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海洋才能把世界各國和各地區聯係起來,隻有走向海洋才能完成中華民族幾百年來夢寐以求的現代化偉業。
我們必須清楚地認識到:中國是一個海洋國家,中國人一定要走向海洋,珍惜海洋資源,保護海洋資源,用好海洋資源;一定要借助海洋參與世界的事務,發揮自己作為一個占世界人口五分之一的國家的作用,才會有更大更美好的發展遠景。中國人要走向海洋就必須強化自己的海洋觀念,勇敢地站在全球海洋的風口浪尖上搏風擊浪。鄧小平同誌之所以能指明中國的改革開放的正確之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年輕時去法國留過學對他產生的影響,對人類海洋文明有一種特別的認同,因此,他有很多思想都是站在全世界的視野上表達出來的,他把過去一直作為內陸文明大國的中國帶向了海洋,帶向了世界。江澤民同誌之所以能夠繼承鄧小平理論,將中國的改革開放事業推向一個更新的階段,更高的水平,推向新的時代,是因為他更多地矚目於世界的發展,更多地從全球文明發展的未來思考問題,製定決策。中國堅定地甚至不惜一切代價要加入WTO,就是要進入世界經濟體係也就是海洋經濟的體係之中,這對中國的未來發展至關重要,而WTO就是全球海洋經濟的協調機構。中國不僅是亞太經合組織APEC成員,而且去年在上海最為成功地舉辦了上海APEC首腦會議。亞太經合組織,就是以太平洋作為聯結紐帶的海洋經濟組織。中國政府已經非常明確地把自己定位在一個具有大開放特征的海洋國家的位置上,這是中國曆史上前所未有過的明智和成熟,前所未有過的與時俱進。
說到底,WTO規則其實就是海洋經濟活動規則。隨著世界海洋經濟及其文化的發展,以前各自為政的遊戲規則是不行了。為什麼大家要遵守一個共同的規則?因為大家都要從事海洋活動,海洋活動的動機就是實現全球一體。古代的海洋活動就是海上捕撈、海洋養殖,近現代的海洋活動就是跨洲際的海洋交通和海洋貿易,當代的海洋活動則表現為海洋資源和世界市場的重新整合,重新分配。如果沒有一個共同遵守的規則和為了遵守這個規則實施的協調機構,世界很可能出現我們前麵已經講過的近代幾個世紀都出現過的海洋暴力行為。這個共同遵守的分配原則和遊戲規則就是WTO規則,在英語中,對世界的表述,既可以用world(世界),也可以用seas(海洋)。海洋中的人們是這樣認為的:隻有海洋才能把世界各國和各地區聯係起來。今天的我們則這樣認為:隻有走向海洋才能完成中華民族多年來夢寐以求的現代化偉業。
還記得鄧小平乘坐新幹線時的麵容,那種思考所流露的表情可以觸動任何人。
23年後的今天,國家主席江澤民第三次訪美,中國的改革開放大業已成大江東去、根轉岩破的訇然之勢……
胡平:23年前的1979年,國門剛剛打開的鄧小平出行美國。訪問期間,他到處感受到了美國人民對中國人民的友好情誼,在布什總統的故鄉德州,他從騎士手中接過牛仔帽戴在頭上,這是豪爽的德州人歡迎尊貴客人的最高禮遇。在西雅圖市波音公司生產車間的參觀,又讓鄧小平心潮跌宕,難以釋懷。幾十年意識形態上不共戴天的死敵,現在居然有著如此強大的科研能力與工業製造能力,而且,看起來工廠、城市和鄉村也都是那麽如畫風景,充滿了勃勃的活力……回國途中,鄧小平順訪了另一個資本主義國家日本。著名的新幹線上,流線型的列車馳騁如電,卻又似車窗外的富士山一般平穩。當時的隨行人員,現任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美國研究室主任的傅夢孜先生,至今還記得鄧小平乘坐新幹線時的麵容,那種思考所流露的表情可以觸動任何人。以這位中國現當代史上三起三伏的政治老人的性格,他當然不會把這種複雜的感慨和觸動告訴身邊的人,但曆史已經證實的是,回國後鄧小平更加堅定地推進改革開放,由此中國進入了10年的快速增長時期。
真是江山有代謝,世事成古今。主人從老布什換成小布什,客人由中國第二代領導核心換成第三代領導核心。令人倍感欣慰的是,當23年後的今天,國家主席江澤民第三次訪美,應邀去德州首府以北一個世外桃源般的牧場與布什總統聚談時,中國的改革開放大業,在廣度上堪稱大江東去,在深度上可謂根轉岩破,均成不可逆轉惟有向前的訇然之勢……
