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不服輸的再次擺好棋盤,蘇雲朵隻是笑笑,起身不打算繼續。
已經下了三局,皆是他輸她贏。
看著沒打算繼續下去的蘇雲朵,東方澤柏不滿的跟在背後,撒嬌道:“五嫂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喜事了啊?”不然為什麼笑得那麼賊。
當然後麵那句話他可是不敢說出來的。
聽他問起,蘇雲朵本想開口。可一想又閉上了嘴。
事情還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何必多一個人期待著,最後說不定也是失望。
含笑淡淡搖頭,隻是用手護著肚子,眼神也不自由主的看向肚子。
東方澤柏以為是肚子裏的孩子,也勾起唇角,在蘇雲朵的身邊蹲下,對著肚子裏的寶寶輕輕說道:“你要乖,不然叔叔就不喜歡你了。”
聽這他那孩子氣的話,蘇雲朵再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見她笑,東方澤柏抬頭亦是明媚笑顏,有多久沒聽到她笑了。
蘭秀和蘭鳶眉眼也具是含笑。
媚娘漫步而來,將手中的東西放到她的麵前。
她吩咐自己做的東西已經全都做好了。
蘇雲朵接過,打開,上麵的記載的東西讓她笑得更加暢快,感激的對著她點頭,感謝這幾個月來她的辛苦。
“接下來你隻要繼續按照我之前說的去做就好。”媚娘看著她半晌,這才起身,隻是起身的時候身形一頓,但很快又恢複原狀,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起身就準備離開。
寧梓禺走了進來,將一早準備好的藥放到蘭鳶的手上,又替蘇雲朵把了一下脈,一切比自己好的還要快。
看來有些東西是比藥還要來得有用啊!
“隻要這樣繼續下去,身子骨應該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寧梓禺淡雅清潤的嗓音幽幽響起,讓這蕭瑟的寒冬也變得輕暖了不少。
“你最近好像很忙?”冷雅的嗓音淡淡飄出,驚得寧梓禺一怔,就知道他會問起。
穩了穩神,寧梓禺淡然一笑,“沒什麼,搗鼓著那些藥材。”
不知道蘇雲朵是真信了還是假信,聽了也沒再問,隻是看著寧梓禺的眼神卻變得犀利,像是要看破一般。
有些狼狽的告別,寧梓禺竟然是有些慌張的從蘇雲朵那裏出來。
寧梓禺沒有直接回去,而是轉了個彎往另一道行去,最後到了那地下皇宮。
媚娘此時正坐在那裏,見到他來,有些驚訝,可也很快恢複。
做的筆直,端著茶輕抿了口,看也不再去看他一眼。
她的無視絲毫沒影響寧梓禺。從袖中拿出兩個瓶子,丟給她,道:“紅色瓶子裏的每日兩粒,白色瓶子裏的一日一粒,半月之後應該會好點。”
想也不想的就準備把藥瓶丟回,寧梓禺及時的說道:“他的怒氣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更何苦這次還是因為她。如果你不用我的藥就準備將手上的事情交代一下,因為不用多久你也什麼都做不了了。”
伸出的手僵硬在那裏,聽這他的話不知道到底該收回還是拒絕。
“你放心,如果沒他同意,我也不會送來。”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會丟掉,寧梓禺起身走了出去。
再知道那些事情之後,他也無法做到原諒,畢竟因為她的私自行動差點失去的是兩條人命。
媚娘看著那溫潤清雅的身影,自嘲的勾起唇角,那一掌確實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如果不是洛珈和鬼魅,自己怕是現在都無法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了。
雖然這一章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可媚娘卻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開心。
蘇雲朵這幾日一直都心事重重,沒一晚都給自己做心理建樹,可是每到那個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睡著,那股感覺也一直都在。
可是她覺得奇怪,如果真是他,為什麼要躲著自己?
看著又陷入沉思的蘇雲朵,蘭鳶和蘭秀眼中的擔憂又加劇了,主子不會又有什麼事吧?
