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黎紓抬眼,看著整整瘦了兩圈,滿臉寫滿“疲憊”二字的錦琴,安慰道:“畢竟玄也是為了救你,你該感謝他。”
錦琴一邊擦著仍不停湧出的眼淚,一邊嚷嚷道:“那個浪蕩子,白癡又花癡,雖傷得極重,可是嘴巴卻沒個消停。”
“你這張嘴,也總是不饒人。”黎紓眯著眼睛,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心裏竟沒來由地騰起一股莫名的惆悵,自己昏著的這兩日,大哥怎麼樣?山莊怎麼樣?蕭澈是否有其他行動……而更加嚴峻的問題是,答應曲老板以及牧仁查貨物被劫的真相的時日又平白浪費了兩日。
黎紓撫額,深吸了幾口氣,這些事長時間被她壓在心底,已經習慣了獨自承擔,獨自解決。有時也想過放下,可正如她與大哥所說,這世界最容易的事是拿得起,最難的卻是放下。因為習慣了思緒周全,習慣了左右權衡,習慣當真是可怕!
“小姐!小姐!”耳邊傳來錦琴焦急的呼喚聲,黎紓平複心中的情緒,回過神來,輕喚了一聲:“錦琴。”聲音充滿疲憊與無奈。
“在,小姐有何吩咐?”錦琴見黎紓終於回神,連忙湊到跟前,心裏卻不斷告誡自己切不可再談論那個白花癡了。
“太陽似乎極好!”黎紓昏迷前的記憶隻有黑夜,冰冷,以及落水時徹骨的疼痛,如今看著一片暖陽,心底不禁感歎活著真好。
錦琴見黎紓的氣色好了些,方鬆了口氣,笑答道:“似乎老天爺也曉得小姐今日會醒,前兩日還連連下著的雨,今兒早上竟是晴了,當真是個極好的好兆頭呢!”
“扶我出去坐坐。”黎紓眼中映著暖陽的光芒,令她看上去多了幾分嬌軟。
“這可不行!”錦琴掛在唇邊的笑還沒散,忙勸阻道:“牧淵可是叮囑過小姐這身子要仔細調養。”
“若是出去曬曬太陽也無不可,不過先把這粥喝了。”門口傳來景少洵溫潤如玉的聲音。
黎紓與錦琴齊齊扭頭,隻見景少洵將粥放在桌上,錦琴輕咳了兩聲,臉色古怪地衝黎紓挑了挑眉,走到桌前去盛了一碗。
黎紓的目光一直落在景少洵的身上,許是因為剛剛沐浴過,濕濕的墨發散亂地披在他身後,幾縷垂落,竟多了幾分妖嬈,尤其那雙如燦星的眸子,不笑時幽深如潭,含笑時卻又如春日暖陽,黎紓心底不禁感歎:原來不僅僅是大哥,每個男人都有妖嬈溫柔的一麵。
“這粥熬得火候恰到好處,湯汁又濃稠,牧淵說小姐初醒時是最適合喝這樣的粥的。”錦琴端著粥走到床前,又忽然問道:“隻是錦琴甚為不解的是瑞王是如何在這樣短的時間裏既能沐浴,又能煮粥的?”
“這個問題……”景少洵坐在床前,自然地伸手接過錦琴手中的米粥,用手試了試碗壁的溫度,感覺剛好,便舀了一勺遞到黎紓唇邊,一臉認真地回道:“我也無法解釋,不過玄方才醒過來,嚷著要你去喂他呢。”
屋裏霎時一片靜默。
景少洵垂著眼眸,修長的手指捏住勺柄,黎紓餘光瞥見錦琴如同石化的表情,心底微微有些抗拒,不肯張嘴。
錦琴本想打趣一番瑞王與自家小姐,卻不想不但自己手中的碗被瑞王給自然地接走了,而且還被瑞王打趣了一番,心底有些不悅,就這麼尷尬了一陣,終是默默退了出去。
景少洵卻渾然未覺,他笑容柔和地看著黎紓,手向前探了探,“你這手不能亂動,否則以後怕是不能再舞劍了。”
黎紓臉頰如同火燒雲一般,訥訥看著他,良久才含入口中,咽下去道:“瑞王這樣就不怕折辱了自己?”
“我這一生最不喜的就是這王爺的頭銜,在你麵前我隻是個普通的男人,你我之間沒有那些門第之見。”景少洵又舀了一勺遞上去。