#福建提出了要把自己建成海洋大省,全省上下有了必須走向海洋經濟、形成自己的海洋社會的膽識。全省麵貌為之一新,民氣為之一振。當你在和福建人聊天的時候,你會深感福建人對海洋特有的感情。如果不讓福建人參與海洋活動,隻是讓他們種地,對他們真是一件極痛苦的事,他們幾乎本能地有一種親近海洋的衝動。
陳東有:需要區別一個概念,地理位置麵臨海洋的國家當然就是海洋國家,但如果你所采取的是封閉政策,不走向海洋,不從事海洋活動,那是棄海洋大好資源而不顧,屬於內陸國家。日本是一個海洋國家,但它曾經自我封鎖了200多年,通過明治維新才走了出來。中國在地理位置上看當然是海洋國家,18000公裏的海岸線,6000多個島嶼,300多萬平方公裏的海域。改革開放以後,沿海諸省的實際生活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40%,中國最好的城市70%在沿海地區,但在此之前,我們在很長的時期內沒有把自己看成是海洋國家。海洋國家應該是海洋文化占主流地位,而海洋文化不僅僅是一種經濟生存方式,還有更為重要的是人們對海洋的認同觀念,是人們與海洋息息相關的生存發展行為,是政府製定的適應海洋文化發展的製度和由這種製度營造的海洋文化氛圍。
改革開放之前福建非常窮,為什麼會窮?那是因為當時的政策限製了福建對海洋的依靠,一個典型的海洋省區在沿海地區也不能充分利用海洋資源,卻要在貧瘠的土地上大搞農業生產。這就是錯位。由於福建缺乏良好的農業條件,所以你要他搞農業,連大米都沒有吃,隻能吃地瓜,人們曾稱福建人是地瓜,當時的全國糧票在福建賣到五、六毛錢一斤甚至一塊錢。加上當時海峽兩岸關係緊張,福建地處大陸前線,老百姓出海需要鄉政府出具證明,否則不讓你出海,所以福建的經濟很長時間發展不起來。那時候很多福建人到江西來謀生路。改革開放以後才把過去的錯位變成了到位。福建的經濟在80年代發展不快,是鄧小平同誌92年南巡之後才很快趕起來。92年後解放思想,大步邁進。我在94年至97年在廈門大學讀博士期間,福建提出了要把自己建成海洋大省,全省上下有了必須走向海洋經濟、形成自己的海洋社會的膽識。全省麵貌為之一新,民氣為之一振。當你在和福建人聊天的時候,你會深感福建人對海洋特有的感情。如果不讓福建人參與海洋活動,隻是讓他們種地,對他們真是一件極痛苦的事,他們幾乎本能地有一種親近海洋的衝動。
第一,福建人有海洋活動的傳統,海洋觀念是他們的主要意識,海洋經濟是他們的主要經濟模式和生存模式,所以說閩在海中。
第二,福建人有一個十分豐富的海洋社會網絡,福建籍的華僑遍天下,特別是在東南亞。這種情況正是福建人數百年來積極參與海洋活動的結果,因此,海洋社會資本是福建人最雄厚的資本。
第三,發展海洋事業,是福建人發揮優勢,進行現代化建設的最佳選擇。
因此把福建建成海洋大省,的確是一個明智的、到位的選擇,是一種開放性的觀念定位、經濟定位、發展定位,按照此路發展下去,加上兩岸三通的問題能盡快解決,福建一定能成為經濟強省,而且在我國東部成為別人無法替代的重要地區。
海洋文化中開放的、兼收並蓄的特點,使得福建人不會奉某一種東西為圭臬,中央氣象台的天氣預報說今天沒有風,他們不一定信,而是看實際,如果今天起風了,我當然不能出海。他們不唯上,不唯書,的確認識到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亦少爭論,少謀人,多幹活,重在看是否有利於生產力的發展。福建人的務實精神來源於海洋文化在血脈裏的承傳,顯然,在風險四起、動蕩不安的大海裏比在陸地上更需要務實。80年代中期,我們可以在廣州聽到這樣幾句流行語:紅燈亮了找路行,黃燈亮了不能停,綠燈亮了飛快行。這其實也是福建人敢想敢幹、善謀能幹的真實寫照。紅燈、黃燈、綠燈是指政策。前不久,我和浙江的同誌在一起,也說到如何解放思想的問題。他們說,很多時候,中央的政策怎麼理解完全取決於地方官員的膽識。中央的政策往往是一個大原則,但不一定合乎所有的情況,要靠我們去理論聯係實際。