蘇雲朵靜靜的喝著茶,東方澤柏和寧梓禺相視一眼,來到她的身邊坐下,兩人眼裏都不滿困惑,可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蘇雲朵雖然沒正視去看他們,可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全看在眼裏。
蘭熏不是可以藏事的主,至於另一位嗎?她還真有點說不準。
“我很好奇,是什麼稀世草藥讓神醫竟然關進藥房月於不見人影?”放下茶杯,一副興致濃厚的模樣,不時的眨著亮麗的可以滴出水來的雙眸,那銳利的視線讓一些心虛的人有些坐如針氈。
“哈……沒什麼,隻是鳳宮有許多絕世醫書,所以都在看書。”寧梓禺打著哈哈。
蘇雲朵暗自挑眉。看醫書,需要將自己關在房裏看上月於,是他厲害,還是他太小看自己了。
“是嗎?什麼書,讓我也看看。”蘇雲朵無辜的眼眸盯著他,就連眨都不眨一下,讓寧梓禺恨不得現在趕快跑。
“呃……你現在要做的是現將孩子生下來,要看書以後都可以。”以一副我是醫生,我說了算得架勢,撂下這句話就衝著蘭鳶笑得一臉燦爛,“清清,我想吃燕餃。”
清清……什麼時候他們這麼熟了,蘭秀和東方澤柏兩人的眼神像是紅外線一般,在兩人的身上來回穿梭。
有奸情……絕對的有奸情。
蘇雲朵看著被看得紅了麵頰的二人,愉悅的揚起了唇角。
不說是吧!沒關係,她有的是法子將那人逼出來。
又過了一段日子,蘇雲朵越來越肯定心中的想法,又在墨軒那裏試探了下,便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慧黠的揚起唇角。你要躲是吧,我今天就讓你躲無可躲。
白天處理一些事情之後,蘇雲朵早早的沐浴完,沒想向往常一樣上床休息。
此時雖然已經初入春季,但溫度還是很低,地上還有些積雪沒有融化完,夜晚更加蕭冷。
蘇雲朵不顧大家的勸阻,執意要出來,大家拗不過她,隻能陪著。
在亭中坐下,蘇雲朵杵著下顎,將身上的裘皮裹得更緊一點,對著蘭秀和蘭鳶道:“蘭秀你去幫我準備一壺茶,蘭鳶我覺著肚子有點餓了。”兩人點點頭,臨行前還不忘提醒一句,“主子沒事別亂走,地滑小心摔著。”說完這才走出亭子。
看著他們不放心的離去,蘇雲朵隻是無奈的勾起唇角,自己就這麼不值得放心嗎?
如果讓蘭鳶她們聽到得到的一定的是肯定的回答。
起先一個人在亭子裏,蘇雲朵還算聽話,雖然夜晚溫度很低,可穿得也不少,所以也不覺著有多冷。
坐著坐著,蘇雲朵覺得很是無聊,雖然積雪還未融化完,可有些花朵早以忍不住爭相開放,大有百花齊放的勢頭。
蘇雲朵看著院子裏那些美麗嬌豔的花朵,突然來了興致,起身就往花園裏走去。
小心的護著肚子,一步一步小心的移動。
到達目的地,蘇雲朵撐著腰,小心的蹲下,將頭湊下去嗅著,可能是因為這樣壓著肚子不舒服的原因,蘇雲朵摘下兩朵,手指在花瓣上細細磨蹭幾下,這才拿著那兩朵花起來。
不知是因為蹲得久了,還是起得急了,還沒站穩蘇雲朵就覺著眼前一黑,腿不受力的就栽了下去。
整個人摔了下去,摔了個結實。
就算下意識的護住肚子,但還是摔到了。
蘇雲朵隻感覺肚子一陣陣的疼,疼到根本無法忍受,細碎的呻yin聲微微溢出。
“疼……好疼……”
腿上一陣濕熱,拿著花朵的手往下探去,鮮豔的紅色沾滿了手掌,雙眼幽得瞪大,恐懼侵襲而上。
害怕的低吼:“救孩子,救孩子。”
紅衣一展,蘇雲朵來不及看清是什麼人,就已經昏了過去。
紅衣人衝著身後大吼,“快救她。”
亦是滿目驚恐,抱著她的手也被沾滿了鮮血,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抖,不知還如何是好。
寧梓禺隻是剛回去拿了點東西,就見到蘇雲朵倒在血泊之中,箭步上前,說道:“快將她抱到房裏去。”
回來的蘭秀和蘭鳶看著蘇雲朵被一紅衣蒙麵男子抱著進房,而那絲絲血跡亦是看得一清二楚。
手中的東西滑落,發出巨大的聲響,驚醒了她們,擔憂的跟上前。
將蘇雲朵放到床上,衝著替她把脈的寧梓禺低吼,“快救她。”
寧梓禺不理會他的低吼,緊皺著眉宇,而後這才對著他說道:“怕是要生了。”
“蘭秀快去將產婆叫來。”
蘭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幸好之前因為擔心不知何時會生早早就將產婆找來了,一直住在院子裏,沒想到真的遇上早產。
“蘭鳶你快去燒水,快點。”
墨千風在一旁幹著急的看著陷入昏迷之中的蘇雲朵,她要怎麼生?
