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初一用力的錘著不鏽鋼防盜門,砰砰的聲音在樓道裏回蕩。
門沒有打開,隔壁的鄰居反倒開了門,罵罵咧咧道:“小兩口吵吵就算了,別人還休息不休息了?”
他喝了不少酒,額頭冒著汗,頭明明有些暈乎,他還是禮貌的朝那個中年女人微微欠身,順著打了個踉蹌,手下意識的扶著牆壁:“不好意思。”他恨恨的掏出手機,一邊下樓,一邊撥通了那個號碼,那個永遠不會出現在他來電顯示裏的那個號碼。
電話一直沒有人接,他的腹腔中就好似燃起了一把火,騰騰的燒起來,燒的連頭皮都開始發熱,隻恨不得她能立刻站到自己麵前,親手掐著她的脖子才解恨。
他這會兒壓抑著,反顯得特別耐心,鍥而不舍的撥著她的手機,麵色陰鬱的鑽進車內。
李元看他鐵青著臉,捏著手機貼在耳畔,指關節因為用力顯出白色。心裏知道,老板準是又不痛快了,自是不敢多話。
電話那頭終於接通,傳來一個女聲:“喂,你好,請問…”
不等對方說完,楊初一咬牙道:“柯尼卡,算你狠,你贏了。”
大概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太過凶狠,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頓了頓,斟酌道:“這位先生,你是柯小姐的朋友嗎?”
楊初一頓時反應過來,這個聲音禮貌成熟,完全不是那個女人的聲音。他下意識的眯起眼睛,伸手捏著眉心,啞著嗓子道:“她人呢?手機怎麼在你這裏?”
電話那邊的人像是鬆了一口氣,小聲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楊初一聽不真切,卻還是耐著性子的捏著手機,一字一頓道:“她人呢?”
“這位先生你好,我是菱湖療養院的護士,柯小姐…”
楊初一將手機捏的更緊,沉著聲音對李元道:“老李,去菱湖療養院。”
車窗打開,他靠著背墊,眼睛看著車外的流火,夜風吹著臉龐。剛剛還因為酒精顯得頭重腳輕,此刻卻漸漸清醒。
菱湖療養院是N市較好的一家療養院,隻是,這個醫院的患者都比較特殊,大多是中風癱瘓者,或者植物人。
剛剛那位護士說,柯尼卡的母親在這個醫院躺了三年,狀況一直不是很好,醫生已經不抱希望了,她卻一直堅持著要給母親治療。最近,她母親的病情反複,大有撐不下去的意思。
今天本是她例行探望她母親的日子,偏巧她母親病情惡化,搶救時,她因為疲憊、壓力,也跟著昏迷不醒。
早前接觸知道,似乎,她已經沒有親戚朋友了。院方也不知該聯係誰的時候,恰好他的電話到了。
到了療養院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楊初一呼出一口氣,擰眉看向李元。
李元點點頭:“老板,我知道。”
他沒有說話,大步朝病房走去,推開門,心跳像是陡然間停止了,他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她就靜靜的躺在那裏,他走過去,伸手替她擼去額前的發絲。她的臉上還帶著淚痕。
他握住她的手,眉頭擰的更厲害,怎麼這般涼?下午看見她的時候,她還衝著自己微笑,她怎麼笑的出來的?一股惱怒從胸口湧了出來,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拇指輕輕滑過她蒼白的麵頰。
心裏有些發慌,從未有過的慌,順著酒勁兒,一股腦的冒出來。他咬著牙,低聲道:“柯尼卡,算你贏,我橫不過你!”
他橫抱著她來到了半島別墅,輕輕將她放到床上。此刻她已經醒了,茫然的看著他,原本烏黑有神的眼睛此刻顯得迷惘,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