規定此路不通的時候,可以找別的路子走;中央說可以試著做的事情,可以放開膽子地做;中央說可以放開做的事情,那就要隻爭朝夕地做,要做得更好。隻要是有利於先進力的發展,有利於先進文化的前進,有利於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就應該積極地去試驗,去做出來。此種積極地的、總是在挑戰和探索什麼的精神境界,無疑是起源於海洋文化中的冒險精神。沒有冒險精神,守株待兔或是四平八穩是搞不成改革的。我們不要總把冒險看成是毒蛇猛獸,冒險並不是冒死,海洋文化中的人們也珍愛自己的生命,由於經常與風浪搏鬥,更加熱愛生活。但他們知道,如果不去奮發有為,不去搏風鬥浪,就無以生存。所以冒險,就是不管前麵有多大的困難和危險,為了獲得自己的生存與發展,要勇敢地揚帆衝浪,衝上前去。內陸地區不是也有一句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講的就是同樣的道理,隻不過,內陸地區願和虎鬥的人太少,自然條件可以做成既知山有虎,可向它山行。內陸地區也常常號召解放思想,人們的觀念、作風多少也會有新的變化,但不如沿海地區的人們來得自覺、主動。內陸的人們往往會把解放思想當做運動來做,而沿海的人們卻把解放思想作為大海中的燈塔,作為浩瀚大洋中的一片陸地。解放思想就是他們的生存,就是他們的發展,因為解放思想的實踐就是要不斷地改革開放。對於中國沿海的人們,改革就是解脫過去的束縛,開放就是麵向海洋,走向海洋,這都是他們生存發展的根本。盡管內陸各省和沿海諸省發展經濟追求利潤的目標是一樣的,但方法、途徑沒有後者大膽、靈活,思想、觀念也沒有後者鮮活、多元。
三個基地,一個大花園的定位,跳出了山地農業文明的束縛,跳出了曆來總是站在江西看江西,站在山地論江西,最多是站在全國論江西的思維模式,把江西經濟與海洋經濟結合起來了,同世界的發展結合起來了。
江西近年來發生的翻天覆地變化,實際上也是吸納海洋文化的結果。我記得有三次與孟建柱同誌談到了海洋經濟。第一次是去年他參加泰豪論壇第十二期的討論結束時與我們握手交談,他知道我是研究海洋經濟的博士,十分高興地說:我對海洋經濟很感興趣。並希望能看到我已經出版的博士論文。第二次是他收到我的博士論文後不久就打電話來,謝謝我的書,說他已經開始閱讀,對我的研究給予了很好的評價。第三次是今年春節他來我們南昌大學看望老教授,見我在一旁陪同,很高興地對我說:你這位研究海洋經濟的博士,我看了你的書,做得很好,這是一很有意義的學術問題,也是現實問題,要繼續深入地研究下去。孟建柱同誌的話雖然不多,但很有意味。我認為這不是一般的學術寒暄,而是一位領導同誌思維定勢的表述,是一種社會和經濟思想的共鳴。孟建柱同誌去年為江西經濟發展提出的三個基地,一個大花園的定位,我認為其戰略思想的視野,比曆來對江西的定位都要寬廣,它跳出了山地農業文明的束縛,跳出了曆來總是站在江西看江西,站在山地論江西,最多是站在全國論江西的思維模式,把江西經濟與海洋經濟結合起來了,同世界的發展結合起來了。海洋經濟、海洋文明並不拒絕農業,不拒絕水稻,不拒絕紅薯。問題是我們把農業,把水稻和紅薯放在什麼樣的經濟鏈中去考慮。現在的時代已經不是自給自足就可以心滿意足的年代。如果把農業放在整個世界的海洋經濟範圍去考慮,那才有出路。如果老是把自己定位於農業省,把自己當作整個國民經濟棋盤中的農業棋子,那就越走越死。國家都開始實施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你還在計劃經濟中思考,談經濟,那行嗎?比如:江西的農業產品以水稻為主,那麼江西的大米就不能停留在人人有飯吃的水平上,而要設法進入國際市場,多思考怎樣才能在國際市場上競爭過泰國的大米,質量如何上去,價格如何下來,如何解決運輸成本和為消費者服務的問題。有著海洋思維的人,不會讓眼睛總盯著周圍的市場、本地的市場、國內的市場,而是放眼世界的市場,放眼哪裏能賺到更多的錢的市場。最完善的市場經濟就是以海洋為市場紐帶的世界市場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