寧梓禺把他揮到一邊,拿出銀針在她痛穴上紮去。
刺痛瞬間將她驚醒,可依舊有些神誌不清,迷糊著不斷的叫道:“救孩子,救孩子。”
牢牢的抓住身邊的手,那熟悉的溫熱讓她不斷的叫道:“辰,救孩子。救孩子。”
是她的錯,她不該任性,孩子不能有事。
“辰,救孩子……”抓著的手用力的扣進對方的掌心,也引來陣陣的疼痛,可墨千風眉也沒皺一下,隻是盯著寧梓禺低吼:“快救她。”
蘇雲朵迷糊的哼叫已經讓寧梓禺煩亂憂心,又加上邊上人的不斷催促,讓好脾氣的他也忍不住低吼,“閉嘴,我知道該怎麼做。”
他不是產婆,現在隻能暫時穩住。
索性產婆很快就來了,不由分說的推開麵前的人,用被子將蘇雲朵蓋好,有執起她的雙腿微微分開,麵色凝重。
“主子怕是要生了,快準備熱水。”
“熱水來了。”蘭鳶端著大盆的熱水出來,放到一邊,在一邊幫著產婆打下手。
產婆看著邊照顧著,便指導著:“主子用力,快用力。”
“唔……啊……痛……”迷糊中蘇雲朵隻聽得到有人在自己的耳邊不斷的叫著用力。聽著那堅毅的聲音,蘇雲朵照著她說的去做,但忽然像是承受不住那劇痛,大聲的叫了出來。
墨千風站在一邊,看著肚子痛苦掙紮的蘇雲朵,心疼的無以複加,赤紅的雙目對著寧梓禺,命令道:“她很痛,快減輕她的痛。”
寧梓禺像是看到瘋子一樣,生產之痛叫他怎麼辦?就算是神仙再是怕也做不到啊。
“啊……辰……好痛……”蘇雲朵雙腿打開著,脖頸因為劇痛而向後仰,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向下,想要把肚子裏的孩子擠出來,但一輪輪的過來,孩子沒有半點要出來的跡象,而蘇雲朵的體力明顯快到了極限。
產婆心急的擦拭著額上的汗水,不斷的在蘇雲朵的耳邊叫她用力,讓她深呼吸,可是到最後蘇雲朵除了讓疼痛,蔓延全身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的力氣了。
“不能睡啊!快用力啊。看到頭了,快啊!”產婆見著快昏過去的蘇雲朵有些尖銳的嗓音不斷的叫著,有些興奮有些緊張。
“啊啊——啊——痛——呃呃——嗯——唔——哈啊——啊——”或許是聽到說看到頭了,蘇雲朵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但孩子就像是不願意出來一般。
蘇雲朵急促的喘息著,抓著墨千風的手也漸漸失去了力道。
反手用力抓住要鬆開的手,墨千風快瘋了般,“朵兒,別睡,快醒來,朵兒……”
寧梓禺眼見蘇雲朵再次昏睡過去,衝著墨千風道:“你護住她的心脈,我施針。”如果還不生下來,怕是大人和小孩都有危險。
不再說話,墨千風運氣護住她,寧梓禺微微猶豫,這才下針。
產婆亦是不斷替蘇雲朵順著肚子,教她方法。
“用力……快……頭出來了,快用力……”
隨著嬰兒的啼哭聲響起,眾人這才集體送了口氣。
蘭鳶將準備好的錦緞包住嬰兒,蘭秀處理著其他事,墨千風則是將蘇雲朵額上的汗水小心的擦拭掉,滿麵的心疼。
