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西身邊的女人似乎嚇了一跳,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冉西,冉西笑著安撫她,又轉向我,“不必了,我……”
“過了今晚我會把你的東西全部丟出去,來不來隨你。”
冉西的臉僵硬住,眼裏的神色變換無常。他身邊的女人輕拉他的衣角,問我是誰。
我沒等冉西開口,反問她是誰。
“我媽。”冉西第一時間回答。
“是麼。”
“是,我的衣食父母。”冉西的眼裏蘊起一層霧來,看不清他內心的隱忍。
“我很高興,我與你的那些女人待遇不一樣。”
“你又不會給我錢。”冉西不屑,“我不覺得需要我的女人有什麼不堪。”冉西直視我,“不像你,隻會逃避。”
我下意識的皺眉。
“誰在睡夢中流淚。”冉西居高臨下,“我一直想問你,‘阿未’是誰?”
我從不知道我會在夢裏喊他的名字,聽冉西這樣說起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你就為了那個‘阿未’守身入玉?不寂寞嗎?”冉西微笑,遞過來一張名片,“又需要的時候找我,我收費很合理。”
我在一瞬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接過名片,微微頷首,用日文說,“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那麼,打擾了。”
我從冉西和女人的身旁走過去,路邊有一個垃圾桶,我毫不猶豫的將名片扔進去。
連喝酒的欲望都喪失。
我並非不能接受冉西賣春,而是討厭他無所謂的表情。
明明非常討厭自己的工作,明明是微笑著一張臉去敷衍那些女人,為什麼要假裝不在乎好像刀槍不入的樣子。
好像從事那個偽裝堅強的我。
零點一過,我說到做到,將冉西的東西拎到門口。打開門,冉西站在外麵一臉錯愕。
“遲平……”
“你的東西。”我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他沒有接,我放在地上,“走好。”
我麵無表情的關門,冉西急忙伸進一隻手擋住,“遲平!”
我平靜的看著他,“有事麼?”
“別趕我走,我錯了!”
“你可以去你的衣食父母那裏。”
“我和她門已經沒有關係了,我不做了。”
“為什麼?多好的工作啊。”我的聲音很冷漠,“找到更有錢的工作了,恭喜。”
冉西皺著眉頭,嘴唇毫無血色,他說,“我愛上你了,我喜歡聽你的聲音,喜歡看你的樣子,看不見你會難過,和你說那樣的話會心痛。你幹淨,可是我髒,我恨自己,我後悔沒有早一點遇見你。”冉西閉上眼睛,頭靠在牆壁上,“怎麼辦,遲平,我居然真的愛上你了。”
冉西蒼白疲憊的臉就在我麵前,一如當年張未離開時無力的我。可是我回應不了他,我看著他,覺得自己很殘忍。
“抱歉,這不關我的事,以後我們都不會再見麵了。”我看見冉西驚恐的睜開眼,“我要回中國了。”
秋天未至,夏日已死。
我退掉租下的公寓,但是多付了兩個月的房租。買了很多化妝品,全部東西加起來也隻有一個行李箱。
進機場的時候我最後回望一眼,像當初離開美國的時候一樣把東京收入眼底,然後走的瀟瀟灑灑。
我坐在窗邊,透過那一扇小窗戶看迅速倒退的地麵。
一隻手伸過來拉下窗戶。
“既然要走何必這麼留戀的多此一舉呢?”我不敢相信的仰起臉,冉西摘下墨鏡,深灰色的眼裏透著亮光。
“我和你一起走。”冉西笑了,“我會陪著你,我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