這樣就離他更近了一點。不過徒勞。
已經開始恨他。
每一次覺得孤獨的時候兀都會不可遏製的仇恨,恨他當初離開我,恨他讓我以為有他可以依靠,也恨自己愛上他忘不了他。
這個時候就會抽煙。
我揺搖頭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從房間裏拿出筆記本放在茶幾上。
郵箱裏有幾百封草稿信件,署名都是張未。
手按上鍵盤,打字熟練。
呐,阿未。
我遇見一個眼睛和你一樣明亮的男孩子。
他有很漂亮 的容顏很美好的笑,這些天看著他,每一次都會想到你。我隻能憑借照片和記憶一遍又一遍回憶你的樣子,也許有一天,當照片遺失時間再久遠一些我就想不起你唇邊幹淨的笑容。
我們都不再年少,我們在彼此的人生中空缺了八年甚至更久,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能夠如此相信你,即便是今天的你還是沒有忘記我。
就像我一樣的刻骨銘心。
我點了保存,輕輕閉上眼,左邊胸口沉悶的疼,習以為常。阿未,我想我又開始想念你了。
我坐在沙發上等了一夜,天蒙蒙亮時支撐不住睡過去。
睡夢中聽到鑰匙旋進門鎖的聲音,然後是門合上的響動。冉西看見仰在沙發上的我,半張了嘴,然後天揉揉眼睛問,“這麼早就起來了?”隨後他換了鞋子進來,眼睛帶到我整潔的床鋪,“沒有去房間睡嗎?”
“我以為你沒有鑰匙。”
“所以你等了一夜的門?”冉西睜大眼睛,“有夠傻。”
等了大半夜,睡也沒睡好居然還被人罵,我不看冉西,手一撐想站起來,剛有動作就又跌回去。
“怎麼了?”冉西走近我。
“沒事。”
“到底怎麼了?”冉西加重語氣。
“沒事。”我沉下聲音。
冉西看了我一眼,彎下身徑自抱起我,“算你等我的籌勞。”
我不敢掙紮。兩條腿麻的厲害,一動就像被無數隻螞蟻咬似的疼。
冉西把我放在床上,替我拉過被子蓋上,他的臉上是深深的疲倦,頭發淩亂。
我忍不住問,“去哪兒了?”
“工作。”冉西答的很快,“對了,這個給你。”冉西直起身體,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錢,“給你。”
“昨天掙的?”我有些驚奇,“太好掙了吧。”
冉西笑,“也算吧。”
我沒有冉西眼中一閃即逝的悲傷。
“不要給我,你自己用。”
“為什麼?就當是買衣服的啊。”冉西忽然變得小心翼翼,“還是……你嫌它髒?”
冉西的表情像一個受傷的孩子,不安,惶恐,無助。
我歎了口氣,向他招招手。他湊過來,我的手按住他的頭。”錢這種東西就沒有幹淨的。”我一用力,把冉西的頭按下來,“我不嫌它髒,也不嫌棄你。”
冉西的臉停在我麵前,深灰色的眼睛變得有些潮濕,他笑了,彎了眼角,幹淨而美好。
我忽然有些錯愕。
冉西“咦”了一聲,眼睛眯起來,“遲平,你這樣的眼神還是少用比較好。”
“什麼眼神?”
“好像陷在另一個空間裏的,空洞的,隱忍的眼神。”冉西的手指拂過我的眼睛,“像一個漩渦,會把人卷進去。”
我笑,“會不會萬劫不複?”
冉西的麵容沉靜,他望進我的眼睛裏去,然後抬起手繞到我的腦後,微微用力。我遲鈍的來不及反應,冉西已經吻了吻我額前的頭發。
我聽見他說,“我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