寧梓禺小心的將銀針拔出,又替她把了下脈確定隻是太累暈了過去,這才起身出了房間,看都沒看一眼。
之前就隻敢看著蘇雲朵的頭,現在事情完了,他們應該都是多餘的了。
蘭秀抱著孩子不知是該留還是該走。
這個人她是知道的,鳳宮真正的主人,墨千風。
看著他那麼溫柔的對待主子,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是好。
倒是寧梓禺看出了,將所有人遣退又將他們拉了出去,順帶抱著寶寶。
可憐的寶寶一生下就連自己娘親的一麵都沒見到,就被無情的拋棄了。看著大家將東西收拾好的東西,蘇雲朵抱著才一個月的孩子,最喜歡的還是睡覺,一天除了睡就是吃了,跟某樣動物倒是有點像。
看著孩子由最初的皺巴巴變成現在光滑細膩,蘇雲朵這才放下心了,記起自己第一眼看到孩子時驚訝,還以為這是從哪裏抱來的。
不敢相信這個皺巴巴的紅通通的孩子會是自己,直到過了一個月,孩子逐漸變得圓潤白皙,蘇雲朵現在都喜歡親自照顧孩子,就算是喂奶也不要請乳娘,堅持自己來,就算自己的身體恢複的一直也不怎麼好。可是對孩子的事蘇雲朵從來不假手他人,一切親力親為。
墨千風依舊是鳳型麵具遮麵,看著那個抱著孩子完全無視自己的女人,蠻橫的站在她的麵前,逼迫她正視自己。
從她醒來之後見到是自己,她就沒給過好臉色,特別是追問那段時間半夜是不是自己都會去她房間,而自己給了肯定的回答後,這個女人完全就當自己是空氣了。
她似乎忘記了這裏好像是他的地盤。
蘇雲朵一點也不想去看那個儼然已經怒氣衝衝的人,輕哄著寶寶,看著那雙靈動的雙眸慢慢闔上,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最初當知道那人不是他之後,不是沒有失望和悲傷,可是當蘭鳶將才出生的寶寶放在自己手上的那一刻,她竟是除了幸福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或許真的存在絕望,但上天又是給她一個希望。
將睡著的寶寶放到蘭鳶的手上,蘇雲朵直接越過墨千風,看著媚娘,道:“外麵一切都處理好了嗎?”
媚娘妖豔的麵容,看了眼她身後的主子,第一次露出了為難的神情,不知到底要不要回答。
“不要忘記我現在才是你的主子。”不想用這些壓人,但有時候這些還是比較好用。
果然,媚娘不再猶豫,直接道:“已經準備好,花家當家的已經多次要求見主子。”
見她……她會讓他見到自己的,但不是現在。
“新店繼續收購糧食,舊店繼續跟花家對著幹。”蘇雲朵冷冷的吩咐,那不怒自威的氣勢盡顯。
媚娘領命的站在一邊,眼神看向那個一臉寵溺的看著其他女子的男子,心中說不出是欣喜還是酸澀。
然後又轉向其他人,就是不跟墨千風說一句話。
某人跟著她的屁股後麵,看著完全沒有一點要搭理自己的女人,墨千風受不了的上前,霸道的抓住她,強行讓她麵對著自己,有些咬牙切齒的低吼,“你準備一直這樣不理我嗎?”
看著那大有你敢說一個是字,就扭斷你脖子的凶狠模樣,蘇雲朵突然嫵媚的勾起唇角笑得嫣然傲然,輕媚嬌柔的嗓音幽幽響起,像是春季被細雨洗禮過後的晴空,絢爛純淨。
“請問你是誰?”問得有禮,眉眼均是笑意,可就是不達眼底。
見她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裏,有些氣不過的威脅,“不要忘記,我是你師傅。”
師傅……“不知道當初是誰說不要當我的師傅的。”一句話堵得墨千風像是吞了個臭雞蛋一樣,臉色難看得不得了。
“嗬……”不合時宜的笑聲響起,讓大家全都將頭低得更低,隻是那顫動的雙肩將什麼都泄露了。
墨千風狠狠的瞪向寧梓禺。
以為低著頭,他就不知道他在線笑嗎?
雖然低著頭,可寧梓禺還是感覺到寒光陣陣,收斂的忍住,隻是真的很辛苦啊!
蘭秀和蘭鳶亦是。
雖然不知道這鳳宮殿下到底做了什麼讓主子這麼生氣,但主子這段時間都沒給過好臉色,大家都有點同情他啦。
“那就算不是你的師傅,你不要忘了,你還要依靠我這鳳宮了。”搬出最後的殺手鐧,墨千風有些得意洋洋的看著她,不信這招對她沒用。
蘇雲朵白癡的看了他一樣,將手腕中的鐲子露出來,涼涼的道:“據說鳳宮之人比較認物。”
雖然直到或許媚娘他們會聽他的,但下麵的人看,而且自己需要鳳宮出手的已經做得差不多了,現在隻需要親自將那些痛苦統統還給他們。
看著一直戴在她手腕上的鐲子,墨千風眸色加深,看著眼前之人,心中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或許這樣是最好的。
寧梓禺的笑也消失不見,望著那兩人,心中也隻能無奈的歎息。
為什麼明明相見,卻不能相認。
“蘭熏到鈺宮了嗎?”這話問的是寧梓禺。
她是故意將他打發回鈺宮的,有些事不需要他參與。他也不能參與。
淡淡的點頭,知道她的良苦用心,雖然東方澤柏走之前不斷的抱怨,可是那紅了的眼眶……他知道對她更多的隻是尊敬吧!
隻要他可以安全的回到鈺宮就好。
事情一切收拾妥當,蘇雲朵抱回孩子,一行人坐上馬車離開了呆了十月有餘的鳳宮,亦如來時一般蒙眼離開,所以沒能看到一路上有人那滿眼的神傷和悲痛。
回到了鳳來儀,蘇雲朵安寧的住了幾日,事情已經悄然而至。
這日,蘇雲朵將寶寶交給蘭鳶照顧,找來媚娘,將一封寫好的信函交給她,讓她交給瑄王爺。
而後又靜靜的沒有了任何動靜。
“啟稟皇上,西北旱情加重,現在百姓已經有些動亂,人人自危,如果還不想出對策,怕是……怕是……”
“怕什麼?”陰鷙的嗓音幽幽問道,驚得那說話之人顫抖的更加厲害,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道:“怕是民心不穩,引發動亂啊。”
“朕還怕那些暴民嗎?來人派人駐守西北,隻要有人有異心,殺無赦。”短短的十個月,當初溫潤儒雅的上官晟睿早已經消失了,剩下的隻是殘暴虐狂的皇上。
“皇上萬萬使不得啊!如今燕赤,雪霽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如果現在還發生動亂的話,怕是讓人有機可趁啊。”宗政桐沉聲規勸,想如今也隻有丞相的話,皇上還會聽幾句。
上官晟睿不由皺眉,壓不能壓,難道還讓他們欺壓到他的頭上來嗎?那他皇上的威嚴何在。
“皇上,臣弟有意主意,不知可可行否?”東方澤麒依舊一身明藍色的錦袍,將挺拔俊逸的身軀襯托的更加飄逸清俊,蔚藍色的發絲隨意的披散著,多了幾分瀟灑不羈的味道。
此時他恭敬的站在殿中央,接受著皇上那探究的眼神,不卑不吭,傲然獨立。
上官晟睿看著他半晌,這才問道:“瑄王爺有何主意,說來聽聽。”
“百姓之所以慌亂,追根究底還是沒有糧食,隻要我們解決了糧食問題,那一切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宗政桐聽他的話嗤之以鼻,他們不是沒想到這些,隻是如今國庫空虛,從哪裏掏那麼多的銀子去賑災,不止沒有銀子,就是那庫存的糧食所剩無幾,根本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
上官晟睿亦是知道的,想著將國庫充盈,但一旦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就算如今國庫還是亦如十個月之前一樣,沒有任何進展。
東方澤柏看著皇上為難的樣子,有些猶豫的上前,謹慎的開口道:“臣弟知道有個人可以解決這糧食問題。”
“說。”
一聽有人可以解決,上官晟睿立即問道。
東方澤麒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變得緊張的宗政桐,這才轉身對著皇上道:“這天下第一家的花家。”說完又從懷間拿出一個本子,遞給了皇上,隻要見到這怕是花家不管怎麼樣都跑不了吧。
果然當上官晟睿見到上麵記載的東西,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抓著本子的手也不斷用力,抓出條條褶皺。
“下旨,讓天下第一家的花家,開倉贈糧,不得有誤。”
看著皇上那陰鷙的眼神,宗政桐也不敢開口。到底三皇子給皇上看到到底是什麼?
東方澤麒眉一揚,俊美清冷的麵容掛著舒爽清俊的笑意,看得宗政桐心一沉。
鳳鈺宮內,看著一下朝就急急要求見自己的宗政桐,太後有些不相信的問道:“皇上真的讓花家開倉贈糧?”
這樣做不是消弱了花家的勢力嗎?而且這讓弄影這孩子怕是要誤會了。皇上怎麼會坐這麼糊塗的事?
見她不相信,宗政桐也不敢說的太過,隻是將早上朝堂之上的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等著太後的指示。
“翠屏,你去將皇上叫來。”
正在批閱奏折的上官晟睿,看著眼前的人,也知道出了什麼事,有些不耐的放下折子,起身跟著她一同來到了鳳鈺宮。
“兒臣給母後請安。”有些清冷疏離的嗓音幽幽響起,引來太後無奈的一歎。
他還是在記恨自己嗎?
當上官晟睿感覺不對勁去瑾辰宮沒見到蘇雲朵時,便知自己上當了,立刻派人去追,但當他們趕到時,地上除了屍體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而那些被砍了頭的屍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發生了什麼。
與太後質問,得到的額卻是確實是她派人做的。為此母子二人爭吵不休,最後上官晟睿就再也不曾進過鳳鈺宮,也下令後宮再有人幹政,一律按王法處置。
這樣僵持的局麵,直到太後病倒才好轉了一點,隻是上官晟睿態度變得疏離有禮,除了每日的請安之外,不曾多來過一次,對宗正統亦是不待見,更何況是歐陽瑤葉。
最後還是蘇夢雅生下怪物,而歐陽瑤葉生下皇子才改善。
“皇上,不知這花家所犯何事竟然讓皇上下令開倉贈災。”
“皇上可知,這花家雖然我澤朔國的第一世家,可這家產還是花家自給的,皇上這一道聖旨下去怕是要惹出些閑言碎語吧。”太後說的委婉,引來上官晟睿一陣輕笑。
將那賬本遞給太後,什麼都不說。
太後困惑的接過,打開看著上麵記著的筆筆私帳,麵色亦是一沉,將賬本摔在宗政桐的身上,道:“這是怎麼回事?”
唯唯諾諾的撿起一看,宗政桐頓時噎住,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那張被歲月刻畫上痕跡的老臉婆娑著,滿麵淒苦好不可憐。
可是看著可憐的他,上官晟睿隻感覺到了一陣惡心。
他還是當今丞相,他的舅舅,而那個則是自己的表弟,卻背著自己一個個中飽私禳,當初要不是他跟母後私自調用國庫的銀子,根本就不會有現在的花家,而如今,卻是背著他們,全部往自己的口袋裏裝。
“皇上……”
“今天要不是看在你一心為朕,你認為朕今天為什麼不在朝堂之上治你的罪。”陰鬱的眼神瞪著他。
“朕不想聽其他的,你親自去花家一趟,至於要怎麼做,你們倆好生想想。”又轉身對太後道:“母後如果沒事,兒臣就先告退了,還有許多政事等著兒臣。”
心知是自己太過主觀,太後也不再多留,淡淡點頭。
臨行前狠狠的瞪了宗政桐一樣,算是警告,這才闊步離開。
“主子,這是剛從瑄王府送來的。”
剛哺乳完孩子,蘇雲朵將他交由蘭鳶,接過信閥,打開一看,滿意的揚起了唇角。
“主子,屬下不明白,皇上根本就不相信三皇子,您為什麼讓三皇子送那本賬簿?”難道就不怕皇上懷疑那賬簿的真實性嗎?
眉宇舒展,絕美妖豔的紅唇輕啟,滿是勝券在握的自信和傲然。
“皇上自然會懷疑,但上麵花家獨特印章卻是做不了假的,而且如今朝中能夠找到的最可靠的盟友就隻有他了。”或者說,他比自己更需要盟友。
“可三皇子就不怕惹禍上身?如果皇上知道這些呢?如果皇上不治花家了?”
“首先不管他處於什麼原因,但這一舉動確實替皇上解決了燃眉之急,皇上還不至於找他的把柄。”粉豔的紅唇一開一合,竟是誘惑,卻也是字字珠璣,讓眾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深思熟慮。
“西北旱情不是一日兩日的事,花家和丞相都不曾提過那些糧食和銀兩,你認為皇上不氣,明明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說他們會不會背叛自己,但是這危急關頭想到的自我保存就犯了皇上的大忌,不管是誰,皇上都不可能不壓壓他的氣焰,給你警告,告訴他們誰才是真正的主子。”但皇上還要靠花家填補國庫,所以才隻是讓花家開倉贈災,沒有多加追究。
隻不過如今步步為營的花家,怕是不是這樣想的,國庫的洞虧得太空了,就算是兩個花家也未必填得上,所以才想著背著皇上保存實力吧。
但皇上這道旨一下,花家必定不是這樣想。
墨千風本來逗弄著那小小的身子,眉目漸漸有些顯,像極了東方澤鈺,以至於很多時候蘇雲朵都會看著孩子發呆。
墨千風將從蘭鳶手中搶過來的小子遞給她,杵著雙手看著步步為營,算計的小心謹慎,不差分毫的女子,欣慰感動就像是那山頂之上的泉水,一旦開了口就再也抑製不住那傾瀉而下的姿態,隻能任由它奔騰呼嘯。
媚娘聽著蘇雲朵的吩咐,這才離開。
天已經黑了,蘇雲朵看著身邊這個還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意思的人,皺了皺眉,吩咐蘭鳶準備些水要替孩子洗洗。
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繼承了他爹那潔癖的毛病,隻要一日不給他洗澡就鬧得慌,沒法子,蘇雲朵隻能每日都給他洗澡。
抱著孩子,那清冷的眉,熠熠生輝的雙眸,豔紅的唇瓣,白皙勝雪的肌膚,忍不住俯下身,在孩子的額間印上一個個疼惜的吻。
辰,看!這是我們的孩子。
看著她那略微悲傷的眼神,墨千風便知她在想什麼,趁其不注意,將孩子抱了過來,雖然跟著蘭鳶學了幾日,但還是有些笨拙。
十分的小心謹慎,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弄疼了他。
小家夥被墨千風抱在懷中,小腦袋不時在他的懷間蹭著,癟癟紅潤的櫻唇,有時還吧唧一下,模樣可愛的不得了。
看著孩子那親昵的舉動,墨千風無法抑製的擴大唇部弧度的大笑,直到咧到再也咧不開。
蘇雲朵看著他那麼小心的抱著孩子,雖然臉上被麵具遮蓋住,隻露出那雙深邃火熱的雙眸和性感的薄唇,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笑,而且還是笑得十分的開心。
本想把孩子搶過來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半空中,有些癡愣的看著,心中有股異樣,好像他們是父子一般,親昵的讓人無法隔離。
“主子,水好了。”蘭鳶將熱水倒在大盆中,墨千風直接抱著孩子來到一邊,有些慌亂的接著有些繁瑣的衣裳。
解開衣裳卻不知道怎麼脫,看著那粉嫩粉嫩小胳膊小腿,怕稍稍動一下就會被自己折斷,可天氣到了晚上還是有些涼意的,擔心孩子著涼,可是解開衣裳又不知道怎麼脫,一時竟弄得滿頭大汗。
蘭鳶看這他手慢腳亂的樣子,誰想得到不可一世的鳳宮殿下竟然因為一個才出生兩個月不到的孩子而亂了手腳。再也忍不住的輕笑起來。
“殿下,還是讓蘭鳶來吧。”就想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嬰兒,可被墨千風利落的躲過。
“走開。”不客氣的哄人,墨千風霸道的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蘭鳶為難的想要上前,小主子因為不足月出聲,所以身子骨不是很好,在這樣下去,怕是要生病的,抗命的想要上前,卻又被墨千風蠻狠的躲開,還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陷入沉思的蘇雲朵被他們兩人的舉動打斷,看向一個上前,一個抱著孩子後退,那有些滑稽的場麵,讓她啞然失笑。
又看了眼孩子,這才搖搖頭,自己在想什麼呢?他們怎麼會是父子了。
接過他手中的孩子,輕駕就熟的脫掉孩子的衣服,用手托著他的頭,放在水中,小心的清晰著。
墨千風看著她那一連串熟練的動作,雙眼抑製不住的崇拜,火熱的瞧著他們母子二人,來到他們身邊,嗓音輕柔,膩得可以滴出水來。
“教我吧。”看著他那希翼的樣子,蘇雲朵笑彎了眉,含笑的點頭,拿過他的一隻手,放在自己拖住孩子的地方,又將毛巾塞到另一隻手中,嘴裏不時的指點著。
不出一會,墨千風就學的有模有樣,不時還向蘇雲朵炫耀一番。
每每看到他那孩子氣的舉動,蘇雲朵唇角的弧度就會忍不住的擴大。
蘭鳶在一旁看著,心中突然湧現一種想法,好像他們本是一家人。
可是望著不時對望的兩人,看著主子還沒說,墨千風就將蘇雲朵接下來要用的東西地上,默契十足,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墨千風對於給孩子穿衣服還是有些不敢,給孩子洗完澡就利落的將他放到蘇雲朵的懷裏,而自己則是將寶寶要穿得衣服全部拿來,然後一件件的遞給她,有時還不是的插手幫一下。
很快兩人就將寶寶的衣服穿好。
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寶寶早已經快閉上眼了,蘇雲朵將他抱在懷中,嘴裏輕輕的哼著,見蘭鳶愣愣的看著這裏,有些擔憂的喚道:“蘭鳶。”
“呃……主子。”有些恍惚的應著。
“你也下去休息吧,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那我先下去了。”端著那盆水往外走去,還不停的回頭,看著他們兩人投靠這頭,瞧著寶寶,相視時的幸福,怎麼看著怎麼覺得不對勁。
眼看蘭鳶下去了,蘇雲朵對著根本沒有半點要走得某人道:“你也可以走了,我跟孩子要休息了。”
看著已然在她懷中睡著的孩子,又看了眼略顯疲憊的她,墨千風有些不舍的看著睡得香甜的寶寶,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臨去前還不甘願的癟了一下嘴,可愛的緊。
見他走了,將孩子放在最裏間,蘇雲朵和衣躺了上去,閉上眼,很快也陷入了沉睡。
半夜,透著幽幽光亮的房間被人推開,紅色似血,姿態狂傲,動作卻是十分的輕盈小心,來到床邊,衣袖一灑,躺了上去連著大人小孩一起抱在懷中,看著她們相似的麵孔,同樣恬靜柔美的睡顏,在二人額間各印上溫熱的吻,這才滿足的閉上眼。
原來隻要抱著她們,就是抱著所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